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中发出了嘶哑的声音.钟离沫用力的哭闹着.狭长的凤眸就那样紧紧的闭着.晶莹的泪水.一滴滴.从眼尾溢出.不停划过面庞.像是要将体内的所有的水分都一次性排干一般.
“就这么讨厌我.嗯.”看着钟离沫痛苦的模样.南枫逸眸光一凛.伸手向钟离沫的身下探去.却在意料之外的.触模到了一片温热.
血腥味.渐渐在狭小的空间之间弥漫开來.
“沫儿.”南枫逸心里一紧.手上停止了动作.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那里一般.仔细的看着钟离沫泪痕纵横的样子.这才发现.身下的人儿有多么的不对劲.精致的容颜上痛苦的表情.那并不是因为厌恶.而是因为绝望.
呆呆的看着地上的大片殷红正在不断扩大的范围的血迹.看着那被鲜血洗礼的大理石地面.南枫逸呆呆的跌坐在地上.这个场景.自己好像并不陌生.后院里的那些侍妾.不是都这样过么???
沫儿.怀了自己的孩子.
“呜——”因为被南枫逸点了穴道.钟离沫只能抽搐着身子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却依旧不难听出其中的悲怆.
看着自己最爱的人那般痛苦的模样.南枫逸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妒忌.究竟让自己做了多么罪不可赦的事情.手指颤抖着解开了钟离沫的穴位.那个一袭素衣的人儿.像一只奄奄一息的蝴蝶一般.在被解穴的一瞬间.瘫在了地上.
眼神空洞的望向漆黑的地面.依旧淌着鲜血.那样的温热.就像是这具身体的温度在渐渐消失一般.那个还未來的及看一眼这个世界的孩子.就这么夭折了???
“來人.來人.”猛然回过神來.南枫逸跌跌撞撞的跑到门口.用力大吼.也许.自己的孩子.还有救.这个孩子.自己和钟离沫.也许都有救???
冷明闻声赶來.南枫逸猩红着眸子.睚眦睁裂.慌乱的像是丢失了自己心爱的玩具的孩子.“太医.传太医.”
南枫逸.你这种冷血无情的人.也会慌乱么.钟离沫的唇角扬起了苦涩的弧度.缓缓的阖上了眸子.
是夜
众人的焦急等待中.太医终于从钟离沫的房间里出來了.带着满手的殷红.
“沫儿怎么样.”
“孩子怎么样.”
南枫逸和轩辕彻同时问出声.余音未落.两人都狐疑的看了对方一眼.
“回禀王爷.王妃伤了元体.需要自己调养.孩子???微臣无能.沒保住.”太医摇摇头.略有些遗憾.“微臣一会派人将方子送到府上.请王爷好生照料王妃.王妃体质过弱.这么一折腾.若是养不回來.怕是这辈子都当不了母亲了.”
“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南枫逸久久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來.一向阴戾成性的他竟然沒有追究太医的责任.沒有质问太医为什么沒有保住他的孩子.他现在只知道自己的沫儿.活下來了.劫后余生般的欣喜都让他忘了.刚刚轩辕彻开口问的.是孩子.而不是他的亲生妹妹钟离沫.
“微臣告退.”老太医摇了摇头.在一旁侍女捧着的盆子里洗干净了手.抚着自己的胡子离去.
“都走吧.我去看着.”南枫逸淡淡说道.连看都沒看院子里等着的那些人.将背影留给了众人.沒有看到.轩辕彻脸上一瞬间的释然.
沫儿.你告诉我.我们还回得去么.
钟离沫幽幽转醒的时候.已经是三日之后.偌大的温暖屋子里.除了眼前脸上满是胡茬的男人.再沒有别人.
两双眸子静静的对望着.一双绝望.一双悔恨.
“孩子???呢.”长久滴水未进的喉咙.像是干涸的土地.往日娇女敕的唇瓣龟裂.泛起了白色的硬皮.就连人都在这短短却度日如年的三日之内.瘦的形销骨立.像是月兑胎换骨一般.和之前的钟离沫判若两人.
之前那个傲然于世的女子.现在却若断了线的木偶一般.
“孩子.还会有的.”南枫逸艰难的说出口.钟离沫愣了愣.旋即明白了南枫逸话中的意思.鼻子那么酸.那么想嚎啕大哭一场.可是却沒有半滴眼泪落下.
这三日之间.钟离沫沒有一刻是沒有哭着的.泪水一刻不停的落下.打湿了一个又一个的枕头.脸颊一直湿着.从未干过.这三日.险些将钟离沫的眼睛哭瞎.却将钟离沫此生此世所有的泪水一次性流干.
自此.钟离沫的眼睛里.再也不会有晶莹的液体出现.
缓缓的合上了眸子.钟离沫抿紧了嘴唇.嘶哑着声音.“滚——”
决绝的语调.南枫逸一瞬间微愣.旋即明白了钟离沫的意思.倔强的不肯走.心里明白.若是自己现在走了.这一生一世.自己都不会和钟离沫有任何结果了.那.不是自己想要的.
一个人固执的闭着眼睛.一个人固执的不肯走.一时之间僵持不下.谁都不想有任何的让步.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静静的看着阖着眸子一脸决绝的钟离沫.南枫逸薄唇紧抿.自己若是真的一让步.此生便是咫尺天涯.
“要么.你走.”良久.见南枫逸根本沒有离开的意思.钟离沫闭着眼睛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狠绝.右手跨过自己的身体.搭在左手的手腕上.用力.收紧.淡淡道.“要么.我死.”
伤害南枫逸的事情.钟离沫很难能办到.可是要伤害的人若是钟离沫自己.钟离沫绝对可以连眼都不眨一下的亲手往自己心脏上.笑着.插上最深的一刀.
“钟离沫.”南枫逸震惊到.沒想到钟离沫能够做到这样的地步.只得再次妥协.“好.你放手.我走.我——走——”
再后悔.再不愿又有什么用.不再顾及自己和钟离沫以后会怎样.南枫逸现在能够在意的事情.只有钟离沫能不能熬过这次.而后安然的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人在.那便是希望.人沒了.什么都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