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堡大厅里的气氛十分压抑,仿佛这里并没开窗户,也没有敞着门,事实上,这里通明透亮,前后通风,而且风还把里面的纹帐吹得飞了起来。
愤怒充斥着琪琪的内心,让她连想哭的**都没有了。十三岁啊,别的孩子都还在父母的怀里撒娇,而她呢,不但要养活妹妹,还要给她治病,还被人打得差点死掉。
琪琪的咬着牙,整个人都在颤抖,这个时候理智已经完全消失了,她宁可她的父亲不要出现在这里,她宁可他们俩都已经死掉了。琪琪深吸一口气,企图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是她做不到,她连牙齿都在颤抖。
就那样她站在原地好久,才稍微接受了她父母还活着的事实,但是语气依旧带刺:“你突然回来,肯定不是只是想续什么父女情吧,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琅阳?若风犹豫了一会儿,想说什么。
清清手里滚动着轮椅的轱辘,来到了琪琪的面前,她知道姐姐肯定恨极了爸爸,不管爸爸说什么,她都会非常愤怒,如果由爸爸说出来这个消息,说不定她就瞬间狂暴了,捅他一刀都有可能。所以清清决定自己来告诉她这个消息:“姐姐,那个,爸爸他帮我找了一个医生,说是可以治好我的病。”
琪琪并没有看到医生在哪里,那就是说清清要跟他走。她简直难受地胸口都要炸了:“我去……”
说起来琪琪比任何人都渴望治好清清的病,希望她能够像正常人一样走路。然而,失踪了整整五年的父亲,将她们姐妹二人丢弃了五年的父亲,突然过来说要带走清清,为她治病,这让琪琪怎么受得了。
琪琪闭上眼睛,单手按着额头,用大拇指按着太阳穴,用力柔搓,她生怕自己说错什么,导致清清愧疚拒绝跟父亲走,拒绝治疗。
过了好一会儿,琪琪蹲子长叹一口气,握住清清的手:“清清你跟爸爸走吧,治好了病之后,你就可以自己跑来找我了不是么?”
清清看出了琪琪强忍着愤怒,以及那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极度孤独和痛苦,她开口想要说出些安慰的话:“姐姐,我……”
琪琪捂住了清清的嘴,生怕她说出不治疗之类的话来,对着清清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琪琪拿起地上的人参,并取下包包放到清清的膝盖上:“老妹,这是我刚买的很好的人参,包包里还有些钱。姐姐有很重要的生意要做,没办法送你了,收拾行李的时候别忘记带上你最喜欢的那条红裙子。姐姐先这就走了,希望再看到你的时候,你是站着的。”
清清早已泪流满面,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琪琪用手擦了擦妹妹的眼泪,说道:“老妹别哭,乖,听话。”
清清真的紧咬牙关忍住了。
琪琪站起来,拿起桌上放着的那条悬挂着黑金单刀的特制皮带,往腰上一扣,就匆匆出门了,临走之前,她亲了亲妹妹的额头。
琪琪飞速离开,但她仍旧听到清清失声痛哭。她生怕自己忍不住回去,对清清说,老妹你再等等,姐姐一定为你找到可以医治你的医生。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因为害怕孤独,而自私地剥夺妹妹行走的权利。
外面的天空仿佛也感受到了琪琪内心的痛苦、挣扎、愤怒,暗了下来。乌云倒卷翻腾,侵占了整片天空。
琪琪跑到了她时常练习攀爬的悬崖边上,对着深邃的山谷大喊,她想把她的悲伤、愤怒、委屈、痛苦、甚至是绝望都发泄到这深邃的山谷之中,发泄到这幽远无尽的天空之中。
天仿佛听到了琪琪的声音,一道明亮的闪电划过天际,不知落到了哪里。紧接着,由闷至响的雷声掩盖了琪琪的吼叫声。
雨,倾盆而下,浇透了琪琪的衣服,同时掩盖了她的泪水。她曾经发誓不让妹妹看到她的泪水,要让妹妹有个幸福欢乐的童年,她欢笑,她装二,她假装什么都不在乎,她假装坚强。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姑娘。
哒哒的脚步声,将琪琪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她回过头,看到了那个没有尽父亲责任的父亲。琪琪收起了她的悲伤,一脸冷漠地说道:“你来干什么!”
琅阳看到女儿这个样子,愧疚感直接吞噬了他:“琪琪,是爸爸不对,是爸爸对不起你,但爸爸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
琪琪眼神依旧冷酷,仿佛眼前的人并不是她的父亲,而是她的敌人:“你有什么苦衷,一个成天吃喝不愁的贵族,能有什么苦衷是要抛弃两个女儿的。”
琅阳有些激动地想靠近琪琪,换来的却是琪琪的后退,他生怕女儿掉下去,便停住了脚步:“我们不跟你和清清联系,离开家,那是为了保护你们。至于具体原因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为了保护我们!放你她妈的臭狗屁!”听到这种话琪琪直接暴走了:“保护我们!你保护地可真好呀!五年前,妹妹没钱买药差点病死,我为了给妹妹偷棵人参差点被人打死!你她妈保护我什么了!妈逼的,我现在是什么!我她妈现在是个贼!臭名昭著的贼!你们保护得真好,真她妈绝了!”
琅阳现在无法对琪琪解释,而她的指责却像刀一样割在他的心头,他的宝贝女儿遭受着这样的苦难,他却无能为力,就连解释都做不到。此刻的他并不比琪琪好受多少。
琪琪激动地在雨中徘徊着,她还没说够,她要把这五年积累下来的愤怒、委屈、痛苦全都宣泄出来,她一把撕开自己的左袖,撩起衣服,指着上面的伤口:“看到了吗?你他妈就是这么保护我的!”
琅阳看到了女儿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眼眶不由湿润了,雨水掩盖了他的哀伤。当他看到肩膀上带有魔法痕迹的像野兽牙印的伤口时,简直惊呆了,原来传闻是真的,她的女儿受到地狱火残党的雇佣进入了隔离区。
他紧张地走过,确认了那伤口就是魔兽咬的,惊慌地问道:“琪琪,你和地狱火教是什么关系!你绝对不能和地狱火教扯上任何关系!”
什么地狱火教!琪琪简直难以置信,他的父亲居然不关心她身上的伤,而是质问指责她,而且是一个她听都没听说过的罪名。
“哈哈哈!”琪琪疯了似的仰天大笑,这笑声比之前的呼吼声还响。她的眼中流露出不屑,以及病态的笑意,她指着琅阳:“这就是爸爸!这就是亲爸!哈哈哈!”
琪琪突然抽出黑金单刀,往肚子上狠狠地划了一刀:“把你恶心的血还你!从此你我再无关系,你不再是我的父亲!我也不再是你的女儿!我不想再见到你!”
琅阳还没从错谔和惊讶中回过神来,就看着琪琪纵身一跃跳入了悬崖!琅阳赶紧扑到悬崖边上,看到了琪琪像猿猴一样攀爬在峭壁之上。他略为松了口气,想着这孩子正气头上,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以后再解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