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疲惫的揉了揉睡眠不足的双眼,叶君寒自床上坐了起来,屋子外,阳光正浓,去看看蔷儿那丫头,总是心神不宁的。
低笑一声,想起前天夜里,她在自己身下妩媚的模样,叶君寒嘴角不由的溢出笑容,随即抓起一旁的衣裳穿好,片刻后,向着慕容将军府走去。
“二公子。”街道的拐角处,几个身影随即恭敬的拦了过来,低声道:“二公子,奴才们找了你好几天了,老爷也怒了,正派人到处找二公子。”
停下脚步,叶君寒面色阴沉的看着身前的几个家仆,寒声道:“回去告诉我爹,叶家的生意我会继续处理,不过我不会再踏进叶家大门一步。”
当爹对他下药的那一刻起,他已经和叶家没有任何的关系了,只要一想起叶家,他便不由的想起,蔷儿在院子外站了一夜,口吐鲜血昏倒在他身前的一幕,心抽痛着,便再也没有回叶家的念头。
“二公子,大夫人病了好几天了,老爷让奴才们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公子的下落。”一旁的小厮愈加的卑微,乞求的目光看向面色阴郁的叶君寒,“二公子,大夫人思思念念的想要进公子一面,连病着也挂念着公子的去处。”
娘病了?冷峻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的软化,看了一眼远处依稀可见的将军府,叶君寒犹豫片刻后,转身向着叶家方向走去。
叶府。
“你还知道回来!“冷声开口,叶邵海目光阴冷的看着眼前的叶君寒,犀利的目光里迸发出冰冷,“如果不是我派人出去,你是不是一辈子不回叶家了。”
“我娘在后院吗,我去看她。”看着眼前勃然大怒的父亲,叶君寒冷声的开口,别过目光,转身向着门外走去。
“你心里还有你娘吗?”看着固执转身的儿子,叶邵海一巴掌猛的拍在桌上,震落了一旁的茶杯,发出破裂般的清脆声,“新婚第二天,就离家出走,你让我叶家的脸往哪里搁,你当六王爷和郡主都是普通人家的百姓,挥之则来,呼之则去!”
“就因为龙真如是郡主,金枝玉叶,所以爹就给我下药。”背对着叶邵海,叶君寒冷声笑着,俊美的面容上一片死寂,“爹,当你下药的时候,就亲手割断了我们之间的父子之情。”
“胡闹!”门口,一声清脆而威严的声音响起,大夫人刘氏快步走了进来,苍白的面容染上了严厉,看着倔强的站在一旁的儿子,一巴掌快速的挥了过去,“快和你爹道歉。”
“娘,我没有错。”叶君寒僵直的身影,看着愤怒的娘亲,沉声坚定的开口。
“好,好,好,翅膀硬了,娘的话也不停了。”气极之下,刘氏大力的咳嗽起来,惨白的脸颊上落上泪水,颤抖着音调寒声道:“真如虽然是郡主,却也是你的娘子,你这样一走了之,忘记了娘之前是怎么教诲你的吗?”
“娘,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娶那个女人,一直都是爹的意思强加给我的。”冷然的开口,叶君寒深邃的眼中浮现出一丝痛苦,他要娶的人,已经别爹强制的嫁进了慕容将军府,如今,他也为了叶家,为了大姐和娘亲,娶了龙真如,他们还想要他如何?
