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名门毒后,斗百花(六)
楼心月见淑妃低头不语,心知她的心思,笑道:“淑妃姐姐大可安心,你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就算功劳没有,这苦劳也还是有的。ai緷赟騋再者,皇上又不是那薄情之人,谁对他用心,他自会记在心里的。”
淑妃轻扯了嘴角,笑容中却有几分苦涩的味道。
楼心月想了想又道:“不过,说到底没有子嗣可以依靠,这恩宠终究也是不长远的。身在后宫,即便眼前再怎么得宠,等皇上的新鲜劲一过,也皆是抛于脑后的。到底咱们这些人不如惠妃有福,有了龙嗣,皇上再怎么不宠爱,看在皇子的面子上,终究也要顾惜几分的。只怕等她的孩子一出生,便要晋封为贵妃了罢。到那时,咱们后宫就有两位贵妃了。”
淑妃低着头,默默不语,紧攥着手里的绣帕,直至十指关节处乏着森森青白,心中似有莫大的怨恨。
楼心月仔细打量着她的表情,想从她的眼底看出些什么。就见她忽然起身,行礼道:“臣妾想起宫里还炖着要给皇上送去的参汤,只怕那些个奴才偷懒忘了看。臣妾告退。钚”
楼心月浅浅一笑,微微颌首道:“去罢。皇上最爱喝淑妃姐姐炖的汤,本宫改日定去淑妃宫里讨要些尝尝才好。”
淑妃闻言,略显欣喜,应道:“难得皇后娘娘不嫌弃,娘娘若是喜欢,臣妾让人给娘娘送些来便是。”
“不必了,还是改日去淑妃姐姐宫里再尝罢。也顺道跟姐姐学学,是如何抓住皇上的胃口的。荬”
淑妃见楼心月话虽说的风趣,表情却是真诚,也笑了笑,复又行了礼,退了下去。袭若看着她的背影,道:“倒难得看到淑妃如此沉不住气。”
楼心月浅浅一笑,并不言语,拿起书,继续看了起来。心里,却一直在想着西风图娅入宫之事。
三日后,云绾君终于从万承宫挪了出来,迁入了她的纤云宫。这让后宫多少嫔妃心里着实暗喜了一回,想她独占圣宠多日,众人看在她乃是重回宫中,又曾救驾有功,皆不敢多言。直到此时,那一颗嫉妒之心也终于可以稍稍落来。
楼心月每日仍居于宫里,静享她那片刻的安宁。对于云绾君此次回宫,她心里有太多的疑惑。似乎很多事情,正在慢慢的浮出水面。太后,南宫珏,这看似毫不相干的两个人,突然有了交织。
而云绾君此次回来后的性格大变,也是她一直疑心之事。一个先前极不喜欢与人相处之人,忽然变得八面玲珑起来,这样的改变,着实叫人疑惑。
是夜,起了大雨,欧阳墨轩知她害怕这样的雨夜,特过来陪她。楼心月想着西风图娅之事,本欲问他,又想他既不愿说,便又忍了下来。
夜深歇下,忽听门外有人匆匆而来,正和王禄小声说着什么,仿若是小和子的声音,和着雨声听的不真切。片刻后,只听小和子轻声回道:“皇上,奴才有急事回禀皇上。”
欧阳墨轩双手紧拥着楼心月,眼帘微抬,不悦的瞥了眼厅外,冷冷道:“你如今越发没眼色了。”
小和子闻言,显然一怔,声音有些颤抖,请罪道:“奴……奴才该死。”
楼心月抬头轻轻一笑,劝道:“皇上切莫动怒,想来定是万分紧急之事,否则小和子也不会深夜冒雨来此。”遂向外道:“何事,进来回罢。”
小和子如蒙大赦,忙谢了恩,推门轻步的走了过来,隔着厅外的帷幔,小心的回道:“是云贵妃,娘娘似乎有些不安。”
欧阳墨轩忽然睁开双眸,怒道:“什么叫似乎有些不安,如今连话也不会回了。快说,云贵妃到底怎么了?”
小和子忙跪了下来,低头回道:“回皇上,贵妃娘娘忽然梦魇,身上盗汗不止,一直在呼救命,像是……掉入了河里一般。”
“什么?”
欧阳墨轩惊呼一声,脑海中突然浮现两年前,云绾君掉下悬崖的那个画面,那悬崖下面,正是一条急流。想着,已从榻上起身,拿过挂于屏风架上的衣袍,一边穿着一边道:“糊涂的东西,怎么不早些来回朕,可传御医了?”
