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叹息了一声,看来这米价不只是普通的上涨了,只怕到处都会缺粮食了。
晏氏一脸高兴的来到了他们家。
看着红杏叫了声大嫂,就急忙走进了堂屋,“真没想到这蝗虫这么可怕,幸好大哥逼着家亮几兄弟把稻子收了,不然
这连吃的都寻不着呢,菜园子里的菜也被蝗虫吃得干干净净的,真是可怕呀
红杏看着她脸上哪有半分害怕的神色,就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挂在脸上烨。
红杏淡淡的嗯了一声。
把汤圆放到了一旁的摇篮里。
那摇篮是罗家远砍了山上的树,照着她说的去做的沃。
晏氏看着汤圆说道,“大嫂,汤圆长得可真是丑,这才几天的时间就脸上就都是肉肉了,大嫂的女乃水可真是足
这农村人有习俗,不管哪家生了孩子,都要反着说孩子,就是好看要说丑陋什么的,这样孩子才能健健康康的长大。
晏氏说着就朝着汤圆走近,伸手就要抱起汤圆,可是手才刚刚触到汤圆,汤圆机猛地“哇哇”大哭起来。
那声音好像受了委屈一般,让红杏的心猛地一抽。
家秀急忙上前,“四嫂,我来吧,这孩子可能是认生呢?”
家秀麻溜的抱起汤圆,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汤圆在她的安抚下很快就停止了哭泣。
晏氏尴尬的看了红杏一眼,自嘲一笑,“这孩子居然不认我这个婶娘
红杏笑了笑,“你多心了,一个孩子那就懂这些,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晏氏见红杏问起,抬眸看了一眼家秀,急忙拉着红杏的手朝着房里走去,随手关上房门这才说道,“那天我听大哥问
起爹行踪的事,是不是你们发现爹有什么不妥呀?”
红杏一愣,没想到她今天来是打探那日的事情,“爹能有什么不妥?”
“你也别装了,我知道爹那只金手镯是从你们屋里拿过去的,我就琢磨这金手镯是不是你给的,但你跟爹那关系,估
计是不可能给爹金手镯的,那就是娘给的?难道你就没发现娘有什么不对劲?”
晏氏一脸好奇的问道。
红杏笑着说道,“娘整天疯疯癫癫的,有时候连话都都说不完整,我就觉得她这病吧,可能有变?”
“有变?”晏氏吓得捂住了唇,“难道娘的病更严重了,那是不是需要更多的药来控制啊?”红杏没有说是,也没有
说不是。
她说有变,难道就不可能是变好吗?
不过她要的就是晏氏的误会,不然还不知道她怎么追问下去呢。
“这个也不一定,倒是主屋那边的粮食记得看好了,我看这米价很快就会上涨
红杏岔开了话题,不想她继续纠缠在婆婆的事情上,婆婆不管是装疯还是真疯,想必她是不想被人知道的。
晏氏诧异的睁大眸子,“真的吗?也对,这稻子都被蝗虫给吃了,米价肯定是要涨的呀
晏氏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厉害,高兴的有些手舞足蹈,“大嫂,什么时候给汤圆做满月酒啊,到时候别忘记了叫上我,
我这做婶娘的来帮帮忙还是可以的
红杏看着她那眉飞色舞的样子,知道她是一时高兴才会这么说的,她也没想过让他们来帮忙。
若是有心,又何须她开口。
不出几日,镇上的米铺已经开始上调了米价。
村民们没了稻子,颗粒无收,只能依靠买米度日。
可是米价只涨不跌,一度涨到二两银子一斗米。
这价格比黄金还贵。
村民们再也买不起米了。
有的为了糊口,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剩下的钱也买不起那天价米。
更有甚者,开始卖起女儿来。
杏花村已经有好些人家家里揭不开锅了。
一个个开始上山采野菜。
等到野菜也采掘一空之时,已经有很多人开始生病了。
但就连最基本的温饱都解决不了,又怎么可能有钱治病,就这样村子里已经病死了好几个人。
红杏见了,心里很是过意不去,但她的米也是费了人力物力的,不可能就这样无缘无故的送给人。
这样只怕会引起更多的人不满,反而会引发暴乱也不一定。
如果有人知道她家里存了这么多粮食,只怕会哄抢。
最后红杏想了个办法。
那就是让村民拿自家的田契或者地契换粮食。
田契给了她田红杏,但这田地还是可以租回去种,只需交一些租金就可。
她承认自己的想法就像收租的地主。
但她不会剥削别人。
租金都好商量。
那日一大早,罗家远让人敲锣打鼓地通知了村子里的人,细说了等价换米的事情。
现在市面上的米价是二两银子一斗,她这里只要五百文一斗而已。
村民听说,一个个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来,这比市价可是便宜了不止一半的价钱。
村民抱着试试的态度来到了红杏家里。
就见着堂屋内放着几麻袋大米。
最先到来的是王婶子,王婶子狐疑地看着站在门口的家文,“家文,你家这米是哪来的呀?”