“婚姻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不愿意娶,那你想娶谁?叶邵海寒声问道,铁青的脸上一片阴霾。
“我想娶的是蔷儿。”
话音落下,却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力气之大,让叶君寒的脸在瞬间红肿起来,清晰的出现了五个手指印。
“蔷儿是你妹妹,是你的亲妹妹。”刘氏颤抖着手,疾言厉色的看着身前的叶君寒,病态下的面容一拧,痛苦的咳嗽起来,老爷说的都是真的,她辛苦养育出来的儿子,竟然要娶自己的亲妹妹。
“娘,你身子?”叶君寒脸色黯淡下,快速度的拍着刘氏的身子。
“不用你管,我就算病死了,也不会瞑目的。”大力的挥开叶君寒的手,刘氏痛惜的看着固执的叶君寒,绝望的笑道:“娘从小把你拉扯到,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让你今日作孽,想娶自己的妹妹。”
“娘,蔷儿不会在乎兄妹的血缘关系,我也不会在乎,我只知道,没有蔷儿,我便没有活下去的激情,我只知道蔷儿待在我身边,才会笑的幸福而自由。”
叶君寒轻声说着,语调轻柔却坚定,眼前再一次的浮现出叶蔷巧笑嫣然的模样,他与她,早已经是分不开的整体,寻寻觅觅,他们纵然是死,也不会分开的。
“好,你们不在乎。”刘氏一瞬间如同苍老了多岁,视线越过叶君寒看向他身后的叶邵海,微微的服身行礼,低声道:“老爷,是妾身管教不言,教子无方。”
话音落下的瞬间,刘氏却猛然的一个转身,一头重重的撞在厚重的木门上,刹那间,鲜血从额头上的伤口急速的流了出来。
“娘,你做什么?”叶君寒一把抱过刘氏瘫软的身子,刚刚坚定的面容此刻却已然被震惊和愧疚所代替。
“放开我,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遽痛和失血让刘氏语气微弱的像游丝,可推开叶君寒的手却是那样的坚定,一抹眼角的血迹,殷红的手冷冷的指向叶君寒,“我今日就算死了,也与你无关,我没有你这样不孝的儿子。”
神色阵痛,叶君寒默默的看了一眼,随即抱起刘氏向院子跑去,“管家,叫大夫过来。”
院子里,一片的死寂,叶君寒面如尘土般站在窗边,床畔,大夫正忙碌着替刘氏止血,上药,余光转过,落在床上孱弱的娘亲,那虚弱的气色此刻愈加的苍白,而落在衣服上的血迹却触目惊心的刺在眼中,疼痛,愧疚,让叶君寒握着窗棱的手紧紧的收住,关节暴露下,是压抑的痛苦。
“叶老爷,夫人染了风寒,再加上气极攻心,所以才会如此的虚弱,虽然无性命之忧,可还要注意调养,千万不可再让夫人郁结不解,否则怒火攻心,药石也惘然。”把好脉,大夫幽然的开口,随后继续道:“开张方子,先照着方子吃几副药,好好调理一下。”
“管家,送大夫出去,派个丫头去抓药。”叶邵海点了点头,替刘氏将被子揶好,余光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脸色阴郁的叶君寒,低声道:“你和我出来。”
再次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娘亲,叶君寒轻声的关上了门,随着叶邵海的步伐向一旁的书房走了过去。
门口,两个小丫鬟正在擦拭门上和地上的血迹,叶邵海冷冷看了一眼,一挥手,沉声道:“都下去。”
“是老爷。”随着丫鬟的退下,书房里死一般的安静,叶邵海看了一眼身后的叶君寒,“你娘身子素来不好,如今一病,十天半个月里怕是起不了床了,我让伍管家在你娘的院子里给你收拾了房间,暂且住下,好好照顾你娘,什么事,都等日后再说。”
“还有,生意上,你将最近一年里,盈利小的铺子给统计出来,然后把店铺盘出去,把各地的帐目也都核算准确,把所有的钱都存在汇丰钱庄,日后我有用处。”
“知道了。”叶君寒看了一眼,随后转身向外走去,冷幽的目光看向天空,蔷儿,你等我,一定要等二哥部署好一切,将你接出来。
三日后。
“你家将军呢?”跛着脚,龙千越看向身边神色比往更加阴沉的雷奔,低声道:“还是为了铁盈盈的事情?”
