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秋雨愁煞人。
看着门外淅沥不停的大雨,叶蔷挫败的瞪着眼,本来她已经惧寒了,这样的风雨交加的天气,她宁愿窝在被子里,可一想到董伯的风寒,还有昨天没来得及看的情报,这会也只好硬着头皮让雨秋在衣服外又加上,一件保暖的风衣。
“雨秋,把我桌上的药方拿过来。”搓了搓冰冷如雪的双于,叶蔷一咬牙,顶着大雨向着屋子外走了去。
雨大,路上的行人步伐似乎变的更加的匆忙,马蹄声起,扬起的脏水悉数的飞溅在衣袖
上,看着惨不忍睹的衣服,叶蔷面色一阵纠结。
在现代,即使雨在大,终究是水泥路面,雨水溅到身上也就水渍而不是像此刻一样的‘泥点,夹带着乌黑的颜色,给裙子染上了色彩斑斓。
一路忍着风雨,叶蔷快步走到了古董店前,却是大门紧锁,脚步一顿,她明明对董伯说了,今日会给他送药方,疑惑的看了一眼,叶蔷拍响了木门,一片沉寂里,只听见大雨倾盆的声音。
这如果只是普通的店,关门不营业叶蔷倒也不奇怪,可这是天字楼收集情报的地方,关门?心头一寒,似乎冷意更重了些。
叶蔷快速的向着一旁的后院走去,门依旧紧锁着,雨下的身影倏的掠起,如同轻燕般翻过围墙,大雨下,血水淤积在低洼处,一具具尸体在雨水的浸泡下,惨白着脸,露出死前的恐慌的狰狞。
抬眼看去,一柄长剑插在了伯的胸口,鲜血早已经流尽,闭合双眼的面容带着死前的安宁,握伞的手颤抖着,一阵风卷过来,油纸伞便被风卷了去,大雨瞬间侵袭的落在颤抖的身影上。
喉头哽咽着,压抑着骨血之中迸发出的冷意,叶蔷一步一步的走进,忽然目光落在董伯曲起的手指上,指尖的方向指着屋子里,有情报。
叶蔷深呼吸着,向着屋子走去,昨日还整齐的屋子被翻的凌乱,四周有着血脚印,看的出那些人也在找东西。
径自的走大书柜上,拿下作为掩藏的书,按下按扭后,暗阁随即弹了出来,是天字楼的情报。
画中只人,名铁名盈盈,是桃花镇上一桃家的女儿,其母姚氏多年前客死他乡,其父铁诚带着年幼的女儿定居在桃花镇,种了一片桃林为生。
姚氏?观音庙后山的墓地就是姚氏,而且是当年叶邵海亲自掩埋的,姓铁?叶蔷一怔,神色变了变,随即手中一个用力,纸张化为粉末。
收敛下思绪,叶蔷再次的站在风雨下,于中信号直土云霄,不知道站了多久,两个人忽然从围墙跃了进来,对着对蔷恭敬的行礼,随后快速的在现场查看着。
“楼主,都是一剑封喉,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检查了所有的尸体后,来人对着叶蔷沉声汇报。
“去了吧,好好安抚他们的家人,顺便报官。”叶蔷点了点头,落满雨水的脸上一片哀漠。
“慕容将军,漠北骚乱,将军可有何良策。”斜依在龙椅上,龙康栎朗声开口,一旁的宫女正半半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按摩着他双腿,明明是上书房,可此刻却一副不伦不类的萎靡春色。
“回皇上,漠北只是轻微的乱,有独孤鸣在,必定不会有事,雀穰乃是皇宫所在地,臣会加紧雀禳城四周的巡礼。”慕客毓微微的躬着身,冷言开口,话语冷漠。
“皇上,独孤鸣驻守漠北多年,可依旧有**发生,而且愈演愈烈,己老臣看,定是漠北的突厥人在这么多年较量里洞悉了独孤鸣的行军战略,找到了应对之法,才会蠢蠢欲动。”
一旁的兵部侍郎低声开口着,看了—眼冷漠的慕容毓继续道:“老臣恳请皇上新派将领,已防漠北**。”
“皇上,独孤将军在漠北多年,突劂之人,闻风散胆,谈之色变,而十万大军号皆是独孤将军带出来的,突然派去了将领,莫说独孤将军,怕是十万将士也会不服。”
眼里冷光闪耀,谭唯同微笑的反驳,对上慕容毓不领情的冷漠之态,脸色一暗,却又在瞬间恢复了笑容。
“皇上。”正谈论着,忽然一声细长的嗓章低声的传了过来,小太监点头在龙康栎耳边轻声道:“皇上,柳妃娘娘已经把调制的百花露准备好了,正在浴房里等着皇上。”
“是吗?”婬浪一笑,龙康栎眼中色yu弥漫,站起身来,“今天就这样,从卿家先回吧。”丢下话,和小太监快速的向着浴房走去,加了催情的百花露在水中,今日他定让柳美人欲仙欲死。
看着行色匆忙而去的皇帝,众大臣对看一眼,悉数的转身退出了上书房。
“这么早就回了?”龙千越站在远处的回廊下,看着在雨中穿梭的慕容毓,一个美人沐浴,皇上就抛下了朝政大事,龙腾王朝汲汲可危。