陆陆续续来到红杏家的村民也不由露出了一丝好奇来,就是,大家都没米下锅,而村长家却堆积了几十麻袋米,这怎
么会不让人怀疑。
在说,村长家也就一亩多地,还是未成熟的时候就收割了的,这产量最多也就一两百斤大米吧,这这堂屋内满满地都
是米,这怎么能不让人怀疑。
家文看了一眼王婶子,大嫂一早就嘱咐了他,要是有人问起这米的来路,就说是镇上苏府的米。
家文扫了众人一眼,这才说道,“众所周知,我大嫂与苏府有些渊源,这些大米也是大嫂拜托苏府的人帮忙从外地运
来的,只为解我们杏花村的困境,大米的价格是五百文一斗,没钱的话,可以拿田契地契兑换,要买的可要从速,说
不定等下次就又涨价了
众人听家文这么一说,一个个竖起大拇指,“家远媳妇是好样的
“不愧是村长夫人啊,知道为杏花村人着想
“是啊,我们村有这样的村长和村长夫人有福了
“五百文一斗,比市价可不止便宜了一半啊
“是啊,买吧,买吧,万一没了可就是哭都找不着地呢
“这么便宜的米,现在去哪买呀
“就是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最后都争相着买米。
“家文,我买两斗
“家文,给我五斗
“家文这是我家的田契,你看能买多少?”
家文扬手,“大家安静,安静一下,先听我说完,这每个人最多只能买两斗米,决定要买的都到家秀那边登记一下
红杏坐在房内,正喂汤圆吃女乃,听到外面的声音,唇角微微勾动了一下,五千斤也不过四百斗而已,也就二百两银
子。
这边买米换米的挤成一团,就连邻村的人也听说了,急急忙忙赶了过来,队伍排得长长的,直到村口。
五千斤米很快就抢完了。
四百斗,一家两斗,也就能卖个二百家人而已。
到最后,没买到米的人都急的哭了起来。
红杏见了,只能叹息一声。
这时,罗家主屋那边也传出卖米的消息来。
红杏听了一愣,主屋那边也要卖口粮?
主屋那边也就七亩水田吧。
两千斤米都不到吧,最多也就一千五百斤米了。
居然也想着卖?
这蝗灾还不知道持续到什么时候,只怕到明年都不一定能彻底结束,蝗灾所到之地,颗粒无收的,就连下年的种子都
不知道在哪,这主屋的人就起了卖米的心思,真是沉不住气。
难道不怕挨饿?
这要是把米给卖了,那等到真正没米之时,这些银子又能买几斤米呢?
那些没买到米的人一听别的地方还有卖,又急急忙忙赶到了主屋那边。
家文收拾好银子,田契和地契,就进了屋。
红杏抱着汤圆走出了房间。
家秀帮着整理好杂乱的堂屋。
“大嫂,这是田契和地契,还有银子,铜板,你数数,看看数目对不对家文把所有卖米换来的东西都交到了红杏
手中。
红杏笑了笑,拿起其中一两银子递给了家文,“家文,这个你拿着,买点笔墨什么的
家文一看,急忙推回了红杏手中,“大嫂,这笔墨都是你给准备好的,我都不用买,这银子我不能要
红杏笑着塞到了他的手中,“家文,你这么大的人,身上没些银子怎么行,听话,难道你是看不起大嫂么?”
