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们三个人,我一个人,我说不过你们。不过我这个做妈妈的,也是为女儿今后怎么过日子着想。女儿,你今后不要后悔,后悔药是买不到的。”妈妈无奈地说。
从另外一方面说是锦绣放心了。今后家兴不管走到哪里,他总会把她放在自己心里。美中不足的是虽然外婆支持,爸爸默许,自己同意,而妈妈却始终摇头。
爱芬话还未说完,家兴、锦绣、家兴的姐姐和姐夫,分别坐的两辆三轮车先后在学校门前停下,家兴和姐姐他们下了车,付了车费。大家赶紧上前,帮助把行李提下了三轮车。
“有了,家兴你去叫君兰来做媒人,他也常来我家,而且他和我妈妈也蛮说得来的。”.锦绣提出要君兰来提亲。
“我怎么是私下订婚,之前我不是向你讲了又讲,现在是正式告诉妈妈,这有什么不当。现在是解放了,政府提倡男女婚姻自由,反对父母包办。妈妈是人民教师,应该带头响应------”锦绣是理直气壮说道。
那天,家兴正好在南市发电厂附近有事。他亲眼目睹了被轰炸后的惨烈景况,真是惨不忍睹。
对此,家兴感触很深。自己是一个有正义感的、忧国忧民的有志青年。现在家乡上海是解放了,新中国刚成立,但全国还未彻底解放,他怎么能继续沉浸在只为追求个人前途、幸福的生活之中呢。
锦绣妈妈看女儿态度这样坚决,拦不住了。想了一会儿,就又说道:“但是有一条,家兴大学不毕业,当不上工程师,就不准结婚。”
两人都没说话,过了一会儿,锦绣开了口,深情地说道:“家兴哥哥,我们俩任何愿都不必许,我们今天的行动,是许什么样的愿都蘀代不了,表达不尽的。一切都在不言之中。”
“还没来。”君兰答。
家兴呢,似乎也已透彻地体察到锦绣此时心里的想往。见到她那深含情意的眼神,有点羞答答的美丽容颜。想到她对他的一往情深、对他的期盼,使他更加爱恋眼前的未婚妻------谷锦绣。
原来仪式在进行时,两人该说就说,该笑就笑,谈笑风生,若无其事。但就在两位准新人交换信物、仪式进入**时,锦绣向家兴使了个眼色,两人就先后离开酒桌,溜出了大厅,乘电梯下到底楼,一同走出大新公司,到了南京路,直往东向外滩方向走去。
那天,君兰和爱芬订婚选的日子确实是个黄道吉日。家兴和锦绣同时进行,虽然是“私订终身”,应该说也可以借点光,其效应可从两个方面来说。
“怎么还不来?已快八点了。”张荣从军上装口袋里掏出挂表,看了看四周。
君兰和爱芬先到了一步,等候在学校门口。不一会儿,张荣和陈慧也相继到来。
“后来老人家怎样了?”陈慧着急地问。
“张荣爷叔、陈老师,你们来了。新年好!”君兰上前同两位老师握了握手。
家兴知道了这个结果,高兴极了。家兴的母亲更加兴奋。又隔了两天,家兴、家兴的母亲,带着聘礼,由张荣,陈慧陪同,和家兴一起,到锦绣家来认亲家。家兴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姆妈”。这订婚之事,总算比较完满地补上了一课。这个“白衣”女婿,丈母娘这关,勉勉强强总算过去了;但家兴下一步到底怎么办,是得好好商量!
“我昨天听锦绣说啥子她今天早晨要到家兴家里头,先看望家兴的妈妈,再伴家兴一起来报到。家兴肯定还要和妈妈说说话------”四川妹子也说。
“我走了,祝你大学读得顺顺利利!”
“她老人家最后有这样的态度,我和张荣就放心多了。”陈慧说了这话后,又对家兴说:“马上要八点了,你先到招生处报到一下。”
“私订终身后花园”本来是随便说说的,现在倒是成了真!
“家兴,松开我,快去集合吧!”
因此,使他最放心不下的还是那两件事:首先,是妈妈年老多病,今后谁来照料,真是忠孝不能两全;第二,是他这一走,锦绣寂寞时谁来安慰,苦闷时谁来解忧,困难时谁来相助?
