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的她只能一连两日都在花湖坊内呆着,本想着通过翊女问知夏逸寒何时会来,或者让翊女去帮忙告诉夏逸寒自己想要见他,奈何从前几天的相处来看,宋卿芸觉得她还是老实地呆在房里等着夏逸寒的好。
倒不是她急着什么,反正如今她任务已完成,也乐得清闲,只是依她那日匆匆见过太妃娘娘的病颜,总觉得还是及时诊治的好,这么拖着万一出了什么变故,她的所有努力就白费了。
这日,宋卿芸拿着扫帚打扫着房间,温如玉能让她闲着这些日,已经是大发善心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花湖坊的早间总是寂静的,除了一向早起的宋卿芸,便看不见几个活动的人,二楼也只传来她扫地的声响。
可是这一切的宁静,都被随之而来的一个身穿华服的男子打破了,或者说是男子手中的明晃晃的圣旨。
本来一个太监上青楼是引不起人的注意的,可是这个太监身后跟着一群侍卫,那就不同了,这个太监的手中还拿着圣旨,就会出现下面的情景。
二楼的宋卿芸好似惬意的看着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所有的人都急匆匆地穿戴出了房门,有的鞋袜还没来得及穿好,有的发鬓还没梳理,更有的连外衣都来不及穿,单穿了间里衣就连忙出来跪了下来,宋卿芸也不好不表现得急忙一些,疾疾下了楼,随同众人跪迎圣旨。
首领的太监见人都到得差不多了,俯视着跪在最前头的温如玉,掐着细细的嗓音道:“宋府三小姐何在?”
温如玉噙着头,幅度极小的转了转,眼睛扫到宋卿芸,连忙转过去对着那位太监指了指宋卿芸的方向:“就是那位。”
宋卿芸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了看,随即低下头去,显得恭敬无比,心里则千回百转,莫非是……
首领的太监见要宣旨的人也到了,便摊开手中的黄布,中气十足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宋天青之女宋卿芸曾着于花湖坊内修一载,今期虽未,然朕念其为皇太妃之疾奔波,积善醇朴,大义可嘉,且其心性粹纯,敬慎居心,静容婉柔,已德品圆满,特许尔回府,钦哉!”
宋卿芸虽听得一知半解,但是最后一句她还是懂得的。
许尔回府……
她终于可以离开花湖坊,回到宋府了吗?
心中所盼之事成真,尽管欢喜,可是欢喜之后便也没再多情绪可言,似乎自从答应与夏逸寒合作时,她便觉得这是情理之内的事,却是比意料之中来得快些。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直到众人高呼起来,宋卿芸才回过神,缓缓跟道,然后随众人一齐起来,就见那太监走向自己,把圣旨往自己怀里一递,笑眯眯地道:“宋三小姐还不接旨?”
宋卿芸恭顺地弯着腰接过圣旨,“谢皇上!”
本来宋天青的地位就不低,如今宫中更是多了位受宠的淑妃娘娘,任何人见了宋府的人都是要礼笑三分,偏得这位宋三小姐自幼便不得宠,长大了更是被皇上贬到这青楼里来,难免不招人待见。
可是如今可不一般,先是王爷亲自去养心殿请了恩,说是太妃娘娘的病有治了,而寻得良医的人竟然是语不惊人,一直默默无闻的宋府三小姐,再是皇上竟破天荒的下了这道旨,要知道,自皇上登基以来,一月之内在同一个人身上下两道圣旨是从未有过的事,不得不让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重新落在这位不受宠的三小姐身上,连带在皇上身边当差的公公也得卖她几分笑脸。
就听首领太监道:“恭喜宋三小姐!贺喜宋三小姐!三小姐如今功德圆满,皇上特许您回府,这可是皇恩浩荡,福泽万千啊!”
宋卿芸心中冷冷一笑,倒当真以为她来这青楼是修行品德么?功德圆满?她倒觉得,回到宋府后的日子,更能使她“功德圆满”。给人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这样的万千福泽她宋卿芸可不敢领受。
她脸上微微一笑,温顺道:“借公公吉言,往后若有机会再谢公公。”
“三小姐客气!”那首领太监笑得更灿烂,心里不由偷偷打量了番,倒不愧是淑妃娘娘的姊妹,虽未沾染胭脂水粉,不着华丽服饰,却难掩倾城美貌,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想起以前皇上去宋府做客时,他可是在旁瞧得真真的,皇上对眼前的宋府三小姐不是没有意思,加上现在的圣旨,只怕不日后皇宫里又会添一位嫔妃了!
宋卿芸也客套的回了他几句,便由温如玉接待了,两人凑在一起自然是笑声不断,一个擅长迎合拍马,一个最会齐炎附势。
她不再瞧他们,眼见着众人渐渐散去回房,她把圣旨收好后,便打算回二楼继续扫地,眼前就晃出了一抹紫色。
“你再去扫地不是明摆着甩他们的脸么?”翊女淡淡地看着宋卿芸,目光落在她怀里的圣旨,有一时的失神。
宋卿芸许久没有和翊女说话,却知翊女是没再介怀她与夏逸寒之间的接触,否则夏逸寒怎么会知道她成功了还帮她请旨,她此时又怎么能名正言顺的离开花湖坊。
“这些日子,多谢你了。”宋卿芸由衷的道,她一直觉得整个花湖坊,甚至整个京城,都不配让翊女住下,因为翊女的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傲然之色,那是种连像夏逸寒这种皇族之人都不曾特别显露的浑然贵气。“孤芳自赏”这个词宋卿芸一直认为是贬义的,可是若用在翊女身上,她绝对没有丝毫贬低翊女的意味。
翊女并没有说什么客套之话,看着宋卿芸没有急于离去的意思,不经疑惑道:“你不是很想离开这里么?如今圣旨已下,你怎么还呆在这里?”
“正因圣旨下了,我才要呆在这里。”宋卿芸正对上翊女的眼眸,不急不缓地道:“我要让他们接我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