“这就样明目张胆的进宫?”慕容毓看了一眼风雨映衬下的龙千越,风雨飘摇下,他的身影却是那么的清晰,无形之中,给人王者的气息,这样的人才该是龙腾王朝的王者,天下苍生的福音。
“不逼急一点,谭唯同又要加快动作,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他大概等不急了。”朗声笑着,龙千越弹了弹飞溅在身上的雨珠,“漠北**,他大概想趁乱谋反,我们关系忽然一暴光,估计谭唯同会更急了,也不了在漠北做什么小动作了。”
“王爷。”忽然一个身影快速的从雨幕里掠了过来,没有打伞,可因为速度很快,身上竟然没有被雨水浸湿。
“什么事?”龙千越看了一眼,疑惑的走了过去,听到属下的回报后,瞬间脸色一暗,笑容在瞬间敛下。
“怎么了?”第一次,慕容毓在龙越脸上看到了除了笑容以外的表情,阴暗,让他瞬间察觉到出了事。
“昨日我们去的骨董店人劫杀,所有人都死了。”龙千越神色平静的开口,嘴角的笑容有些的清冷。
“叶蔷今日去送药方了。”慕容毓脸色一沉,瞬间向着外面快步走去,那样血腥的场面?
看着快速走出的身影,龙千越目光悠远的凝望着,随即也大步跟了过去。
院子里,衙役忙们忙着收殓着尸体,有些则在四处寻找着蛛丝马迹,可惜一场大雨,估计什么也冲走了。
依旧静静的站在角落里,雨势已经小了,如丝般的细雨飘落着,叶蔷身子忍不住的颤抖着,愧疚啃噬着在心头,白色的布下,那覆盖的一具具尸体,是因她面丧命的。
慕容毓的到来让所有人一怔,随即恭敬的行礼,“将军。”
“蔷儿。”龙千越身影一人晃动,快速的向着一旁纤瘦的身子掠了过去,手落在她手上的瞬间,那冰冷的感觉刺痛了心扉,目光也在瞬间变的更加的温柔,月兑下外袍披在叶蔷湿的滴水的衣服上,轻声道:“蔷儿,我带你回去,淋的这么湿。”
“王爷,将军大人。”收回所有的心绪,叶蔷目光扫了-眼四周,在众衙役错愣的视线下,径自的向外走去。身后慕容毓和龙千越紧紧的跟了过去
“那女子怎么走了,她第一人发观尸体的,找还没询问,”从屋寻里走出来的衙役头子疑感的看着走远的叶蔷。
“头,慕容将军亲自来接的人。”一旁的手下随即开口回道,刚刚一个是慕容将军,虽然同来的另一十男人他不认识,不过和慕容将军一同前来,身份必定不寻常,更何况他身上一鼓高贵之气,必定是非富即贵。
木桶里湿润的热水下,叶蔷将子悉数的浸泡到水中,她曾经是帮帮的杀手,虽然面对过死亡,手上也沾染过血腥,可第一次,她看到那么多尸体横七八竖的出现在视线里,闭着眼,忽然可以看见那一具具冰冷面容上的狰狞,那被一刀砍下的头颅,无头的身子在雨水的浸泡下泛出的白色。
她不是怕,而愧疚,那些人除了董伯都是普通的人家,却因她而死,天字数的情报很机密,如果不是她送了画去修复,他们不会被杀。
身子又往水里压下了几分,叶蔷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阴森,第一次,她的世界里不再见一片的光亮温暖。
第一次她明白,很多人会因为她而死去,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在现,叶若总是接了她的任务,原来她的弟弟明白,她这个看起来坚强的姐姐,根本没有勇气面对那些血淋淋的场面。
不知道泡了多久,直到一声轻微的叹息声从屏风后传了过不,熟悉的气息,叶蔷悄然的睁开眼,发出从现场回来的第一句话:“二哥。”
“洗好了,快起来,雨秋说你洗了很久,水也凉了。”叶君寒关切的声音温和从屏风外传了过来。
“恩。”压抑的情绪听到他声音的瞬间,软化,叶蔷快速的站起身,擦干身上的水珠,穿上了亵衣便急忙的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目光里含的泪水看着站在一旁的熟悉身影,“二哥。”
“不哭,二哥都知道了。”身影一个晃动,叶君寒长臂圈起,紧紧的抱住孱弱不已的叶蔷,“好了,不要去想了,二哥抱你到床上睡一觉,醒来什么都忘记了。”
深深的呼吸着,吸取着他身上熟悉而安定的气息,叶蔷无声的收紧胳膊,紧紧的搂住叶君寒的身子,让他的温暖渐渐的消融她的不安和愧疚。
“二哥不要走。”躺在身上,叶蔷一把抓住叶君寒的手,将头枕在他的腿上,闭着眼,幽幽的开口,“二哥,今天不要走。”
