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注目的水心心轰轰然冒出一股高远与茫然。一片不真实,从心头猝然掠过!这是她的丈夫吗?她的眼睛不由渐眯,心一截一截陷入迷茫,这茫然一直延续到晚会结束,他们坐上车,逶迤豪车徐徐行驶在灯火璀璨的夜上海,她望着窗外的流光溢彩茫然出神。
天才童年、富足家世,一路走来,她的生活无不伴随着看似光鲜的表象,这表象它掩饰了一个人的真实内幕,它们像这窗外晶莹的夜景,夺目的表象后面隐晦重重,而现在的这份婚姻又步前尘,表面看来它是何等光鲜得意,全如刚才舞台上那般辉煌耀眼,而事实上,它瑕疵斑驳。虽然她尽力无视瑕疵的存在,可它们却顽固地附着在这份急匆匆的婚姻之上,象光滑人体上的一块胎癣,与生俱来。
与生俱来的东西你如何能将它剔除而去!她不禁叹息,轻轻的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俞羲丛的大手覆了上来,他察觉到了她那一声轻叹:“不舒服吗?”
她转脸,俞羲丛的眼睛在夜色微光中关切地看着她,她摇头:“没有。”
俞羲丛握了握她的软手道:“这样的应酬,我也很烦,可是,”他知道水心今天晚上一直心绪欠佳,“该应景的时候还是得应!”
水点头称是,样子有些客客气气、有些人云亦云,连她自己都感到有些敷衍,心下甚觉不妥,试了试再说些什么,却想不出其他话头,索性不为难自己,转脸继续望窗了。
俞羲丛看着她忽明忽暗的侧脸,蓦然觉得心境疏离,清晰地感受到坐在身边的人其实隔着千里远,心远!
慨然间,手机响了,他看一眼,不接,电话再次响起时,他接通异常客气的一声:“你好!”水心听得出这声客气的做作。
“太太不错噢!”一个甜美的女声。
水别开头,是识趣,也是不想听。
“谢谢!”俞羲丛声音未落,机盖已经啪的闭合,阻断了对方的再次出声!
他握着手机转脸向水心:“明天去费城,一起走!”
“下次吧,所里下了课题通知。”她看着窗外答。
俞羲丛垂睑点头,并不勉强,只自言自语道:“其实你不是一个敬业的人!”
水并不曾听清,她望着霓虹兀自沉默,从越南归来那一夜的馨暖遥遥远去,今日她觉得:这段婚姻,可认不得真。
……
上海之行不甚愉快,俞羲丛走后,水心心日日在家守着陶罐熬中药,这日母亲打来电话时,她才想起自从越南回国还没回父母家看过,真是犯糊涂。
母亲要她中午过去用餐。
“姐姐们也来,好久没一起聚聚了。”母亲声音慈和亲切,叫她蓦然有些恍惚。
这是母亲的声音吗?
结婚后,一切都变了,生活变了,亲人变了,变好的,变淡的,总之全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