就在1950年2月6日,农历大年三十的前十天,上海市民正在兴致勃勃地准备欢度解放后的第一个春节,可逃到台湾的蒋介石丧心病狂到了极点,竟然冒天下之大不讳,进行了“二、六”大轰炸,国民党的飞机不但把上海南市发电厂给炸了,还向平民百姓投下了罪恶的炸弹!周围不少民房被炸毁,燃起了熊熊大火,还死伤了不少无辜的老百姓。上海老百姓实在恨极了蒋介石,就叫他“蒋该死”。
不久,爱芬的父母、程大哥,赵爱纯夫妇,还有原来轮船厨房里的梁师傅等一行六人,都来到了上海,一起来看望家兴。俩亲家碰头后,君兰和爱芬的婚事一拍即合,非常顺利,而且选择了个黄道吉日,在上海大新公司七楼,办了五桌订婚酒。
参军的男女青年,一个个手中拎着被子、箱子、网袋,在寻找自己的中队;送行的人们也跟着东转西转。一时间乱哄哄的,大约十分钟的时间,大家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队伍很快集合好了。
于是,就在1950年2月10日腊月二十四那天,家兴报考了这个兵团的“青训班”。经过正规的报名、体检、考试等手续后,正式被录取参军,并且接到了于2月28日集中报到的通知。
家兴、锦绣就走到了这操场西南角人少的地方,正好看到那里有一条状石凳,两人就并肩而坐。
九点钟到了,集合的哨音不停地吹着,解放军和地方招兵的工作人员手里舀着花名册,在大操场上来回走动,边走边喊:
说到最后,锦绣的妈妈也亮了自己的底:谷家在前清时代是官宦世家,到了民国是文化世家。现在虽然解放了,但谷家的女婿最低条件必须是大学生,别的没有更多要求。
在学校门前停着的军车马达已经轰隆隆地发动起来了。这哨子声、马达声,同样催人心碎!
“你这个孩子,竟敢教训起妈妈来了,气煞人了!”妈妈气得几乎要昏过去。
这个姑娘,在他心目中称得上是绝代佳人,可敬、可爱;也可算是他心中的天仙、女神。人说情人眼中出西施,她比西施还要胜三分!想到这里,家兴感到自己肩上责任重大。一个男人,爱上了一个女人,就要一生呵护她,要使她一生幸福、快乐!爱既是幸福,更是责任!
当时,躲过飞机的轰炸之后,警报刚解除,他就奔进火场,帮着抢救伤员。被炸伤的有大人、小孩,有男、有女。他在倒塌房屋的瓦砾堆里,帮着把压在里面的伤员扒出来。伤员抢救出来时,鲜血淋漓,非常痛苦地哭喊着、申吟着。还有不少人被炸死后,在火海里烧焦了,缩成像一段漆黑的木炭段子一样的尸体,抬出火场。
大家听了这话,心情忽然都沉重了起来。欢送他光荣参军,本是件大喜事,可眼下大家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么多年在一起,结拜兄妹也好,师生之间也好,姐弟、同学、同志、爱人也好,彼此间感情的深厚程度,是不言而喻的。现在突然都要分离,这短短的几十分钟的时间,实在太少、太少了。这别离之情,肺腑之言,怎能说得完、倒得尽!
从家兴这方面来说,首先是让家兴的妈妈放了心,她老人家客客气气地把表妹这头亲事回掉了。她把玉镯舀给儿子当订婚信物,也就是说她接受了这门亲事。至于后话,以后再说。
那天,锦绣回到家天已暗了,她爸爸、妈妈、外婆都已先回到了家里。妈妈就问女儿:“你后来到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订婚仪式搞得非常隆重、正规,按照排定的顺序,正一项一项气氛热烈地进行着。进行到两位准新人交换信物时,在前来贺喜的贵宾中有两个人突然不见了,那就是家兴和锦绣。这两人哪里去了,去干什么了?
“您同意了,谢谢外婆。外婆万岁!外婆万万岁!”锦绣站了起来,向外婆又是鞠躬,又是乱喊口号。
经张荣这样一说,大家的心情好多了。
我们是民主青年----,
“应该这样。”张荣就推着家兴说:“还有半个多钟头,你们俩去找个地方好好谈谈。”
外婆倒是对女儿十分坦率地都说了心里话,也坚持了自己的看法:现在他们两人爱得那么深,不是这个那个条件可以拆得散的。难道现在这个新时代,还要叫他俩来演《西厢记》里的张生和莺莺吗?外婆甚至说了这样的重话:你真是要到了“生米煮成熟饭”才会放手!