小和子低着头,不敢伸冤,只道:“晴烟姑姑已着人传了,只是,贵妃娘娘嘴里一直喊着皇上。晴烟姑姑实在是没办法,才不得不叫奴才来惊忧皇上与皇后娘娘的。”
楼心月看着欧阳墨轩急切的表情,也从榻
上起身,帮他整理着衣袍,又向帷幔外的小和子道:“好了,你且出去侯着罢。”
小和子忙磕头谢恩,起身退了出去。
欧阳墨轩这才想起楼心月,抬眼看着她,眼底似有歉意。楼心月只向他浅浅一笑,轻缓道:“臣妾也时常噩梦缠身,知道这梦魇的痛苦。皇上不必在意臣妾,快去看看云姐姐罢。云姐姐大难逃生,在宫外这两年定是吃尽了苦头,能回宫实属不易,皇上应该好好补偿她。”
“可是你……”欧阳墨轩抬手握着楼心月的手,向窗外看了看,“你一向害怕这样的雨夜。”
楼心月亦是用力的握了握他的手,满足的笑了笑,道:“有皇上的心陪伴着,臣妾便什么都不怕了。”
欧阳墨轩微微一笑,这才转身走了出去。看着他的背影,楼心月的笑容慢慢的冷了下来。到底,他还是在乎云绾君多一些的。
“娘娘。”袭若从厅外走了进来,夹带着屋外雨夜的清冷,问:“娘娘就这样让皇上走了?”
楼心月抬眼看向她,无奈道:“你难道要本宫拦着?”叹了口气,又道:“只是,拦得住人,拦得住心么?”
袭若哑然,低头不语。
楼心月想了想,吩咐道:“你跟去看看,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是本宫不放心云贵妃。”
袭若会意,微微点了点头,便退了下去。
一时,殿里寂寂的没有一丝声响,唯有一声轻叹,和着窗外的雨声连绵不绝。楼心月看着不远处高脚案上那只青玉的瓶子,这还是欧阳墨轩第一次送她桃花时所插的瓶子,只是,此时早已不是桃花盛开的季节了。
翌日,宫里到处流传着皇上夜歇千禧宫,被云贵妃夜半叫走之事。一时间,皇后失宠,云贵妃争宠的流言此起彼伏。
早膳后,雨势渐起,雨水越发急促,正懒散无事时,就见袭若自厅外走了进来,回道:“娘娘,宁妃娘娘来了。”
楼心月忙道:“快请进来罢。”
说着话,宁妃已从厅外走了进来,身上的烟笼梅花百水裙已有了湿意,脚上的绣鞋更是湿了大半。楼心月忙起身迎了上去,道:“此时雨势正大,姐姐怎么这会子过来了。”
宁妃轻笑着,道:“在宫里闷的慌,便出来走走。”在软榻上坐下,又看着楼心月道:“倒是娘娘,近日不爱出门。”
楼心月低眉浅笑,“姐姐是知道我的,一向不爱出门。”
宁妃不语,只是看着楼心月,仔细的端详着她。楼心月抬头撞上她的目光,笑道:“姐姐为何这样看着我?”
只听宁妃道:“娘娘变了。”
楼心月眸光一诧,满脸不解,“姐姐此话怎讲?”
就见宁妃浅浅一笑,缓缓道:“臣妾还记得娘娘刚入宫那会,不管什么事都动不了娘娘的心。恩宠不喜,冷落不怨。不管面对什么,都是一脸平静的笑意,仿若是个局外人,静静的看着所有人,将自己置身事外。可如今,娘娘却将自己也置入了世俗之中。娘娘的脸上,也有怨色了。”
怨色?楼心月没有说话,她的脸上有怨色了吗?
宁妃又道:“不怕与娘娘说句大不敬的话,这后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深闺怨妇。娘娘没必要将自己置入俗流,成为这其中之一。这后宫不比其他地方,皇上只有一个,而嫔妃却有那么多,一个男人与一群女人,难免厚此薄彼。更何况,帝王的宠爱本就是一朝一夕的,今个是你,明个是她,总是有人欢喜有人忧。若看淡了,心也就淡了,而若是认真计较了,只怕这心要日日活在寒潭之中了。娘娘是个聪明人,不必臣妾多说,心里自会明白。臣妾自知臣妾此生只能如此了,自己作的选择,是好是坏都得要自己承受,怨不得谁,也怪不得谁。如今也不作奢望,只愿了却一份心愿便可。而娘娘不同,娘娘还年轻,贵为皇后,又深得皇上的心,掌管整个后宫,说句不敬的话,这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娘娘还有什么可怨的。”
楼心月看着宁妃,这是她第一次听她说这些话。先前,她总以为她是因失子之痛忧郁寡欢,而有了避世之心。却没想到,她不过是看开了,想透了而已。
宁妃见楼心月看着自己,又道:“娘娘听臣妾一句,别再将自己闷在这宫里了。您是皇后,是这后宫的主子,就得要拿出做主子
的姿态来。如今云贵妃回宫,惠妃有孕,这后宫有的是需要娘娘操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