“是,将军在书房。”应下声,雷奔不再多说什么,一个闪身,隐匿在了暗处。
阴霾着脸色,慕容毓目光失神的看着手上的画卷,桃花树下,盈盈笑的那样甜美,可如今,几年的时间,她的双眼竟然落满了冷漠阴冷。
“人都回来了,还对着画看什么?”调侃的声音响起,龙千越笑睨着一旁面色不善的好友。
“你来做什么?怎么弄成这副样子?“冷眼看向跛着脚的龙千越,慕容毓寒声开口,慢慢的将画卷收了起来。
“不是为了你,我能成这样,那个失信的小人呢?竟然丢我丢在医馆里自生自灭。”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放松着依旧疼痛的脚,龙千越疑惑的看了一眼不解的慕容毓,“你不知道我的脚怎么受伤的?蔷儿没说?”
“和她有关?”听到叶蔷的名字,慕容毓脸色一沉,阴冷的别开目光,“她在地牢里。”
“你说什么?”龙千越一怔,神色震惊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地牢?”
“彻夜不归,放làng形骸,又是叶家人,我难道不该小惩大戒吗?”隐忍下困绕了三日的不安,慕容毓冷声说着,却怎么也挥不去三日前,她倒在雷奔身侧,迷惘的吞出两个字,二哥。
“小惩大戒?”龙千越身影顿了了顿,看着面色极其阴寒的慕容毓,转身开口,“雷奔,带本王去地牢。”
“王爷。”现出身影,雷奔低声开口,目光复杂的落在身后的慕容毓身上。
“她为了替你医治铁盈盈,差一点坠落山崖,将我丢在医馆,不顾及自己的跌伤,快马加鞭回到将军府为你和铁盈盈熬药,小惩大戒,慕容,这次你过分了。”冷冷的丢下话,龙千越目光犀利的看了一眼雷奔,随即向着地牢的方向走了去。
慕容毓身子一怔,恍然间回到三日前,“将军大人。“喜悦的嗓音下,她的面容含着笑容,那手中似乎拿着株药草,可他却是一巴掌迎了过去。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叶蔷蜷缩着身子,目光呆滞的盯着地面,破碎的衣裙上是斑斑的血迹,额头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可没有药,那红肿的伤口显得格外的狰狞。
“他用刑了。”踉跄的身子一顿,龙千越冷声开口,目光疼惜的落在缩在角落里的身影上,第一次,一个女人脆弱的让他心痛。
“三十鞭。”雷奔老实的应下话。
“蔷儿。”蹲子,对上那迷惘无助的眼神,龙千越面色一痛,快速的揽过她的纤瘦的身子。
“王爷。”目光慢慢的凝聚,落在龙千越担忧的面容上,叶蔷微微一笑,挣扎着站起身子,可惜眼前一暗,身子一个摇晃,跌倒在龙千越的身上,“王爷,借我靠一下。”
“还能走吗?我抱你出去。”修长的手指眷恋的落在她惨白纤瘦的脸庞上,龙千越低声的开口,紧紧的将她的身子揽在身侧,三天来,在医馆,他还抱怨着,这个小女人,居然背信弃义,丢下他不管,可此刻,龙千越好恨,自己没有随她一起回来。
“王爷,我想见我二哥。”叶蔷虚弱的一笑,依靠着龙千越的搀扶站直了身子,看了一眼角落里一直没有丢弃的枫血草,惨然一笑,“王爷,你的脚白受伤了。”
“雷奔,去将叶二公子请来。”心疼的看着她的笑颜,龙千越随即搀扶着虚弱的叶蔷向着地牢外走去。
强烈的阳光下,叶蔷快速的别过眼,却对上一旁神色阴郁的慕容毓,那复杂的目光里有的是愧疚,是心疼,甚至是连她都猜不透的莫名情绪。
“将军大人。“唤了一声,叶蔷别开目光,淡漠的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可惜三日的折磨,三日的虚弱下,只感觉眼前一黑,孱弱的身子支撑不住的向着一旁倒去。
“蔷儿。“龙千越担忧的喊了一声,随即伸过手,可一个身影却更快的闪了过来,一把接过的叶蔷,那纤瘦的身子孱弱的靠在臂弯里时,慕容毓心纠结的痛了起来,他到底做了什么?