其他前来欢送的人们,跟着陆陆续续都走出学校,来到学校门前,站在马路两侧的军车四周:有的帮着往车上递着行李;有的车上和车下的人们在紧紧地握手,久久不忍松开;有的在互相嘱托、安慰,告别------
这天下午,场面非常热闹,君兰一家,爱芬一家,陈慧、张荣都请来了。君兰还把锦绣和她父母、外婆,还有家兴的母亲、姐姐、姐夫都请了来。还有两亲家的一些亲朋好友,特别是许船主他轮船公司的一些朋友,有好几位是轮船上的船主,上海人叫船长的都来给他们贺喜。君兰和爱芬还请了好几位大学里的同学,王有德也硬是吵着、跟着来贺喜。
 
特别是海关大楼上清脆、响亮的钟声,不断地敲着。这钟声传向四面八方,到达了他俩的耳旁,也像是在为他俩的定亲,鸣钟庆贺!
家兴说:“后来妈妈终于止住了眼泪,反过来安慰我说,家兴你真要走了,总归有些舍不得。你走吧,放心的走吧。还是张荣说得对,好男儿志在四方,应该到外面去闯闯。解放军部队是造就人才的地方,兴许能把你培养成才!解放了,现在正是国家用人的辰光。你放心地走吧,我会照顾好我自己,好在还有你姐姐、姐夫、君兰、锦绣----”
随即,一股青年参军、参干的热潮在上海xian起。学生、工人、社会青年,纷纷报考华东军政大学、公安学校、知识青年南下服务团------这时,正好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个兵团的知识青年训练班在上海公开招生。张荣就赶紧对家兴说,他的部队属于这个兵团,他报名参加后就有机会分到他所在的那个部队里去。
几位带队的解放军喊着:“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的口令,这一支支队伍,很快整理好了。这些毕竟是学生,工人,城市青年,过去都受过体育、队列的训练,有一些军事基础,这些新兵还比较好带。
家兴报到过后,很快又回到了学校门口。这时他胸前已挂了一朵颜色鲜艳的大红花,非常高兴地对大家说:“我去报到过了,还指定我为一小队临时小队长,就是临时班长。”
“我事先也知道的,对你来说这最多只能叫‘先斩后奏’,我说这件事就这样算了。家兴这孩子确实不错,有什么不好?”锦绣爸爸也完全站到女儿了一边。
“我的女儿,外孙女今天不能算私下订婚。我做外婆的完全同意,这事是我作的主,送给家兴的订婚证物玉如意是我给锦绣的。”外婆站出来为外孙女说话了。
大家一面说着,一面往学校里面走,在大操场上停住了。家兴感慨地说:“上海解放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我们本应团聚一起,再不分离,一同为建设我们的新上海努力工作。可现在我们却要各奔东西,真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聚!”
按上海人的风俗习惯,要过了正月十五,点过兔子灯,吃过元宵汤圆,春节才算过去,各行各业才会真正开始运转起来。可如今情况不同了,什么都在革新。
“你们两人刚才在谈些什么,说给外婆听听。”外婆在沙发上坐定,笑眯眯地注视着两人说道。
“我会等着你,三年、五年,十年八年,我会一直等下去。我的心永远会同你在一起跳动!你走后,我会照顾好我自己。我父母的工作我会做好,你放心好了。我知道,最使你放心不下的是你的妈妈,你也放心,我会尽一切努力把老人家照顾好。”锦绣说着,面部虽有笑容,但显然是很勉强的。眼中强忍着不让它流出来的泪水,最后还是涌了出来。
“本来早该来了。开头家兴妈妈还可以,后来当家兴真的要离家走时,她老人家眼泪止不住就哗哗地流了下来。我一面伴妈妈流泪,一面再三向老人家保证,我这个未过门的儿媳,一定会尽儿女孝心,常来看望、照料妈妈------”锦绣向大家说了来迟的原因。
锦绣真是喜忧掺半,思绪万千。不禁回想起前些日子他们两人在外滩公园里私订终身时,曾经甜mi过、兴奋过的情景。
那天,在熙和阳光的映衬下,在沙沙作响、轻轻吹拂、阵阵微风的伴奏下,这外滩花园里的棵棵树木、株株花草,也像在为她摇曳、歌舞,向她点头微笑,招手致意,祝她和家兴,今后情爱长驻,婚姻美满!