任由她爪着自己,叶君寒余下的一只手拿过被子,严实的盖住睡在他腿上的身子,大手也轻柔的拍在被子外,轻声哄着不安的叶蔷,“二哥不走,蔷儿你安心的睡。”
小巧的脑袋蹭了蹭,寻找到一个安心的姿势,叶蔷将半个身子都睡在了叶君寒的双腿上,手上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似乎这样才可以有着安心。
半晌的沉默后,叶蔷忽然开口道:“二哥,那些人因为蔷儿而死的,二哥以后会害怕吗?蔷儿手上也沾满了血腥了。”
“胡说什么。”低叹一声,叶君寒疼惜的伸过手,大手温柔的落在叶蔷的脸上,低声道:“蔷儿出现只是巧合,没有蔷儿在那里,他们也会死的。”
“二哥,以前对于生死,我是无所谓的,可今日,我忽然害怕,有一日,我若死了,独自留下二哥一个人好残忍。”
“蔷儿,不许胡说。”语调重了几分,叶君寒低头凝望着神色脆弱的叶蔷,和着被子,将她抱了起来,拥在怀里。
“蔷儿,你这样说是抱怨二哥,二哥若有能力,必定不会让你处在这样的境地,二哥若有能力,必定会护好你的周全,若有一日,真的有了危险,必定是二哥死在先,绝对不让任何人伤害蔷儿一丝一毫。”
死寂的脸上露出一缕笑容,叶蔷将被子里的手伸了出来,轻柔的搂住叶君寒的脖子,低声说:“二哥,我也只是胡说,你莫要当真了,只是今日忽然见到了那么多尸体,一下子,思绪乱了。”
“蔷儿,二哥答应你,有一日,必定带你远离一切,给二哥一些时间。”无声的抱紧怀抱里的身子,叶君寒神情的眼光里闪烁起无比坚定的神色,穷其一生,宁负天下之人,也约不负她。
叶蔷展眉一笑,身子一个用力,冰冷的唇快速的印上叶君寒的双唇,低声笑着,“二哥,就算是等上一辈子,蔷儿也愿意的。”碧落黄泉,她会永远的等着他。
她的唇带着冰凉,叶君寒一怔,低眸看着乖巧的依靠在怀抱里的身躯,“蔷儿,你怎么这么冷?”
“这样抱着二哥才暖和吗?”叶蔷掩饰的笑着,冰冷的手滑进了叶君寒的衣服里,隔着亵衣感觉着他身子的温暖,“二哥,我很幸福。”
“傻丫头,这样就幸福了。”叶君寒一笑,眉眼里皆是幸福的神采,这样拥着她,真好。
窗外,雨停了,风吹过,带来冰冷的寒意,遥望着屋子里的一幕,慕容毓拳头渐渐的收紧,一抹冷笑染上了嘴角,兄妹情深吗?他更喜欢看到他们劳燕分的一幕。
转身离开,暗夜里的身影有些的寂寞,是恨,或者还是其他,也只有冷然离开的人自己清楚,可或许连他也分清楚心头混乱的情绪到底为了什么?
十一月二十八,黄道吉日,适合婚娶。
淋了雨,叶蔷的身子一直虚弱,又因为服用的药物,惧寒让她的风寒虽没有加重,却一直不曾真正的痊愈。
十日怎么过的这般快,握着梳子的手一个失神掉在了地上,碎成两截,叶蔷对着镜子里的面容眨巴着眼睛,努力的让自己笑起来。
可镜子里却是比哭更难看的笑容,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丝丝嫉妒,虽然知道不爱,可看着他娶别人,还是难受的冒酸水。
“将军。”
慕容毓一个手势打断了雨秋的话,看了一眼坐在镜子前发呆的人,悄然的走了进来,没有忽略那地上摔坏的木梳。
“不要去想了,圣意难违。”慕容毓忽然抱紧了叶蔷的身子,沉声的开口。
一怔,叶蔷随即挣扎起来,“将军大人,你放开我。”
“蔷儿可是本将军的夫人,让本将军抱一会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手上力气加重了几分,慕容毓固执的将叶蔷揽在怀抱里,“想哭就哭吧。”
“我才没有要哭呢。”反驳的一瞪眼,叶蔷去乖巧的放弃了挣扎,真的很难受,鼻子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好想今日有人劫了花轿,这样一来龙真如就嫁不了了。
忽然又笑了起来,劫了花轿有什么用?圣旨一下,龙真如已经是二哥的妻子了,今天只不过是拜个堂,成个亲,走个仪式,反正二哥也不会洞房花烛。
他要是敢洞房花烛?叶蔷目光一狠,心头想起了满清的十大酷型,而叶家,正看着窗外失神的叶君寒忽然感觉到一丝冷寒,不安的感觉瞬间涌上了心头,今日他大婚,蔷儿该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