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羲丛对着玻璃影儿里的人凝视,他看出水此时的局促,她紧张,她还没有习惯与他亲热,也不习惯他的温柔,可他爱她对男女之事的这份慌乱羞涩,虽然此时她的脑袋在尽量不着痕迹地躲避着他的亲吻,但他是喜爱的。
他清凉的指端游过水心心丝滑光洁的颈子,游走到她的腰背胳臂,光滑细腻的皮肤光滑细腻的丝绸,叫他的手分不清哪里是肌肤哪里是丝绸,一样的绵软一样的光滑。他从来不要在生理上亏了自己,如此时,心中隐郁多多,但床事不能省去,虽然他心情并不见得多好。
指端不经意地一碰,妻子外面的丝绸罩衣清水一样流到地毯上。
水怯了一下,“今天不行。”她抹开他的大手,“我服着中药。”
她口上拒绝,心下忡忡,不会让俞羲丛碰自己的,起码暂时不会!她不是一个有精神洁癖的人,许多事能容过去,但她也得缓一缓,前头看着大众对他情史的品评爆料后头就给他陪睡,由人摆布,她做不到。
缓一缓,她需要缓一缓。
俞羲丛手上的动作慢了,吃中药与这种事有什么冲突?此话虽然未出口,但水明白他心里的这声疑惑,她垂睑道:”服中药忌生冷,也……忌房!”
俞羲丛看了看她手里蜜色的凉饮,她口里居然说忌生冷!
“什么是忌房?”他听懂了他故意问!
水的耳轮红了,她俯身去捡拾被俞羲丛褪在地上的真丝睡披,油光丝滑的真丝罩衣,她拾起来,象撩起一绺清水,抓不牢就要从指缝流走,俞羲丛拿去,轻轻为她披在肩头。
她拈衣襟从俞羲丛身边绕开走出露台,俞羲丛什么都没说,将露台上那一方通风斜窗关上,到寝室了。
“服药有一段时间了?还没好吗?明天到医院看看,正好我在。”水之前跟他说因为胸闷服中药调理调理,他也几番劝她到医院仔细看看,可她不去。
“不必了,再服一段时间就好!”
“就那么迷信中药?”俞羲丛随意而语,人已上到床上。
他睡下了,水心心紧紧收缩的身心略略展开,但不晓得什么东西作祟,她磨磨蹭蹭不愿上床,坐在英伦王室风的华丽梳妆台前,仔细理妆!
俞羲丛在枕上看她一时,知道自己若是不睡着,她得磨蹭到天明。
真是孩子气!他心里叹一声!关了床头的夜灯睡了,也累了,最近一直觉少,他入睡很快,但仍然感觉到水心心模模索索上床的声音,床大,俞羲丛虽然居中睡着,依然跟床角的妻子隔了仿佛百十来米。
她不这样还好,不这样还好!
他猛地伸长胳膊把她揽过。
“干什么?”黑暗里的声音慌张惊恐。
“怕你掉地下!”俞羲丛恼恨不起来。
他们的床品也均是丝绸的,上好材质,异常光滑,水刚结婚时滑到过地上一次。
他笼了笼她:“不长记性!”
水四肢百骸都紧张着,他用大手捋顺,往怀里一填:“睡!”
过一阵他忽然低头,扳开怀里人,“呼吸!”他一声命令。
水一双化骨绵掌死抵他胸口,屏着气老半天没出一口气了。
“不怕憋坏!”
水缓缓缓缓地把憋在胸口的气舒出来。
舒出后浑身软成一摊泥。
“好了,睡!”他口气软和了一些,又把她填进怀里。
他忽然觉得自己竟这般年轻,连赌气都是年轻的,要知道他三十一年的人生里是极少跟人赌气的,跟谁去赌呢,身边从来连个亲人都没,十八岁时就活的跟二十八似的老成。
想到这,他不由得抚了抚怀里的妻,也是个伴儿啊!
他心里深深慨叹!连日来的烦躁乃至傍晚回家来的不悦在这一刻柔软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