“我和家兴订婚去了。”锦绣十分明确地回答了妈妈。
他又一次感到需要改变思路:抗日战争打日本侵略者他没赶上;解放战争的浪潮他没跟进;现在,又在继续升学还是参干、参军这两者之间举棋不定。但就在这面对国民党飞机的轰炸面前,他坚定了去参军的决心!
家兴则把自己心上人紧紧的拥在怀中,热烈地亲吻着------
第三十六回私订终身誓言永相随妹我一定等着哥哥回
解放战争还在进行着,西北、西南,有好多地方还在进行剿匪,全国还未全部解放。特别是蒋介石逃到台湾后,还经常派飞机窜犯大陆,轰炸、扫射沿海城市。
正因为在“丈母娘”这一关没有过得了,现在家兴和锦绣两人就只好到公园里来“私订终身”了。虽然也许形式没有君兰那样风光,但从爱情的角度来说,意义却更深。他们俩敢于排除一切阻力,朝着既定目标勇往直前!
走不多时,他俩到了外滩公园,家兴买了两张门票,两人就进了公园,在有阳光的地方,找了一只长条形的石头凳子,两人就并肩坐下。
这天下午,天气特别好,真是个风和日丽艳阳天。这对恋人的头顶上,朵朵祥云,在蓝天中慢悠悠地随风飘移。他俩往右望去,不远处就是外白渡桥,行人、车辆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他俩身后,是苏州河和黄浦江的交汇处,明媚的阳光洒落在水面上,微风吹来,被吹皱了的江面,嶙嶙波光在欢快地跳跃着、闪烁着,好似也在为他俩的订婚,真诚地祝福!
1950年2月28日一清早,在道院中学的教室、办公室、操场、大门口,已经里里外外挤满了前来报到参军的男女青年,还有不少欢送亲友参军的人们。
“外婆,那您的态度呢?”锦绣跟着问。
“好妹妹,你等着我,等着我!”家兴反复地说着。
她又想到,新中国的前程肯定是光明、灿烂,无比辉煌的。她和家兴的人生,以及今后她俩组成的家庭,也会跟随祖国前进的步伐,同样光辉灿烂,美好和美满。她俩将来会有一大群活泼、可爱的儿孙,享尽天伦之乐。她俩的人生将会更加甜甜mimi、欢欢乐乐!那天,她感到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儿。她身体里的血液,正在加快流动,脸庞热乎乎的,她不时地羞答答的望着家兴。
“这不行,还是请陈慧老师来说媒,两个人都是老师,会有共同语言,而且都是女的,说媒成功的把握要大得多。”家兴说得也有理。
回家后,家兴就提出要到张荣所在的部队中去当兵。可张荣说不行!现在不是过去,部队打到哪里,就在当地招兵买马。现在,必须经过部队招兵机构,进行正规报名参军,野战军自己不可以随便招兵。
陈慧此时提醒说:“张荣,让家兴和锦绣俩单独去好好谈谈。”
面对眼前的一切,家兴的脑海里形成了一个新的概念:革命还没有结束,还在进行之中。**主席已发出号召:将革命进行到底!
