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来得很早,才到六点,天就已经全黑了下来。秋风微微地刺骨,琪琪将身上的披风裹了裹,她要比平常人怕冷得多,每年的冬天,她杀的人也特别多,当然,这都是在她失去意识的情况下做的。
直到那次她屠了整个村子,在尸体堆中醒来,看到老的少的、男的女的,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而且基本上都是被分尸了的,场景恐惧到她现在想起来,还想吐。那是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心中被种下了魔鬼的种子。
琪琪看了一眼身旁的大娟,下意识地往一侧靠了靠,别到时候不小心,把大娟也杀了。今天她在床上醒来,看到自己浑身上下都是血,知道自己又干了可怕的事情。她的记忆只有充满恐惧的尖叫和无尽的红色。
琪琪有些不太自然地咳了一声,然后低着脑袋,说道:“大娟,嗯,我今天又杀了很多人吗?”
大娟想起那血腥残酷的场景,还有那边残缺的尸体,还有与脑浆相伴的鲜血,她觉得自己的胃部在抽搐,不过她还是忍住了,故作轻松地说道:“嗯,也没有很多,就几个。”
琪琪不记得动刀之后的情形,却记得动刀之前的情形,她生怕大娟会因此而疏远她,解释道:“那些人想要伤害你,就是该死,对不对?如果只有杀了他们才能够救你,我愿意再杀他们一百次。”
大娟脑后有些发凉,问道:“这种情形以前的时候经常发生吗?”
琪琪再次裹了裹披皮,tian了tian嘴唇说道:“嗯,这也不是经常发生,如果别人逼得我太紧,我就会忍不住杀了他们。有时候,并不是我能够控制的。大娟,我想我真的病重了,我真怕哪天醒来,发现你也被我杀死了。”
大娟笑着拍着琪琪的肩膀,非常自信地说道:“瞎说什么呢,我觉得就算你杀死全天下的人,你也不会杀死我的。我能够把你叫回来一次,就能够叫你回来第二次。”
琪琪鼻子一酸有种想哭的冲动,三年来的孤独和寂寞,谁人能知,谁人能晓,现在她终于再次见到大娟了,可却不敢离她太近,因为自己真的可能就是那个预言中的魔鬼,不然皇帝也不会非要取她性命。
她转过身子,面对着黑色的大海。今日无星无月,真正的月黑风高。黑色的大海会让人心生恐惧,仿佛它是一只凶兽,随时都有可能张开嘴巴,将人吞噬。在这黑色的大海中,隐约能够看到,一船幽暗的帆船缓缓靠近。
船体分开海水的声音,越发清晰。最后,这只幽暗的帆船靠岸,船员将手臂粗的麻绳熟练地甩到码头的铁桩上,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到铁桩的位置的。
木板拖动的声音响起,码头上就多了一个踏板。琪琪跟在大娟的后面,上了踏板,进入了船舱。船舱很大,里面放着一张大圆桌,圆桌旁边坐着三个人,其中一个是老板,另外两个琪琪并不认识,但隐约好像在哪里见到过。舰艇的门再次打开,进来的是娘炮和泰山。
老板向门口恭敬站着的船员挥了挥手,船员就带上舱门出去了。琪琪听到木板抽动的声音,以及海水的哗哗声,看来船已经开了,看来老板并不想在码头停留太久。
圆桌之上先是一阵沉默,然后琪琪指着这一男一女,疑惑地看向老板,问道:“请问这二位是?”
第十四妾嫣然一笑,红唇轻启:“这位是富贵?莫莫得,我想你应该听说过这个名字,而我则是他的第十四妾。”
富贵?莫莫得,琪琪当然听说过这个名字,天鹰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可是垄断天鹰城所有盐务的大盐商,可是他根本不像传说中的那样胖,传闻说他至少有三百斤,可他现在看起来顶多十百五六十的样子,而且从衣服的纹路上看,他身体上长得并不是肥肉,而是像泰山那样的肌肉。如果他真的是富贵?莫莫得,传闻也未免太不可靠了吧。
第十四妾从琪琪的脸上看到了疑惑,说道:“他的确就是富贵莫莫得,无需质疑。因为我不喜欢他的身上那么多肉,所以让他减肥了。”
“莫莫得先生,我想请问一下,你用了什么减肥方式,居然能够瘦成这样?”琪琪十分好奇富贵?莫莫得自豪地说道:“只要我想做的事情,就没有做不到的。我没有用任何特殊的方法,我只是用我的毅力和强大的克制力来减肥的。整整两年的时间,我每天只吃一小碗番薯粥。”
“佩服!”琪琪的这两个字说得非常真诚,丝毫没有奉承之意,她想肥富贵有今天,也并非偶然,他是个非常人。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望向老板,问道:“老板,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莫莫得先生,一直是你的人?”
老板闭口不言,不承认,也不否认。
琪琪心下了然,原来这一切都是设计好了的,她月兑口问道:“老板,你为什么要选我,大启帝国会开锁的人多了去了,并非只有我一个。”
老板说道:“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你的我的血亲。你的身体里流着曼曼?狂岚的血,你注定要和魔法为伍,同样,你注定要进入真正的地狱火教,成为地狱火教的一员。”
“可我并没有进入地狱火教,我也没有进行什么入教仪式什么的,我也没有承认我是地狱火教的人。”
老板盯着琪琪的眼睛说道:“我绝不会流也形式,是不是地狱火教的人,和你有没有进行过入教仪式无关,只和你所做的事情有关。从你答应去偷七芒星钥匙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进入地狱火教的领域,而且这辈子都无法离开。”
琪琪摇头:“我不是地狱火教的人。”
“你嘴上怎么说都是无用的,最重要的是你做了些什么。你从始至终都在协助我不是吗?等到我们这次将炎皓?君右救出来,他将会带着大祭司那支地狱火教徒,进入正统的地狱火教。”
琪琪沉默了,她无法反驳,因为她一次次地帮助黑衣老板,也就是她的血亲,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没有人逼迫过她,难道这就是命运,难道这一切上天是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