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唐赶到所谓的山寨时,已经是钟离沫负伤以后了。
并不是璃唐故意拖延时间,而是这名不副实的山寨的的确确是不好找,不光是地处偏僻,而且就像是刻意被抹杀一般,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焦炭一般的树木残骸以及零星可见的建筑的痕迹,却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到底是怎么了?璃唐蹙起好看的眉头,一袭白衣被微风吹拂,迅速的辗转于各个遗留的痕迹之间,像是在焦急的寻找着什么。突然地,泥土里浅浅埋着的微微闪亮的东西吸引了璃唐的视线,熟悉的银针,璃唐微微抽了一口气。若是真的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那必定是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熟悉万分的存在,可是,会是谁呢?
主子和少主,是绝对不会的,自己本就是轩辕山庄的人,那,会是谁要做到这一步?不再多想,璃唐收好银针,迅速向诚王府赶去。
诚王府
“发现什么了?”南枫逸端着茶盏,慢条斯理的品着新上贡的茶叶,雨前的龙井,果然是极好的。
璃唐颦着眉,没想到自己仅仅离开了几日诚王府便变成了这般模样。轩辕彻因任务而在鬼谷久久不归,钟离沫负伤现在根本见不到人,而眼前的南枫逸竟然如此慢条斯理的样子,丝毫不将此事放在心里。
“属下无能。”权衡再三,璃唐终是忍着没有将疑问说出口,只得回了一个最懦弱却也是最可能的答案,不聊,南枫逸鹰眸一沉,砰地一声将茶盏放在案几上,饶是刚刚还有三分玩笑意味的脸上,现在已经满是阴戾,盯着璃唐的眼睛竟是说不出的杀意重重。
“九爷。”虽不知到底自己哪里说错了话,璃唐还是连忙跪在地上,额头触及地面,声音里带着一丝佯装的沉静与稳重,“璃唐有罪,请九爷责罚。”
“哦?”南枫逸冷笑一声,刚刚璃唐脸上的犹豫早就尽收眼底,此时心里已经是满满的嘲讽,何时起,璃唐也对自己遮遮掩掩了,不由的调笑,“何罪之有?”
璃唐身形微微一怔,明显是被南枫逸忽近忽远的语气而左右,但依旧佯装平静的回道,“勘察不利。”
“璃唐,你跟随本王,多长时间了?”南枫逸也不急着叫璃唐平身,反而是目光深邃的望向庭院中已经开始孕育花朵的白梅树,声音低沉的好听。
璃唐心中微微一沉,这么一问,璃唐才惊觉自己已经跟随这个男人多少日子,不免心中也有些动容,“回九爷,十年,将近十一年了。”
“当初挑你进入鬼谷的时候,本王也不过只有十一岁的年纪,如今仔细算来,竟然堪堪十一年之久。”似是在感叹岁月匆匆,南枫逸的声音也变的渊远悠长,带着一丝蛊惑的意味,令璃唐情不自禁的抬起头注视眼前以十年假面面对风起云涌的男人。
“若当初能料见此日,本王定不会将你带回来。”
如惊雷一般,短短一十八字,竟字字落在璃唐心里,让璃唐微微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像是在等着璃唐解释一般,南枫逸微微阖上了眸子,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如扇一般将男人此时的心情很好的遮掩起来,只是微微带着节奏敲打着扶手的手指带着些许不耐,甚至是失望。
璃唐紧紧颦着眉,依他所见,近十一年的相处南枫逸并不可能是发现自己是由轩辕彻派来的细作,但是,若是其他,自己还真是不知是哪里没有遂了眼前人的愿,竟让他说出悔不当初的话来。
“恕璃唐愚昧。“璃唐再次俯首,静静等着南枫逸的宣判。
南枫逸幽幽叹了一口气,带着一丝不甘愿一般睁开了眼睛,修长的手指微微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袍子,信步走到璃唐面前,单手用力捏住男人的下巴,笑的冷艳无双,“为何要害我的淮儿,是谁指使的。”
平铺直叙的语气,若不是璃唐是相关的人,怕是也要被南枫逸语气中的那种笃定而骗了去,不过,南枫逸的为题确实让璃唐微微松了一口气,继而坚定地对上南枫逸的眸子,“若是璃唐坚称是有有心之人故意栽赃,九爷信么?”说着,便从怀里掏出自己刚刚找出来的银针,恭敬的捧给南枫逸,男人冷哼一声松开了禁锢着璃唐的手,转而研究起那枚精致的银针来。
“此枚银针乃是璃唐只身前往十三皇子被绑架的山寨的废墟里所寻到。”刻意的加重了废墟两字,果不其然的吸引了南枫逸的注意,微微一挑眉,示意璃唐继续说下去。
“设身处地,若是璃唐策划绑架了十三皇子,为了免落把柄,定是会将所有的证据抹杀掉,而此次前往尚在,璃唐却发现事非如此。”说到此处,璃唐也不顾之前南枫逸的怀疑,而是说出了自己的疑虑,“可是这一次,那山寨却像是???”璃唐语气微微一顿,还是说了出来,“被人刻意抹杀,又刻意留下的感觉。”
南枫逸一挑眉,显然是在怀疑璃唐此番话的可信度,这一番自相矛盾的话,必定是带着几分蹊跷,乍一看来,以璃唐缜密的性格来看,却是不可能留下那么多疑点盲点,可若是,想到此处,南枫逸原本微颦的眉头也舒展开来,此时正巧门外响起极轻的咳嗽声。
“显然,有人在故意暗示我们什么,咳咳。”钟离沫一袭玄黑锦袍,披着厚重的狐裘,高高束起的发丝规规矩矩的垂在背上,衣服黑的纯粹,皮肤白的无暇,这一黑一白对比只衬得钟离沫更加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纤纤素手微微掩住苍白如纸的薄唇,不舒服的蹙着眉,让南枫逸不由得心里一紧,不由得微怒道,“你怎么过来了!”
“怎么,这诚王府我还进不得?”钟离沫挑衅似的看着南枫逸,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让南枫逸觉得顿时没了脾气,只得命冷明赶紧往屋中添置几个火盆来,一阵掌风死死的掩住了还开着的窗户以及那略有沉重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