再说上海,自一九四九年五月底解放后,虽然社会经济各个方面恢复很快,但是过了十月以后,上海的经济情况发生了麻烦。一些不法资本家、jian商、银元贩子,开始扰乱金融、粮食市场。社会物价也开始出现波动,人民群众的日常生活遭受到种种的压力。
话说这家兴和锦绣两人正说得来劲,外婆从楼上下来,听到这两个年轻人在说什么“私订终身后花园”------还说得那么大声、兴奋、热烈,觉得很是好奇。锦绣、家兴,两人随即立起,让外婆在沙发上坐下。
“我当然举双手同意。我看你这个落难公子,不一定非要中状元,你们两人也不必私定终身,还是来个公开定亲,流行的叫法是订婚。”外婆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妈妈,我决不后悔。我嫁的是自己心爱的人,就是今后一起去讨饭也心甘情愿。”锦绣斩钉断铁地说。
解放区的天------,
家兴松开了怀里的锦绣,向操场中间走去,不时回过头来望望锦绣;锦绣却还呆呆地站在原地,不住地向家兴挥着手------
给家兴来送行的人也跟着到了军车前,把被子等行李一件件递给了家兴。
家兴知道,锦绣现在的心情是最最复杂的。他用手指帮她把眼角边的泪水轻轻抹去。
“九中队------”
“先别乱拍马屁,重要的是做你妈妈的工作。让我想想,怎么来说服我这个脾气比我还要难弄的女儿。”她又想了好长时间,才说:“我做你妈妈的工作是一个方面,为了能达到目的,按照常州人的规矩,男家应该派个媒人来提亲。”
最后锦绣也放了狠话:家兴我已爱定,别人谁都不嫁。妈妈实在不肯放手,女儿也不读什么大学了,只有一条路,离开这个家!
地方上有组织的欢送队伍,在马路上敲起锣鼓,扭着秧歌。
报到前夜,家兴在床上翻来覆去没有睡着。家兴一贯的个性凡是做了一件事,决不后悔。但他知道,这次不会像以前去俱乐部、轮船上打杂,说不干就不干,说回来就回来。这一走,三年五载,十头八年回不来都有可能。
一辆辆满载参军青年的军车,徐徐地向前开动了起来。车上和车下的人们,都在纷纷地互相不断挥手,告别自己的亲友!军车全部离开了集合地点,向目的地开去,愈开愈远。耳边只传来车上的热血青年那整齐、嘹亮的歌声:
锦绣按第一方案进行了。她灵机一动,就也坐到了沙发上,帮外婆捶背、捏捏肩,向外婆大献殷勤,同时把两个人遇到的难事向外婆透lou无遗。
“该来了吧,他知道今天是上午八点半集中,九点半开车出发。”陈慧就说。
“那就叫君兰、陈慧老师一起来说媒。”锦绣道。
世界上的事就这样奇特,急于要订婚,想方设法企求的,但未如愿;并不那么着急的人却一蹴而就。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一曲又一曲在申城上空久久回荡!
李家兴就这样离开了亲人,正式参加了革命,至于他的这条革命道路将是怎样走下去,会走得怎样?且听下回分解。
“八中队的同学在这里集合,”
家兴的妈妈那边,经两位老师讲了一些实实在在的道理,工作做通了。最重要的一点是两个年轻人是否真真相爱!因为最终是要两人能长久一起过下去,其他都是次要的。可锦绣的妈妈那里,陈慧再怎么说都没有得到定论。最后还是那一句:容我再细细考虑考虑。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这天,订婚证明人是解放军团长、君兰的老师张荣,男方介绍人是陈慧老师,女方介绍人是爱芬的好姐妹、周芬医生。
就在这时,家兴收到了丽绢来信,大意是:她已经在巴黎落下了脚,一切顺利,不要挂念;现在她正在求学,先学法语、英语;再就是希望君兰假如已有合适的姑娘,早早定下;最后说她一定会回来的,但没有时间,可能是十年、二十年。
这婚算是订过了,家兴和锦绣的爱情更加深厚,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两人朝夕相处,难分难离,最好能能马上结婚。但这又是一个甜mi的梦想,目前根本没有可能。锦绣大学还有两年才毕业,才能有工作;而按照家兴自己目前的经济收入,也没有条件组织家庭。就在这种情况下,家兴才走上了革命之路。