“将军大人,你放手,我可以自己走回去的。“虚弱的笑了笑,叶蔷惨白的面容上落满固执的坚定,满是伤痕的手推开慕容毓的身子,摇晃的站了起来。
“手还痛吗?“眼中眸光黯淡下来,慕容毓轻柔的握住叶蔷的手腕,那掌心下的伤口清晰的落在视线里。
“不痛。“挣扎了一下,却发现慕容毓握的很紧,那目光沉重的落在她的手上,似乎要看穿一般,叶蔷无力的摇头,不顾疼痛,大力的将手抽了出来,掌心自他的手指上擦过,再次的蹭破了皮,殷红的渗着血丝。
“蔷儿。“慕容毓倏的松开手,却见眼前的人冷漠的别开目光,纤瘦的身影慢慢的向前走去,阳光下,那被鞭子抽打的身子布满了血痕,点点撞击在胸口上,沉闷的压抑着,不能呼吸。、
“蔷儿,我扶你回去。“龙千越跛着脚,快速的走了过去,可惜却依旧被叶蔷固执的拨来手,回眸一笑,惨白的脸上却是坚强的神色,“王爷,我没事。”
一点一点的挪移着,叶蔷挺直着身子,向着碧落院走去,身上干涸着血迹的衣服坚硬的摩擦着伤口,每走一步,带来钻心刺骨般的痛苦。
叶蔷冷冷的握着拳头,靠着意识强撑着,直到进了碧落院,却见一旁的雨秋震惊的放下手中的火,目光呆滞的看着狼狈不堪的叶蔷,低声道:“夫人你怎么?”
“我没事,雨秋跟我进来,去这个药铺把我需要的药带回来,然后烧些热水,我想洗澡。”眼前一黑,叶蔷快速的扶着门框,支撑住身子,额头上冷汗淋漓,却是虚弱至及的病态。
“夫人,我扶你进屋子。”点了点头,雨秋快速的走了过来,扶着叶蔷的身子向着床边走了去。
“先去烧水,然后抓药。”快速的在纸上写下几味需要的药,叶蔷跌撞的身子倒在了床上,随即将厚厚的被子裹在了身上,抵制住那一波高与一波的冷意和晕眩。
“蔷儿,需要找个大夫来看看吗?”紧跟在身后的龙千越担忧的开口,这样脆弱的面容,还是他视线里那个独特聪慧的丫头吗?
“你们出去,我想静一静。”闭着眼,蜷缩着身子,叶蔷沙哑着声音开口,如果在抗战时期,估计她就成叛徒了,三十鞭,真的好痛,她现在一动,就能感觉到伤口在一点一点的撕裂。
“出去吧。”看着陷入昏睡的叶蔷,龙千越拉过慕容毓的身子向外走去,轻声的合上了门,叹息一声道:“你也别担心了,蔷儿很坚强,若是一般的女人,估计此刻已经哭的昏天暗地,谁会像她一样,这样固执的走回来,慕容,过几天,她就没事了。”
转过头,透过窗户,看着床上缩成一团的叶蔷,慕容毓面色阴郁的僵直着身子,明知道,叶家的仇与她无关,她十年前就被卖入青楼了,可他还是将恨意发泄到了她身上,明知道,她只是个姑娘家,可为了盈盈,他硬是下了命令鞭打了她。
可那一夜,当她在昏厥里醒来,错把雷奔当成叶君寒时,慕容毓只感觉一股恨意充彻在心头,三天了,他固执的将她丢在地牢里三天,不管不问,可为什么到头来,错的最离谱的人却是他自己?
