周严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点头。如果自己真有什么事,这店里的人恐怕会受到牵连,更重要的是,看到面前的女子惊慌忧虑的神色,他心有不忍。
叶白薇松了一口气。
而正在这时,她兜里的手机突兀的想了起来,叶白薇顿时不好意思的看了周严一眼,人家刚刚为救自己受了伤,这个时候自己走开去听电话是不是不太礼貌……
周严却轻轻的开了口,朝她温柔的笑了笑,“怎么不接电话?”
叶白薇这才从兜里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原来是表哥宋景辰。她按下接听键,转过身去听电话。
“薇薇,你过来医院一趟,姑父的情况有些不对——你在哪儿呢?”
听他说起父亲的病情,叶白薇心中一惊,忙道,“我在铜雀春深,出了点儿事情,——表哥,你说我爸怎么了?”
“你先来医院吧,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到了再说!”宋景辰的声音有些低沉,伴着浓浓的忧愁,听的叶白薇一颗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一边说着,叶白薇急忙忙的就往外跑。可刚跑两步就停住了,转回来看着周严,“对、对不住,你的伤……”
“我没事,不用担心。”周严看出叶白薇神色焦急恐慌,安抚道。
叶白薇冲他感激的点点头,继而飞快的向门口跑去。周严顿了顿,也大步跟了上去。
叶白薇站在铜雀春深的门前,目光急切的盯着面前的公路,这大晚上正是客人多的时候,可奇怪的是这会儿竟然一辆空着的出租车也没有!父亲那边情况不明安危难辨,她、她怎么等的下去!
“我送你,上车吧!”一辆纯黑色低调而奢华的大众辉腾缓缓停在叶白薇的面前,后车窗摇下,周严的笑容沉静优雅,有让人心安的力量。
“你……”叶白薇有些惊讶。
周严抬了抬自己依然用她的丝巾包扎的手,笑容有些耀眼,“我也要去医院,同路吧!”
叶白薇担心父亲的病情,顾不上客气,便上了周严的车。
“哪家医院?”
叶白薇感激的朝周严笑了笑,“市人民医院,谢谢。”
司机一言不发的发动了车子,叶白薇低头看着周严裹着丝巾的手,歉疚的低声说道,“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受了伤,可是现在反而还要你送我去医院……我、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她与他非但是第一次见面,甚至她还是在云洛的口中才知道他被人称为“周少”,连他的名字都不清楚,就欠了人家这么大的一份人情,叶白薇总觉得心中十分的过意不去。
周严轻笑了下,既不解释也不回答,而是淡淡的笑了笑,“没事。”
助理孟帆在前面开着,诧异的从后视镜中看了周严和和叶白薇一眼,他知道周严素来有轻微的洁癖,尤其对女人更是敬谢不敏,可是今晚竟然由着这女人一直抓着他的手,真的是受了伤的缘故么?
到了市医院,叶白薇纵然十分担心父亲,但毕竟人家周少是为了自己才受的伤,如果自己就这么走了,实在是说不过去,她只好先陪周严去包扎。
晚间医院外科办公室只有一位医生值班,在周严他们之前,还有两位出车祸受了小伤的年轻男子在包扎,孟帆见状,就要给周严的私人医生打电话。
周严淡淡的阻止了他,“算了,不是什么大伤,别让他多跑一趟了!”
叶白薇却是坐不住。
父亲就在这家医院五楼的病房中,刚才表哥在电话里说他的情况不对,她总觉得一阵阵的心绪不宁。
周严抬眸看了坐立不安的叶白薇一眼,幽深的眸中波光潋滟,“在这里住院的是伯父?你先过去吧,我只是小伤,不碍事。”语调温和优雅,像是冬日里的一股暖流,轻缓沉静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高傲。
叶白薇感激的看了周严一眼,点了点头,便转身匆匆的去往父亲的病房了。
叶白薇到的时候,父亲也靖安已经睡着了,脸色还算平和。旁边的沙发上,宋景辰正用手撑着脑袋打瞌睡。
叶白薇走到他面前轻轻的唤了两声,宋景辰这才揉着眼睛醒过来,“薇薇,怎么才来啊?出什么事了?”
叶白薇怕吵醒父亲,对他招了招手,示意到外面说话。
两人轻手轻脚的出了病房,叶白薇轻描淡写的说道,“没事,就是耽误了点时间,我爸爸到底怎么样了?”
宋景辰拧起眉毛叹了口气,顿了顿才说,“刚才主治医师王大夫给姑父检查过了,说是伯父的肝脏出现了排斥的现象……”
“什么?”叶白薇心脏猛地一窒,差点失声尖叫起来,“怎么会这样!”
宋景辰也满面忧虑,“当时移植的时候,大夫就说过,姑父年纪大了,以后很可能会出现排斥,没想到,才过了五年,就——”
“那怎么办?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叶白薇急的快哭了出来,这些日子爸爸的脸色一直不太好,让他去医院看看他也总推说没事,谁能想到——叶白薇含满期望的看着宋景辰,可他却缓缓的摇了摇头,“伯父的身体抵抗力原本就十分脆弱,这些年因为要同化融合外来的肝脏而过度消耗,到现在已经承受不起任何刺激了。王大夫说,眼下也只能靠药物维持,尽量多拖延些日子——”
宋景辰话还没有说完,叶白薇已经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薇薇!”
“薇薇!”宋景辰连忙搀住他的手臂,关切道,“你没事吧?”
看着叶白薇苍白憔悴的脸色,宋景辰的心中微微发疼,他这个表妹原本应该享受充满欢乐和幸福的美好年华,可是自从五年前一场车祸,姑父的心脏瓣膜出了问题,一度面临着病危的境地,姑妈也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而精神失常了。后来姑父终于成功的做了搭桥手术,但从那之后,表妹薇薇的身上再也不见了天真和青涩,她仿佛在一夕之间,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