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
翌日一早,甜美且朝气十足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梁杰盛还来不及抬头,一杯飘着浓郁香气的黑咖啡已经放到他眼前。
他皱起浓眉,略带责备的目光往上一瞥,果然是席文宣。
她一身正式套装,标准的上班族装扮,时尚、亮丽、曲线曼妙,全身上下都散发出流行都会美女自信且迷人的魅力与气息。
不过她身上的伤就碍眼了些,梁杰盛看着一脸微笑的她,发现她额头上的伤已经从昨天的绷带到现在只剩一块纱布盖住,让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不是让你休假吗?还来公司做什么?”他的语气听起来像是指责,但是眼里却是浓得化不开的关心。
她微笑凝睇着他,想起自己昨天的疑问,也想起昨晚的回忆。
其实,她在那时就已经感觉到了吧?
感觉到他对自己的感觉,也感觉到自己对他的感觉。
只是那时候她和廖至诚在一起,而且工作又占用了她大脑大部分的空间,所以她很自然的忽略了。
不过,现在她不想再当笨蛋了。
“我昨天已经休息一整天了。”席文宣的表情很哀怨,彷佛要她待在家里像是在迫害她。
“我替你请了三天的假,你目前只休了一天而已,还有,你怎么自己拆了绷带?”黑咖啡很香,而她的笑容很甜,可只要一想到她身体不适还跑来公司,他就笑不出来。
就算姜秉超说她的伤没有大碍,但是她会不会太自动了点,才过了一个晚上,她就已经将缠在头上的绷带都拆了?
“包着绷带很不舒服,反正我也没有把伤口露出来,也没有感染的风险,无所谓啦。”她皱了下眉头,不是很在乎地耸了下肩膀。
“你还是回家休息吧,把事情交代给助理秘书就行了。”这女人除了头上的伤口之外,身上还有大大小小的瘀青,这样的状况下还要她来工作?他并不是这么不人道的上司。
“我不想回家,我想上班。”全身酸痛的感觉很不好,但是待在家无所事事的感觉更不好。
因为一个人独处只会让她忍不住胡思乱想,对于那段已经被人背叛的感情,她不愿再去多想,她说过这次一定要把握自己的幸福,所以,她并不想将时间浪费在那些事情上头。
“别人是巴不得有时间可以休假,而你是连受了伤都要来上班,有必要这么拚命吗?”梁杰盛沉下脸,对她的坚持感到很无奈。
“反正我来都来了,就让我销假上班吧,如果真的很不舒服,我一定立刻向总裁反应,然后回家休息,这样应该可以吧?”
“你就不能乖乖去做一个病患该做的事吗?”他实在觉得有些头痛。
“什么病患,不要说得好像我伤得很严重似的,姜医生都说我没事了。”
“但他也说了,你需要休养。”真要比坚持的话,梁杰盛可不认为自己会输给这个小女人,更何况,他是为了她好,平时她和他一样把工作摆第一无所谓,但现在她的身体有状况,当然就得先照顾好身体才行。
席文宣瞅着不肯让步的梁杰盛好一会,微微眯细了一双杏眸,挑高眉,开口轻唤,“总裁?”
这嗓音甜得像是泡过蜂蜜似的,好听得差点让他就这样被她迷惑了。
可惜他意志坚强,没被动摇心志,他拿了车钥匙站起身,顺口回应道:“什么事?”他决定直接开车送她回家去。
“我只是有点好奇,我都说我可以上班了,你为什么还那么坚持要我回家休息?”她慧黠的双眸直视着他,想听听他的真心话,当然,如果他愿意说的话。
他这样的关心程度已经超越上司与下属了,若是以前,会觉得尴尬,想办法避开,毕竟她有男朋友了,可是现在她不愿意再这么做了。
她坚持来上班的另一个原因是她今天约了廖至诚见面,她决定要尽早将一切讲清楚,结束他们之间的情侣关系,只有她与廖至诚正式分手,她才能真正的开始新人生,还有重新把握另一个真心待她的男人。
“我关心你,这很正常不是吗?除了工作上的关系外,我以为我们至少算得上……朋友,没错吧?”他表情认真,一点也没让人看出他的心虚和空虚。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他们之间可以不只是朋友,可是她已经名花有主了。
君子不夺人所爱。成为别人感情中的第三者,并不是他做得出来的事。
他只能埋藏自己对她的所有爱慕与好感,不要变成破坏她现有幸福的人。
闻言,席文宣唇边勾起一抹笑,朝他眨了眨眼,“朋友……嗯,当然算是喽!”
果然,和她想的答案差不多,以梁杰盛的个性,在她还没跟廖至诚分手之前,他就算再喜欢她,也不会跨过那条道德的界线向她表示心意。
所以,她更要早点将所有的关系都理清楚,然后重活一次,这一次她定要活得更幸福、更精采!
“那我送你回家。”他扬扬手上的钥匙。
心里的声音越是肯定,她的心情就越显轻松开朗,瞧了眼他手上的钥匙,她微微一笑,“我又没说我要回家。”
梁杰盛有些无言,开始考虑是不是要直接把她押上车送回她家去。
“我知道你很关心我,可是我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真的不行的话,我也不会逞强的,你放心。”她拍拍他的肩,露出一个大微笑以显示自己的状况很好。
接着她将纸袋里的三明治拿出来放到他的办公桌上,道:“就这样吧,你快把早餐吃了,我就知道我一不在你连早餐都省略不吃,这样是不行的,你要知道,不只是你关心我而已,我也是很关心你的喔!”
