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活着!!真是奇迹了,血流地跟江水似的。”
“光站着不干活!还不快去通知姜彦副庄主?”
“你,对,就是你,看到血犯晕不成?快来帮忙,把他抬到西场的那间备用房间去!”
……
一名长相普通身材魁梧的神器山庄紫级弟子连连指挥,迷迷糊糊的陈传九想睁开眼皮,看看当下的情形,却怎么也睁不开,好像一对眼皮灌了铅重似山。
接二连三的大吼声,竟把虚弱、负伤而昏死的他吵醒了过来。
“喂,这人是谁?你们认识不?谁?不认识还说个鸟蛋。那死掉的两个呢?都不认识?!哎,真倒了血霉,盛会明天召开,今天就发生了这档子事。”
“师兄,要不……”接着是一串比蚊子振翅还轻的声音。
“放!屁!这是三条人命!还有一个活着呢!你居然……别有这种念头,又不是我们无能!你瞧瞧这里的打斗痕迹,自认能比得过他们么?反正我不能。嗨!师弟,这人看上去很年轻的。”
“是很年轻。师兄,你说,那个逃走的是凶手么?他好俊的轻功,简直来无踪去无影。”
“来无踪去无影??难道是月黑盟的红羽?听说他的轻功已是天下第一……什么啊,叫不醒姜师叔?!靠,那去叫韩主管过来。”
陈传九觉得他重重的与坚硬的木板撞击到了一起,浑身的伤痛好像撕裂一般,痛得他再次晕了过去。
“怎么可能!师叔伯全都叫不醒?!庄子里死了人,就算砸破门也要把人叫醒。回来,去砸姜师叔的门,众师叔伯当中,他最好说话了。迟疑什么,就说是我秦开心叫你砸的,责任我背,如果姜师叔睡得死沉死沉的,给我泼水泼醒他。人命案子!他不会发火的!个个全他妈是胆小鬼!”
……
“大师兄,热水来了,是不是给他清洗伤口?这活我来。”
“韩师弟,给,这是师兄的止血药,给他用上。别瞪着我,你们都知道我秦开心最乐于助人了。”
“呃……大师兄,你每次助人都会获得超过付出数倍的回报,你觉得这人会给你带来超额回报?大师兄,我看你这次一定血本无归。”
“少他妈废话,你干你的工作,别拿我的事穷开心。”
等了半个时辰,那个被秦开心支使去叫醒姜彦的黄级弟子回来了,左脸颊肿起老高,他双眼噙泪含糊不清地对秦开心说:“大、大师兄,你说姜师伯不会生气的,你看看,我被他抽了一巴掌,好疼啊,牙都松了。”
“哎呀,小师弟,一定是你叫醒姜师叔的方式不对,才惹得他老人家怒火冲冠,甩了一巴掌给你。来,秦师兄最好了,这是最好的化瘀膏,你先擦一擦。”
“秦开心,你搞什么!”姜彦火气冲天地大吼着,隔了老远,秦开心也能感到姜彦的怒火。
他的眼睛转瞬功夫流出了泪水,走出房间,向大步流星而来的姜彦躬身抱了抱拳,带着哭腔大喊:“姜师叔啊,大事啊,庄子遭了贼!贼和贼还打了一架,死了两个,重伤了一个,还跑了一个。”
“什么乱七八糟的,再装模作样,老子揍你!说详细点,哪里遭的贼?”姜彦的双眼肿起,又怒又震惊地问。
“是后院西竹大院,那是存放铁矿石的库房,弟子也想不通,贼人为何会选择去哪里偷东西。”听出姜彦的火气,秦开心顿时收了泪水,这本事当真是一绝,对姜彦解释道。
“有人重伤?他人呢!还有那两个死掉的人呢!”姜彦看着空荡荡的院子问道。
“伤者在屋里,韩师弟在给他洗伤口并止血,用的是上回姜师叔赏我的上好止血药。两具尸体摆到了西场西北的废弃院子里,离这儿不算远。”秦开心快速的回答。
“先看伤者!”姜彦举步走入房间。
陈传九躺在一块光溜溜的床板上,紧闭双目,脑袋撇了过来,正好对准房门口,因为触及伤口,他尽管昏迷不醒,脸部肌肉依然微微抽搐。
“是他!”姜彦一眼就认出了陈传九。
秦开心惊声问道:“姜师叔,你认识他?你怎么会认识他?你一定不认识他,哎,我就知道,让庄外人住进山庄就会弄出不少一堆一堆的事情,这贼人如果不是七大门派的人,不晓得是哪个混蛋介绍他进来的?”
“你!说!的!混!蛋!是!我!”姜彦瞪着秦开心,一字一顿地说道。
“呃!”秦开心张大了嘴,吃惊万分又惶恐万分,献媚一笑,“姜、姜师叔,您知道弟子说的不是您,当然不是您。”
“懒得跟你鬼扯,具体说说他的伤势。”姜彦白了秦开心一眼,心疼地看着满身伤口的陈传九说道。
秦开心如释重负,长舒一口气,恭声答道:“姜师叔,弟子有一事不明,可先问么?”
“问!”姜彦的目光始终放在昏迷的陈传九身上,如同看着自己的宝贝弟子,眼神温柔神情关心。
“其实,小师弟之前已经叫过你一回,还去了韩总管那里,没能叫醒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所以,弟子才让小师弟支了砸门泼水的流氓招数。”秦开心老老实实的说道。
“你不说,老夫还真没感觉。当时看到王逸弄坏了老夫的门,又拿凉水泼我,怒火上来,根本没有留心到脑袋沉得很,就给了他一巴掌。”姜彦收回目光,转首看向秦开心,神色迷惑。
“姜师叔觉得脑袋沉?该不会中过蒙汗药吧?如果……对了,一定就是这样,不然就算给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夜闯神器山庄!”秦开心的眼睛里似乎冒出了三丈高的火焰。
“秦开心,马上派人取些解药,弄醒蒋庄主他们。磊子,这小子你先照顾着,老夫去看看那两个死者,看看能不能认出来。”姜彦严肃地吩咐道。
“是。”秦开心和韩磊磊不约而同的答道。
“对了,”刚要出门,秦开心又折返进来,去屋角拿了一个白布包,丝丝血迹在白布上散开,仿佛一朵朵盛开的红色花朵,他对姜彦说,“姜师叔,这三样是三人的兵器。你看,一柄剑,一把黑刀,涂了墨水,还有也是涂黑的一对钢爪。师叔,我立刻去给庄主师伯他们解蒙汗药去了。”
刀和剑是常见的兵器,姜彦仅瞥了一眼,他伸手探进染血的布包,取了其中一只钢爪。淡淡的腥味悠悠飘入鼻孔,他的花白双眉蹙到了一块儿,从裹带血兵器的布上撕下一块,伸到红色的热水里浸湿,轻轻擦拭钢爪,黑墨散开与上面的血迹彻底融合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