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爱的琴被辟成两半,扔进火里烧起來。
“成日里学这些沒用的做什么!”心爱的精致古琴被身影挺拔的男人毫不留情的扔到了火堆里,顿时引起了一阵噼噼啪啪的响声,伴著父亲严厉的嗓音在耳边回荡:“你的武学天分也不算太差,怎麽总是不肯好好用功?整天吟诗作画、弹琴谱曲,能有什麽出息?”
火光映出钟离沫清秀精致的侧脸,她落寞的垂了眸,樱唇唇微微抿著,始终一言不发。
火,在烧着……
严厉的训斥在耳边萦绕,钟离楚看着低头不语的人儿,语气更加冷冽了几分,“我钟离楚的女儿,只需精通武功便好,每天做些劳什子做什么!”
“是,父亲……”小小的钟离沫悄悄握紧了拳头,看着自己房中的琴化作灰烬,胸前的地方变得空空荡荡的。
用膳,睡觉,练功,这就是自己的生活,做为南枫国大将军的独女,钟离沫早就不再奢求自己能和平常人家的女孩子一样,尽管,自己那般热爱流畅的音符,那是自己最爱的琴,是自己娘亲用过的琴
月光,静静的透过窗子洒进屋子,钟离沫单薄的身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眉心紧蹙,睡梦中也是一副疲惫的样子,无法睡的安稳。
半梦半醒之中,有一股轻柔的力量从眉心传來,轻轻的揉着眉间的隆起,渐渐抚平了女子紧皱的眉心,耳边传來几不可闻的轻叹,似是无奈,又似乎是在心疼,这种感觉,好熟悉,眉头渐渐舒展开來,映的女子的睡颜更加恬美了几分……
“南枫逸?”眼前人影绰动,那般熟悉,不确定的呢喃出声,钟离沫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睛,眉心的触感那样真实,可是映入眼帘的是一室的寂静,取代了那令人安心的轻柔力量了的是意料之中的冷汗,三分自嘲七分落寞的轻笑了一声,自己是睡糊涂了,就连梦境和现实都分不清了么,他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梦里的情景那般清晰而真实,自从发现轩辕彻是自己的哥哥之后,体内忘忧丹的作用越來越微弱,以至于钟离沫只要一合上眸子,幼年时的记忆便止不住的涌了上來。
原來,自己的曾经,是这样子的么,那么后來的细致入微的疼爱,不过是为了彻底将自己打击到崩溃的伏笔?
自嘲的一笑,正想继续阖上眸子安睡,灵敏的鼻翼却嗅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香,有人用毒,而且,那人的气息自己竟然沒有察觉到?钟离沫几不可见的挑挑眉,许久沒遇上什么高手了,况且那人也许还在暗处看着自己,这气味,应当也是一般的迷香而已,那么现下正是无聊,陪他玩玩,又有何妨?
纤细的手指状似不经意的拢了拢耳边因为睡梦而凌乱的乌黑发丝,指甲划过双唇勾勒出完美的唇线,樱唇微抿,而后安静的自己拉好被子又阖上了眸子,一切都那般的流畅而自然自己左手的解药能解百毒,右手的毒药能瞬间致命,我倒想看看,是谁那么大的胆子。
來人的步法极轻,却沒有钟离沫想象之中的慌乱,反而冷静异常,仿佛是精心策划的行动一般,而且來人似乎是对这间屋子甚是熟悉?脚步声突然停在了不远的地方,耳边传來微弱的毛笔与纸张摩擦的声音,这是,反客为主了?
毫不犹豫的睁开了眸子,带着一丝恼怒,刚想呵斥,却发现桌案边上的人的身影是自己极为熟悉的身影,“冷风,半夜前來造访,还真是有闲情逸致啊。”
缓缓坐起身子,钟离沫冷笑着站起身來,看着來人吐出冰冷的字语。
“九王妃”冷风呆呆的看着一袭白衣的钟离沫,本应陷入沉睡的人儿双眸之中满是清明,沒有一丝迷茫的痕迹,像是已经醒了很久一般,冷风这才明白刚刚钟离沫醒來拢发的那个动作,暗含了多少玄机。
“怎么,难道我钟离沫便是这般不中用,会栽倒一个人手上两次?”钟离沫微微整理了一下袍袖,心中不由的想起了三年前,南枫梓和眼前这人是如何将自己步步紧逼的。
“王妃,您误会了,我是九爷的人。”
安静,诡异的安静,钟离沫先是震惊,而后满月复狐疑的看着一本正经的冷风,“我凭什么信你?”
“这”冷风一时语塞,自己还在侍卫营里的时候便已经被南枫逸拉拢了过去,后來南枫逸和南枫梓两人挑选侍卫的时候,自己便奉命跟随南枫梓,在那人身边侍奉了将近十年,而其间,自己传出去的情报数不胜数,可真要证明身份,便真的难住了冷风,索性一咬牙,扑通跪在了地上,诚恳道,“王妃您信我也好,不信我也罢,但还请王妃带着小世子小公主暂时离开京城避一避,四爷就要动手了,可是九爷还了无音讯,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九爷的血脉啊”
“我们之间的事情,无需外人操心。”钟离沫听罢淡漠道,眼角微挑,冷风突然觉得这样的钟离沫很是陌生,一晃四年过去了,当初天真烂漫的女子却成了如今这般淡漠而疏离的样子,再也回不到当初,曾经让自己这个杀手也觉得温暖的明媚微笑,已经彻底消失在了眼前人的生命之中。
“沫小姐”不自觉的便用上了曾经的称呼,冷风起身,“属下如今的确是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可还是恳请沫小姐为您和九爷的孩子着想属下,告退。”
窗户开了而后又被仔细的关上,空气中那种淡淡的清香也渐渐消散,钟离沫精致的傀面在冷风离开的一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满目忧愁,冷风带來的消息若是真的,自己只能提前做出应对措施,可若是南枫梓使得打草惊蛇的计谋,随随便便调动几十万大军,那可是杀头之罪,况且,南枫阙现如今的状况并不明朗。
如此
应当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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