话落,她俏皮地眨眨眼,翩然转身离开办公室。
梁杰盛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先是有些怔愣,随即忍不住笑开了。
她也是很关心他的,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而已,却让他原本平静的心起了波澜
中午时分,河玺集团总公司的空中花园内,灿烂的阳光照射在廖至诚身上,他却觉得心微微发凉,他看着眼前额头上还贴着纱布,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女友,并不意外她会提出分手,只是没想到她的态度会如此坚持。
“宣宣,难道没有挽回的余地吗?”他都已经道歉了,她还想要怎么样?
“在问我这句话之前,你应该问问你自己,你的心还在我身上吗?”席文宣望着眼前的男人,只觉得心冷。
就算分手的原因是他的背叛,但他们毕竟在一起三年,确定要放手的这一刻,她的心还是会痛、会不舍,对于这段感情,她付出了真心,不过这个付出也该设个停损点了,否则再给他机会,那受伤的只会是自己。
那件血红色的白纱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更不可能忘记自己当时后悔的感觉。
“当然,如果我的心不在你身上,又怎么会和你交往那么多年?”廖至诚激动地握住她的手。
“也许你的心曾经在我身上,可是当你把注意力和关心放到别的女人身上时,你对我的那颗心就不完整了。”席文宣红着眼眶看着他,淡淡地说道。
廖至诚望着她,那双噙着泪的水眸让他明白这个分手的提议,连她自己都感到难受,也就是说只要他继续道歉,她迟早会心软的对吧?
他将高大的身躯靠近,双眼凝视着她,低哑地道:“宣宣,别这样,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的心里只有你,我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我可以和佳佳分手,真的。”
席文宣往后退了一步,抽回自己的手。
前一世,当他这样低声下气的求她时,她虽然心痛也百般挣扎,最后还是选择原谅。
还记得那时候她问了好几个朋友,如果是他们遇到了这样的状况会怎么做?
他们都告诉她——这就是男人,男人就是会犯这样的错,女人该学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想开一些,才会比较幸福。
这样的答案让她觉得茫然,而同样的问题,她也问了梁杰盛。
她还记得自己是这么问的——
“我有一个朋友,她的男朋友劈腿了,可是在被发现之后,那个男人告诉她,他还是爱她的,只是一时昏了头,所以才犯这种全天下男人都合日犯的错,我……咳,我是说我的朋友,她不知道该不该原谅她男朋友,我想你也是男人,问你或许比较准吧,你也认为这样的错误真的对男人来讲没什么吗?这真的只是身体上的出轨,而没有精神上的背叛吗?”
“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背叛就是背叛,更何况,这并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会犯的错。如果那个男人的心里真的只有你朋友一个人,那么不论外面有多少诱惑,他都不会迷失,会说出那样的话,只能代表他是在为自己的过错找借口罢了。”
想起他的话,还有他对这个借口明显不认同的表情,席文宣便忍不住将两人互相比较,在男女感情上梁杰盛显然会是一个忠诚的情人。
席文宣敛了敛心神,收回有些神游的思绪,再次望向廖至诚的目光已经变得冷淡。
“我没办法再给你机会,也无法相信你的心里只有我,如果你真的有那么一点在乎我的感受,你就不会这样伤害我,可是你选择了伤害我,不是吗?”她不会再傻乎乎的相信他这一套说词,这一次她的脑袋很清醒,不会再为了他的道歉和甜言蜜语而心软,也不会再为了这段感情委屈自己。
“我、我……”廖至诚哑口无言,她的坚持让他恼羞成怒,最后月兑口而出的便是席文宣怎么也忘不掉的可笑借口,“我不过是犯了一个全天下的男人都会犯的错,真的有那么罪无可恕吗?”
他不想分手,对他来说,席文宣是他交往的女人里最合意的,她长得漂亮,家世背景又好,个性也相当好相处,而且不像一般的女人那么娇气、需要人哄,很多的事情都可以沟通,更不会随便使小性子,还有最重要的就是她向来不太管他,给他很大的自由空间。
对一个男人来说,这样的女友条件根本趋近于完美,他并不想放弃,就算他的确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席文宣看着眼前激动不已的廖至诚,真的觉得好可笑,他甚至没发觉自己究竟错得有多离谱!
原来这么多年来,她爱的男人竟然是这样的令人心寒。
“至诚,我没有说你罪无可恕,只是我真的觉得我们之间到此为止了,再发展下去,可能会连朋友都当不成,好聚好散其实也是一种不错的结果。”她深吸口气,平静的开口。
这时她才发现,当她把真相看得越清楚,她的心痛就会更减少几分,这样也好,她的新人生本来就不该浪费在哀悼这一段感情上头。
“宣宣,我……”廖至诚向前一步,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席文宣却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明显要与他拉开距离,并打断他的话。
“在我和佳佳之间,你已经选择了伤害我,我希望你不要再伤害另外一个女人。”
话落她转身离去,不再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