他宁愿她恨着他,怨着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冷漠的别开目光,明明已经支撑不住的要倒下去,却依旧冷漠的推开他的身子,固执的自己走回来。
“蔷儿呢?”沉默里,叶君寒担忧的声音低沉的传了过来,身后是紧随而来的雷奔,雷奔只说蔷儿病了,让他立刻去将军府,可叶君寒明白,蔷儿医术无双,怎么会轻易的生病,而且雷奔脸色阴沉,让他知道蔷儿必定出事了。
“二哥。”一声沙哑的喊叫声响了起来,随后是一阵轻微的跑步声,门应声拉了开来,叶蔷依靠在门边,喘息着,当目光落在阳光下的熟悉面容时,泪水在瞬间落了下来,声音也随之呜咽起来,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都融化在一声凄楚的呼喊声下,“二哥。”
“蔷儿“叶君寒震惊的看着门口衣裳破碎的叶蔷,那纤瘦的身影上血迹斑斑,却是一个条条鞭打后的伤痕,”慕容毓,你对蔷儿用刑了?“
倏的转过目光,叶君寒神色阴冷的看着眼前的慕容毓,对上他深沉的面色,瞬间,心头的愤怒勃然而起,身下的拳头颤抖着,猛的挥向了慕容毓的脸颊,寒声冷然道:“你竟然对她用刑?“
“二哥。“呜咽的喊着,可惜眼角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完,叶蔷颤抖着音调,泪水朦胧的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酸涩蔓延上来,纤瘦的身子在瞬间扑进了熟悉而温暖的怀抱里,号啕痛哭起来,“二哥,你怎么才来?”
小心的避开她身上的伤口,叶君寒轻柔的拥抱住怀抱里颤抖的身体,大手温柔的将抚摩着她的头,低声安抚道:“蔷儿不哭,二哥来了,还痛不痛?“
“二哥,我痛死了,手也痛,身上也痛,本来鞭打的时候,我已经晕过去后就不会感觉到痛了,就一头撞在了墙上,可醒来才知道鞭打的伤口疼的厉害,连头也晕呼呼的痛,地牢里又冷,手脚冰冷,也不敢睡,就想着二哥会来带我出去。”
将脸颊深深的埋进了叶君寒的怀抱里,叶蔷挥舞着小拳头,不依的锤打着他的胸口,泪水滚滚落下,浸湿了叶君寒的衣裳,“二哥,你再不来看,我死了,你一辈子都见不到我了。”
“不要说胡话,蔷儿会一直好好的。”知道她委屈了,叶君寒紧紧的搂住叶蔷哭的颤抖着身子,愧疚落在心头,痛的压抑着呼吸,只余下低沉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安慰,“蔷儿,不哭了,二哥不会再离开了。”
“二哥。”呜咽着,红肿的小脸凄楚的抬了起来,叶蔷吸着鼻子,小手紧紧的抓着叶君寒的衣裳,“二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怎么又瘦了。”
“我很好,蔷儿。”惨白的脸上漾出一丝笑容,叶君寒手指轻柔的拨开叶蔷额前的发丝,轻柔的擦过她撞伤的伤口上,疼惜的开口,“还痛吗?”
卖力的点了点头,叶蔷颤抖着语调,泪水再一次的滚落下脸颊,“二哥再不来,我就痛死了。”
“蔷儿不哭了。”擦去她的泪水,叶君寒再一次将一切眼前的身子揽住怀抱里,紧紧的抱住。
听着叶蔷的哭声,龙千越和慕容毓同时一怔,也在瞬间明白,她不是坚强,只是她的脆弱,她的泪水只在叶君寒面前流落而已,她需要的,只是叶君寒的拥抱,叶君寒的安慰,而在他们面前,她却是倔强的挺立着身子,再痛再苦,却不曾落下一滴泪水。
“夫人,热水已经烧好了。”雨秋的声音打破了眼前的沉默,她身后,两个士兵正拎着两桶滚开的热水。
“送屋子里去。”胡乱的抹着脸,叶蔷抬起凄楚的面容,可怜兮兮的看向叶君寒,“二哥,不许丢下,这一次,哪里也不许去了。”
“二哥不会丢下蔷儿。”擦拭着她眼角的泪水,叶君寒坚定的开口,却感觉手被叶蔷反握住。
“二哥,我要洗澡。”低喃一声,叶蔷握住叶君寒的手,拉着他向一旁的屋子走去,随后关上了门,将院子外的视线阻隔在一门之外。
“蔷儿,你的伤口不能浸水。”被叶蔷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叶君寒担忧的开口,伤口还没有收疤,被水一泡,估计会更严重。
“管不了那么多了。”吸吸鼻子,叶强向着屏风后的浴桶走去,片刻后,轻微的水声响了起来,热水浸泡下,身子在瞬间回暖,可被鞭子抽打的伤口也在瞬间痛了起来。
听到屏风后轻微的呻yin声,叶君寒随即站了起来,“蔷儿,是不是伤口痛了?”
