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心月看向欧阳墨轩,当初纪晚晴是因为得罪了她才被欧阳墨轩废了位份,打入冷宫。舒悫鹉琻后来虽说是出了冷宫,但欧阳墨轩却始终没有复她的位份,只以官女子身份暂居别院。这个中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她皇后的面子。而太后如今竟然要欧阳墨轩将她挪回宫苑,也就是说,想要复她的位份了。
欧阳墨轩自然也知道太后的用意,向来,太后的话他都很少违背,何况今日又是她的寿辰,且她说的又句句在理,便就更加不好违背。况且,这些日子他为了楼心月,及康嫔,和嫔的事,已经多番惹的太后不满,只怕这次不答应是不行的。
笑着应了,“一切就按太后的意思罢。”
纪晚晴闻言,顿时喜上眉梢,忙谢恩道:“谢皇上恩典,谢太后娘娘恩典!”
欧阳墨轩看向她,道:“罢了,起来罢。”看着她起身,又道:“朕知道你近日为了太后的寿宴辛苦了,难得太后今夜如此高兴。既然太后开口了,朕便一并将你的位份晋一晋。虽说你曾经犯了过错,但念在你虚心改过,且对太后又十分孝敬有加的份上,便晋封你为贤嫔罢。记住,日后定要好好替朕侍奉太后。罘”
纪晚晴原本想着挪回原来的宫苑已属大恩,而皇上最多也就是恢复她原本芳仪的位份。不想,却是晋了嫔位,更是万分喜悦,忙又跪下谢恩:“谢皇上恩典,臣妾定当尽心尽力侍奉太后,定不负皇上恩典。”
后宫众人也皆是惊诧,纪晚晴不过是跳了一支舞罢了,皇上只多恢复她芳仪的位份已属大恩,竟然还晋为嫔位。
一时间,暗怨顿生飙。
楼心月却只是含笑看着,原本她还以为欧阳墨轩对纪晚晴有几分情份,如今看来,倒是她想多了。
以纪晚晴如今的情况来看,过高的位份对她来说并非是件好事,只会是件祸事。且不说其他,就说后宫那些芳仪,就不会容忍她一个进过冷宫的人凌驾于她们头上。更别说‘贤’字这个与上官云梦同样的封号了。
看向上官云梦,果然,她正一脸恼恨的看着纪晚晴。那充满恨意的眼神,只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才甘心。
欧阳墨轩只是浅笑,执起酒杯,向太后道:“朕敬太后一杯,祝太后凤体安康,福寿万年!”
众人见势,忙跟着起身,举杯祝道:“祝太后凤体安康,福寿万年!”
太后自是高兴,端起酒杯,与众人共饮了一杯。道:“好了,都坐下罢。”
“谢太后!”
众人谢了恩纷纷入座,忽听一个声音,朗朗道:“臣弟还要恭喜皇兄复得佳人,臣弟先干为敬。”
众人忙看向说话之人,楼心月认得他,是八王爷欧阳墨璃。听闻此人十骁勇善战,武艺非凡,且,城府极深,是众位王爷中最负盛名之人。因此,常有人拿他与当年的欧阳睿之相比,说他极有可能成为第二个‘睿王爷’。
听说,自他做了漠北王后,漠北边关便频频传来捷报,节节击败北池国来犯。因此,人们敬畏的称他为:战神。
欧阳墨轩笑着看向欧阳墨璃,赞道:“老八,这次回来又给朕带来了好消息。将北池那帮蛮人收拾的服服帖帖,如今,再不敢随意侵犯我天朝领土。你这个‘战神’真是当之无愧。”
举杯向他,又道:“来,这杯,朕敬你!”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众人见势,忙笑着附会,一时赞声不断。欧阳墨璃垂眼扫了眼众人,一脸宠辱不惊,只淡淡笑道:“臣弟不敢,此乃臣弟应尽的职责。至于‘战神’二字,不过是人们妄加的虚名罢了,臣弟断当不起这二字。”
“哎,你自然当得起。”欧阳墨轩说着,看向楼将军,问:“楼爱卿,你说呢?”
