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阳城外最大的军帐之中,跪着一个大启帝国的密探,他浑身血斑斑,很显然遭受到非人的待遇。在成为密探的那刻起,就应当有在承受拷问的酷刑时,依旧守口如瓶的觉悟。很显然,这个密探并不具备这样的觉悟。
密探吐出口中的碎牙,颤抖地说道:“粮草库就在军营的西边的孺山口。”
国王沧河一挥手,教人把这个大启国的密探拉下去关起来,只留下将军严白,并对他说道:“严白将军,今天晚上你派五百精兵,去孺山口烧了他们的粮草库。”
“是陛下。”严白退出了军帐。
偌大的军帐之中,只剩下国王一人。按理说这并不符合规矩,至少要留个侍者,给他端茶倒水。不过国王沧河想要独处,没有人可以提出异议。
他坐在榻上,看着手只一块蓝色的水晶发呆。他曾经依靠这块水晶提高自己的魔力。可是现在,他根本不需要这样的水晶,他的身体之中,有着魔鬼之子的力量,也有着魔法师的力量。这块蓝色水晶现在看来,只不过是一个摆设而已,或许可以把它给某个需要的风系魔法师。
正想到此处,一个魔法师闯了进来,直接单膝跪到他的面前,然而对着他行了一个匆忙的军礼。这个魔法师很年轻,似乎才二十岁上下。国王沧河并没有特别惊讶,平静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年轻的法师着急地说道:“陛下,我是大将军炎皓派出去探查敌营情报的风法瓜瓜。现我有重要军情上报。”
风法瓜瓜?对,炎皓对我提起过他,或许我可以把这块元素水晶给他,国王沧河这样想着,嘴上只是说道:“什么军情?”
“大启军在沙口坡建起了箭车、箭台、火石车和炮台,而且他们还在造木筏,根本搞不清楚他们要做什么。”瓜瓜显得很焦虑。
国王沧河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闭上眼睛思考大启国的征南大将军游乐的真正目的。在沙口坡建箭台和炮台、箭车和火石车,这是要以沙口坡为据点,从而对这俯阳城进行攻击,一旦失败,逃回沙口坡至少不会全军覆没。
但他们造木筏又是为了什么?国王沧河心中盘算着。他想到了幽魂沼泽,如果渡过幽魂沼泽,那么直接可以杀到龙喉城,让龙喉城措手不及。
该死,沧河立刻招来信使,让信使告诫龙喉城,大启军很可能会从幽魂沼泽突袭他们。他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他必须要有所动作,战事拖得太久,对建国不久的屠魔国来说,是非常大的负担。
国王沧河对瓜瓜说道:“法师瓜瓜,你立刻召集所有法师还有副将以上的将军,到这里来。我们要主动挑起战事了。”
所有重要的将领全都集中到了国王的帐内,他们林立在国王的两侧,表情凝重严肃,他们知道惨烈的战事即将开始。
国王沧河命严白为左将军,领炎皓带来的五千精兵;命原先北望关要塞的守将元正为右将军,领一万精兵;命电系魔法师灵陪为法师队长,领十一名法师在国王的中军处,听侯调遣。
国王的思路非常清晰,他将所有人都分配好了之后,开始讲说这次夜袭沙口坡的战法:“游乐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今天夜里,当我们的五百勇士,去孺山口的时候,他一定会带领兵来袭营。因为他是个自以为是的人,北望关之战的胜利带给他的甜头,足以让他更为骄傲。他以为他的密探,骗过了我们所有人。”
国王从帐的这头,走到帐的那头,抬起他沉稳若水的双眼,坚定的说道:“今夜,我们就让他们来袭一个空营。让他们有来无回。左将军严白!”
“在。”严白的声音洪亮而坚定,连军账都因为而颤动。
国王沧河郑重地看着严白,说道:“左将军,今夜你带着你的五千人,隐藏到军营右侧的山里面,等法师的信号,一旦营中有火光,你们就从山里出来,将来夜袭的人围杀。”
“是,陛下。”严白领命,情绪高涨,巴不得现在就来一场大仗。
国王沧河点名:“右将军严正。”
“在。”
“今夜你跟随在五百勇士之后,一旦发现孺口山有伏兵,立刻将伏兵歼灭。”
“是,陛下。”
沧河环视着帐内所有人,高声说道:“我的将士们,法师们,胜败在此一举。此战胜,我们就可以穿过北望关,直接杀到大启国的中心,戳到青玄的痛处。此战败,我们的家园将被大启军毁灭,我们的亲人将被大启军屠戮。以青玄的残暴,他必定会血洗屠魔国。为了我们的家园,为了我们的亲人,此胜只许胜,不许败!”
“只许胜!不许败!”
“只许胜!不许败!”
“只许胜!不许败!”
……
国王的军帐之中呼号声连绵不断,气氛非常激烈,将士们斗志盎然,仿佛已经看到大启军在自己的兵器下哀嚎求饶。
鼓舞士气之后,国王立刻开始行动,他下令营中造饭,饭毕就开始行动,因为这现在已经是傍晚。
这一夜,就连天仿佛都知晓即将发生惨烈的战事,星月都躲到了乌云的后方,连风都安静了下来。它们都在静静地等待着战争的到来,它们凝声屏气守望着杀戮的到来。
国王沧河笑了,他就是等待这样的夜的到来,所有行动都隐蔽在这样的夜之下。
与此同时,大启军营中的游乐也笑了,他同样也等待着这样的夜。他以为自己的计谋成功了,他以为屠魔国的国王已经被一个小小的密探愚弄了,他以为自己将夜袭成功,并且能够奇袭龙喉城。
可他错了,错得离谱。他的错误就在派出了一个密探,让这个密探撒谎。再高明的撒谎者,他的肢体或者表情,会出卖他。就是这个错误毁了他——游乐,一个计谋多端的将领。说到底,他只是个暴发户,永远都无法洗月兑市井之徒的狭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