家文急忙摇了摇头,“不是,大嫂在我心中比其他长辈都要值得尊重,但这银子”
“别废话了,大嫂家里拿着你就拿着,长者赐不敢辞,这句话难道你们先生没教过?”红杏拿出一副做大嫂的派头
来,愣是逼着家文收下了那一两银子。
“谢谢大嫂家文感激的说道。
一旁的家秀见了,也不由打趣道,“大嫂,你给六哥银子,怎么就不见你给我呀?”
一旁的家文见了,心里竟是有些忐忑了起来,“大嫂,我还是还给你吧
这给了他一两银子,要是再给家秀一两,他就觉得有种无功不受禄的感觉,这拿在手中还是有些烫手。
红杏笑看着家秀,“前些日子给你银子你不要,现在倒是问起我来了,你这不是欠揍吗?”
家秀突然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大嫂,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不给就不给吧,还要揍我,我把汤圆拐走
说完,就上前抱起汤圆。
红杏淡淡一笑,最近家秀决口不提徐令开的事情,好像真的就把这个人给忘记了一般。
又好像是这个人从未出现在她的生活里一样。
但红杏知道,她只是把思念藏在了心底,那么一个角落里,仍然有那么一个人的身影。
这样也好,也许时间长了,就淡忘了。
翌日。
红杏家里来了许多人。
大伯娘,二伯娘,四婶娘,还有七大姑八大姨的,就连被夫家休弃的田宝菊也来了,挤了满满一屋子的人。
大伯娘抱着汤圆,走到堂屋门口,笑着说道,“四姑娘,你真是个福气的,你看汤圆这虎头虎脑的样子,傻呆呆的,
长得蛮丑的嘛
四婶娘看了大伯娘一眼,撇了撇嘴,“大嫂,你以前不是一直说四姑娘是个丧门星吗,怎么现在倒是变成有福气的
了
大伯娘听了四婶娘的话,气得双眸一瞪,“田刘氏,你最近嘴巴痒痒了,欠揍是吗,是谁说四姑娘就是个灾星,又是
谁说,四姑娘嫁的男人是个瘟神的”
四婶娘见她揭她底,气得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抬手指着大伯娘说道,“你以为我怕你吗,你不是经常把四姑娘
是丧门星挂嘴边上的吗,难道我说错了
汤圆猛听一声巨响,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红杏急忙上前,从大伯娘手中抱过汤圆,看着这一屋子七嘴八舌的人,吵得她头都大了。
她真想一口气把他们全部轰出去。
吵得汤圆都不得安生。
抬眼看着众人大伯娘和四婶娘说道,“我说你们今天要是来吵架的,就立刻给我出去,等你们都吵完了再来吧
她巴不得他们一辈子别上她家的门。
她们来总没什么好事。
两人见红杏脸上有着淡淡怒气,都不由自主的闭了嘴,大伯娘瞪了一眼四婶娘,咬牙切齿的说道,“都是你这张臭
嘴”
四婶娘见大伯娘骂她,那你肯依,立刻还嘴,“你的嘴巴比茅房还臭,凭什么说我”
红杏见他们还要吵,抬眼看着他们,双眸如利箭一样犀利,“都给我出去”
无情的话就像一颗炸弹,瞬间就让两人紧闭了嘴巴,一个个的拿眼去瞧红杏,就见着红杏一脸冰冷地盯着他们。
两人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冷厉的红杏,惊得全身一颤,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再也不敢说一句话。
众人见大伯娘和四婶娘都不说话了,也立刻紧闭了嘴巴。
房内,顿时安静的落针可闻。
红杏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之后,眼神落在了大伯娘身上,“大伯娘,你也是个长辈,居然在晚辈的房里吵闹,你不知
道我正做月子吗,听不得你们这些堵心的话,你不懂?”
大伯娘见红杏点名说她,一时脸上青红皂白的,难堪至极。
她一个做长辈的,居然沦落到被晚辈点名说道,这简直是她毕生的耻辱,让她以后怎么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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