楼将军没想到欧阳墨轩会有些一问,忙起身站了起来,却不知该如何作答。这‘战神’二字本就是人们随意叫起的,并没有皇上的正式赐封。若是他说当得起,便是对皇上的不敬,若是他说当不起,便是对王爷的不敬。真正是左右为难。
楼心月见父亲面色为难,知道此事根本无法回答。浅浅一笑,缓声道:“王爷盛名,本宫身在后宫,亦是有所耳闻。如今天下人皆道:皇上英明睿智,知人善用。王爷有勇有谋,骁勇善战。这‘战神’二字赐于王爷,当真是实至名归。”
欧阳墨璃眼神一诧,忙抬头看向楼心月。这个如今风光正劲的皇后,他在边关亦是早有耳闻。听闻她宠冠六宫,是皇上最在意的心尖宠,其荣宠更是不输当年的云贵妃。云贵妃他是见过,当真称得上是绝色。不禁容貌倾国倾城,才情文采亦是佼佼,更是弹得一手好琵琶。
所以,他对这位皇后一直很是好奇,只是,回来后一看,原来,不过如此。容貌自不必说,在这美人如云的后宫,且不说毫无惊艳可言,更可以说是姿色平平。至于才情,他虽还未见识,不过,可想而知,应该如其容貌一般,也是平平罢了。
但,她方才的一番话,却叫他对她另眼相看。且不说这样的回答,滴水不漏。旦看她那一脸冷静,轻缓的语气,便知她是一个遇事冷静,聪明睿智之人。想来,也唯有她,才能有这样的回答。
欧阳墨轩自然将欧阳墨璃的眼神收入眼底,淡淡一笑,看向楼心月,道:“皇后所言极是。”又向欧阳墨璃道:“好,朕便将‘战神’二字赐于你。望你日后百战百胜,守我天朝国泰民安。”
欧阳墨璃忙谢恩道:“谢皇上恩典,臣弟定不负皇上所托。”
欧阳墨轩笑了笑,看向一旁仍站在那里的楼将军,道:“好了,楼爱卿快坐下罢。今日是太后寿宴,可不必拘理。”看了眼楼心月又道:“何况,论理,朕还应该叫你一声岳丈大人。”
楼将军面色一愣,刚坐下,忙又起身,惶恐道:“臣万万不敢。”
楼心月见此情形,也不知欧阳墨轩到底想干嘛,这一会冷一会热的,只叫人模不清头绪。这寿宴看似欢欢喜喜,热热闹闹,实则波涛暗涌,各怀心思。
暗舒一口气,向楼将军笑道:“皇上和您玩笑呢,父亲快坐下罢。”
“谢皇上!谢娘娘!”
楼将军微微福了礼,这才坐下,手心却是捏了一把的汗。倒不是他胆小,只是,如今他肩上担的可不是他一人的荣辱,他还必须得思虑着楼心月。为了她,他也得事事小心,步步谨慎才行。
而后,是贞嫔献的筝表演,弹的是一曲《出水莲》。音调古朴淡雅、优美抒情。只叫人心情顿时舒畅了起来,好似那出水的莲花般,清新素雅,让整个空气都清静了下来。
楼心月一直很少注意贞嫔,因为她实在寡言少语。每日请安,也皆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听着,从不多言一句,安静的仿若她并不存在一般。但她没想到,原来,她的筝弹得如此之好,只怕这后宫,或是这整个京都,都无人可以胜其左右。
其实,她也一直很奇怪,贞嫔容貌并不出众,且生性安静,孤僻,当初是如今获得欧阳墨轩宠爱的。且,她的封号也不在九嫔封号之列。如今看来,原因便在这筝上了。‘贞’音同‘筝’。
看来,后宫的女人,当真是个个都不简单。
一曲弹毕,众人并未缓过神,仍沉浸在那悠扬的乐声中,只觉那乐声仍萦绕在耳边一般。
欧阳墨轩看向贞嫔,眼神柔和的许多,“你许久不弹筝了,今日倒是难得。”
贞嫔缓缓起身,微低着头,语气轻柔的仿若湖畔夜风,有几许温婉,又有几许苍凉:“这尾玉合筝本是姐姐的爱物,自姐姐走后,臣妾原是再不想碰的。”
欧阳墨轩似乎很有兴趣,耐心的问:“那为何又弹了呢?”
贞嫔看了眼欧阳墨轩,又看向楼心月,“这是臣妾特别献给皇后娘娘的。”
楼心月面色一愣,不解的看着贞嫔。据她所知,自她入宫后,贞嫔甚至都未和她说过一句私心的话,为何突然弹了首曲子送她?
欧阳墨轩也是面露疑惑,贞嫔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一向安静,不爱与人交往。当初入宫也是因为她姐姐惠嫔,在宫里,也只与惠嫔交好。只是,两年前,惠嫔不幸落水身亡。从那以后,贞嫔的性子便越发冷漠,孤僻,不再与任何人来往。只是,她为何突然弹了首曲子送给楼心月,据他所知,她敢并未与她交好。甚至,都未说过一句私心的话。
楼心月说欧阳墨轩相视一看,皆是不解。楼心月看向贞嫔道:“本宫想问,你为何突然要献本宫曲子,今日可是太后的寿宴。而且,为何是这曲《出水莲》?”
贞嫔的语气仍是轻柔:“莲花,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臣妾以为,恰如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