“二哥,我胳膊不能抬。”胳膊一动,却将不曾愈合的伤口扯破了皮,叶蔷哀怨的喊着,“二哥,你过来帮我一下。”
“好。”不再犹豫,叶君寒随即走了过来,水汽氤氲下,她白皙肌肤上的伤口狰狞的出现在视线里,叶君寒目光一痛,弯,轻柔的吻做在叶蔷的纤细的后背上,“蔷儿,是二哥没有照顾好你。”
身子一颤,那温柔的触感下,叶蔷忽然扬唇笑了起来,倏的转过身,对上叶君寒的视线,娇羞一笑,“二哥,没有那么痛了,我只是哭着发泄一下,这点痛,我不在乎的。”
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滑过纤细的锁骨,和锁骨上那突兀的伤疤,叶君寒动容的抚摩着,低声道:“可二哥在乎啊,他竟然这样对你。”
“无关紧要的人,杀了我也不为过。”叶蔷沙哑的声音暗暗的响了起来,忽然拉过叶君寒的身子,在他的唇上快速的咬上一口,低声笑了起来,“如果是二哥,不要说用刑了,二哥只要不理我,我就哭给你看。”
叶蔷自顾的说着,却不曾想,只是一墙之隔,她的声音清晰的传了出去,虽然音调沙哑幽暗,可院子里却都是内力深厚的高手,听力比常人要好上许多。
无关紧要的人!慕容毓嘲讽的笑了起来,阴郁的面容上落满复杂的凝重,深深的看了一眼屋子,随即转身向着外面走去,他与她,原来一直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龙千越看了一眼离开的慕容毓,回眸再看了一眼紧闭的木门,微微的疼痛缠绕在心头,似乎有些的苦涩,如寒冬里饮下了第一杯凉酒,凉透了心扉,尔后微微的温热着五脏六腑,却又开始了迷醉。
“二哥,伤疤是不是很丑?”趴在床上,任由叶君寒在身上涂抹着伤药,叶蔷半眯起眼,努力的将撑起昏睡的意识,可惜哭过后心绪放松了,尔后又是一个热水澡,疲惫更是席卷而来,最后只意识模糊的紧紧攥住叶君寒的衣角,再一次的陷入了昏睡里。
轻柔的替睡下的人盖好被子,叶君寒凝望的目光里多了份凝重,轻轻的拨开攥着他衣角的手,握在掌心里,微微的冰冷却到来充实的感觉。
大厅里,慕容毓饮着酒,却见一个身影淡漠的从视线里掠过,身影一闪,面容沉痛的看着归来的铁盈盈,“盈盈,你回来了,祭拜了铁叔了吗?”
“是。”衣服上有着赶路而来的灰尘,铁盈盈冷漠的目光自慕容毓面容上掠过,“将军若是没事,盈盈下去伺候夫人了。”
“不用了。”想到滞留在叶蔷身边的叶君寒,慕容毓脸色愈加的冷寒,抬手握住铁盈盈的胳膊,“盈盈,你为什么不肯原谅我?”
“没有恨,何来的原谅。”冰冷的手指拨开慕容毓的手,铁盈盈神色淡漠的从他身边擦过,向着碧落院走去。
屋子里亮着灯,窗户推开了,铁盈盈脚步一顿,看着床上亲昵依靠在叶君寒怀抱里的叶蔷,眸光闪了闪,定睛看了过去,却见他们的手,十指相扣的交握在一起,不似兄妹,却似一对夫妻?
这样也可以吗?兄妹却也可以如此的亲密的偎依在一起?半晌后,僵直的身影慢慢的向着一旁她的小屋走去,只是三两步后,却依旧回眸看向烛光下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