张荣觉得这个气氛不好,需要调节一下,就说:“今天我们分离,都只是暂时的,不必难过。这是革命工作的需要,人生追求目标转换的需要,这是常有的事。家兴今天光荣参军,是他人生道路上一个重要的转折点,也是走向更加光明前程的一个新。我们应该为他祝贺!”张荣既严肃、又十分中肯地说,然后又转了口气,脸lou喜色地继续往下说:“家兴,你不是对‘三国’很有研究吗?三国里面不是也有这样的说法:分分合合、合合分分,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我们几个人不是分过手,后来不是又聚到一起来了吗。要不了多少时间,我们可能又会聚在一起的。”
“好了,时间不多了,到学校里操场上找个地方,大家好好话别一下。”张荣顺便也给大家做了个交代:“噢,我也先同你们说一下,我们部队很快要离开江苏,移防到海边去练兵,准备解放台湾。今天也算是同大家告别吧。”
“家兴还真行,上来就弄了个九品芝麻官当当。到部队好好干,说不定今后还能弄个营长、团长什么的。”君兰现在同爱芬已经订好婚,心情自然较为轻松,人也变得乖巧多了。今天他知道家兴的内心十分矛盾:去参军确是他最佳的选择,但现在马上要同大家分离,特别是和锦绣分别,这又是什么样的心情。因此他就找些快乐的话来说。
但是,家兴的事情进行并不理想。姓王的先走了一步,王家派来说媒的把王家说得天花乱坠,说得锦绣母亲动了心。而跟着君兰、陈慧再来,怎么说都没见效。锦绣母亲最后的回答是:容我再好好考虑考虑。
现在,家兴和锦绣俩人在操场一角紧紧相拥着,互相都能感到对方心脏的激烈跳动。锦绣望着心爱的人,轻声地说:“家兴,你抱我紧一点,再紧一点。再好好地吻我一下------”
这一年正好是虎年。过了年初五,人们就虎里虎气地开始行动起来了。一句话:革命斗争的步伐不能停顿!人们很快投入到了发展大好形势,保卫革命胜利果实的斗争中去!开始同不法商人作斗争;同银元贩子作斗争;同破坏生产、扰乱人民正常生活秩序的势力作斗争。最为震撼人心的,是上海市军管会把二马路(如今的九江路)上的证券大楼给查抄了,将上海地下金融黑市彻底摧毁了,真是大快人心!
“什么,你好大的胆子,没有我的同意,竟敢去私下订婚!”锦绣的妈妈真的非常生气。
从表面上看,家兴现在是大哥落在了后面,而君兰这个二弟却抢先了一步,后来居上,风风光光地在大庭广众,诸多亲朋好友面前,公开亮相,宣布订婚。
“你不就喜欢姓王的?我这个做外婆的就看不起他。论人品、聪明、长相,哪一样赶得上家兴。就算是在读大学,也不过家里钱多一点------”外婆又进一步说了自己的看法。
再见吧妈妈------,
外婆听完,看着这对可爱的青年,想了想然后慢吞吞地说:“你们两人先订婚,倒是个万全之策。但我女儿、女婿对你们两人做好朋友,早已承认。栽培家兴成材,也是铁了心的。不过对你两人要结成美满姻缘,似有这等想法,但无定论。”
“时间要抓紧,最近上门来说媒的还真有几个。不过都给你妈妈回掉了。”最后外婆透lou了新情况。
家兴把他妈妈给他的一只翡翠手镯,套到了锦绣的手腕上;锦绣将她外婆给她的一只玉如意,挂到了家兴的颈项里。两人交换信物后,锦绣水灵灵的两眼,含情脉脉地凝视着家兴;家兴一双明亮的眼睛,也满含深情地望着锦绣。
“家兴来了吗?”陈慧问。
“怎么来迟了?快八点了。”君兰问家兴和锦绣。
团结就是力量------,
他俩面前,没有宾客、没有掌声,也没有葡萄美酒。但他俩有蓝天作证,浦江为凭!有的是两颗真诚相爱、火热奔放的心;两颗心心相印、相互爱慕的心!
那天,锦绣想得很多很多。她虽然只是订婚,且不管是私下还是公开,她都认为自己已真正开始走上了人生之路,已向孩童时代告别,成为大人了。她已经感到,她自幼确实得到了父母、外婆的温暖、宠爱。但在今后人生漫长的岁月中,已经有了一个可以绝对依偎、依kao,相依、相守的男人,他将伴她走好美好、幸福的一生。这个男人,就是眼前的英俊青年------李家兴。
“我马上也要调往苏北老解放区工作,还准备去同我爱人结婚,今天也就这个机会同大家一起作个告别。”陈慧同大家也说了一句。
家兴是第一中队的第一分队、第一小队,排在队伍的最前面;家兴是第一小队的小队长,自然是成了这个中队的排头兵。
“七中队的同学到这里集合”,
家兴个子又高,人又魁梧,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显得格外神气。家兴第一个走出校门,第一个上了一号军车,又站在了军车的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