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梦见楼心月沉默不语,不再多问,只道:“不管如何,我只希望你们可以多少避讳些。舒悫鹉琻以皇上的心思,他不可能没有察觉。睿王爷我自知劝不了他,而你,应该懂得个中利害。你如今是皇后,若是他执意如此,只会犯天下之大不违。以皇上的作风,他不可能放过他的。”
楼心月只是看着千梦,她自然知道此事个中利害,她之前一直回避便是因此。只是,经过今日朝堂之事后,只怕,欧阳墨轩已经有所察觉。
“另外。”千梦自袖袋里拿出一只精致的青花小瓶,递给她道:“这是宫主让我交给你的。他知道西楚国一向擅用毒药,西风图娅是西楚公主,更是精通此术。此药是宫主特叫百毒门弟子收集西楚各种毒药研制所配的解药,可解百毒。你拿着,用于防身。”
楼心月伸手接过小瓶,是凌云宫百毒门特用的青花瓶。“替我谢谢西门大哥。”
见楼心月将瓶子收入袖袋,千梦又道:“你自己在宫中要万事小心,这西风图娅一向娇蛮任性惯了,性情反复无常。又仗着自己是公主身份,只怕不会叫人省心。你虽武功极好,却难敌她用毒如神,今日朝堂一事便可看出。钯”
楼心月轻轻一笑,“本宫知道,今日之毒只多算是警示,只怕下次便不会如此简单。”想了又道:“你跟了她这么久,可发现她有何软肋?”
“睿王爷。”千梦不假思索道:“睿王爷是她唯一的软肋。她虽对旁人娇蛮任性,但对他却是用了真心。也唯有他才能让她变成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楼心月不解伴。
“是,她在睿王爷面前完全是另一个人,低眉,顺眼,软言,细语,完全一改往日性情。连西楚国王都拿她没办法,否则,也不会派西楚王子西风云烈亲自前来。此次若不是因为睿王爷在京,只怕她是不会同意和亲。”
楼心月笑了笑,不语。以西风图娅的性情,她相信她能如此。
千梦也不再多言,宫中不宜久待。她也算是完成了欧阳睿之的嘱托,又叮嘱了一番便离开了。
走在回宫的路上,楼心月一直低头思绪。以西风图娅的性情,在后宫绝对算是异类。虽说上官云梦也娇蛮,但她多少还是有所顾忌,亦不敢太过放肆,而这西风图娅,却完全是不管不顾的性情。
正走着,忽觉有人接近,忙抬头看去,却是南宫珏,正迎面而来。他怎么会来后宫?外臣一向不得入后宫,即便他是皇上的最宠信的大臣亦不例外。
“给皇后娘娘请安!”
南宫珏恭敬的说道,却只是低头见了礼,并不是大臣见皇后该行的大礼。
楼心月冷冷一笑,知道他得欧阳墨轩宠信,却不想竟是如此无礼,淡淡道:“南宫丞相有礼了。”
南宫珏听出她语气中的嘲讽,并不生气,浅浅一笑,“微臣失礼,只是听闻皇后娘娘一向平和近人,想来定是不会拘于这些俗礼。”
“南宫丞相倒是了解本宫。”楼心月冷冷一笑,看了他一眼,轻叹一声道:“罢了,还未谢南宫丞相方才相救之恩。本宫在此谢过了。”
“微臣不敢,娘娘无需客气,此乃微臣应尽本份。”南宫珏看了眼楼心月身后的花径夹道,又道:“不知娘娘从何处而来?”
“本宫闲来无事,见天气晴好,便随处走了走。”眉眼一扬,又道:“怎么,本宫之事还要向南宫丞相回禀么?”
南宫珏忙低头道:“微臣不敢。”抬头看向她又道:“只是,微臣不知,娘娘为何对微臣充满敌意。微臣敢问,可是何处得罪了娘娘而不自知?”
楼心月眼神一沉,忙将眼中的敌意收起,浅笑道:“南宫丞相说笑了,丞相乃我朝重臣,又是皇上的左膀右臂,本宫何来敌意。倒是不知,丞相为何会在后宫走动?”
南宫珏见楼心月面含浅笑,随也笑了笑,道:“微臣听闻敬妃贵体抱恙,皇上心忧娘娘是思亲所致,特准许微臣前来请安。未向娘娘通禀,还请娘娘恕罪。”
敬妃病了么?她怎么没有听说。“罢了,既然是皇上准许的,本宫又何来怪罪之说。既然如此,南宫丞相便去罢。”
南宫珏恭敬的应了,“是,微臣告退。”正欲离开,忽又停步道:“对了,微臣想提醒娘娘一句,西楚国擅用毒药,娘娘日后要小心
为妙。为了娘娘的凤体,请娘娘尽可能的少与禧妃接近。”
楼心月心下一动,不想南宫珏会说出此话,浅笑着点了点头,“有劳丞相提醒,本宫自会小心。”
“微臣告退!”
南宫珏不再多言,又看了楼心月一眼便离开了。楼心月回头看了看他的背影,轻蹙着眉头,满是不解。
难道,今生之事与前世并不相同?
回到寝殿,初夏正在殿里踱着步,见她回来,忙迎上来道:“娘娘可算是回来了,太后请娘娘去永和宫。”
“永和宫?”楼心月看向初夏,问“可说了何事?”
“说是惠妃动了胎气。”
“她不是一向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动了胎气?”
“好像说是禧妃方才去过永和宫,然后惠妃便突然觉得月复痛不止,还见了红。如今太后正心急万分,已传了御医诊治。”
“禧妃。”楼心月轻叹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奈,“她倒果真不叫人省心。”
初夏担忧道:“娘娘,现在怎么办?”
“有何怎么办,若是禧妃下了药,便叫她交出解药。若是惠妃果真因此小产,本宫又有什么办法。”
“可是……”初夏眉头紧锁,道:“听方才传话之人的意思是,太后听说娘娘方才一直与禧妃在一起,所以,太后怀疑此事是娘娘幕后指使的。如今宫人们纷纷在传,娘娘嫉妒惠妃有孕,怕她生下皇长子会动摇娘娘的后位,所以……”
“所以是本宫便指使禧妃对惠妃下毒,让她小产,而保全本宫的后位。”
楼心月冷“哼”一声,她不是不知道这后宫的流言蜚语一向都是见风传,只是,此次传的未免也太快了些。
初夏看了眼楼心月的表情,低头不语。她自然知道她家娘娘是冤枉的,虽说她家娘娘一回宫便出去了,但是,以她对她家娘娘的了解,她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不过,这惠妃也算是罪有应得,谁叫她总是暗中给她家娘娘使绊子。
“好了,走罢。若是本宫迟迟不去,太后只怕要怀疑本宫是畏罪,不敢去了。”
走到殿外,轿辇已经备下。楼心月扶着袭若的手坐上轿辇,问:“禧妃如今何在?”
袭若回道:“已回了重华宫。说是一路车马劳顿,歇下了。吩咐了任何人也不见,太后派去传话的人也被拒之门外了。听说,太后正生着气呢。”
楼心月轻轻一笑,“太后自然要生气的,一向连皇上都对她毕恭毕敬,何况她一个小小的妃子。”想起西风图娅又道:“这个时侯她倒还能睡得着,一入宫就闹出这等子事,日后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袭若轻声道:“只是,奴婢不明白的是,禧妃为何一入宫便去招惹惠妃?要知道,自惠妃怀了龙胎后,后宫妃嫔们一向是敬而远之的。只怕万一有个差池,受其连累。而禧妃与惠妃又不相识,一无怨,二无仇,可她为何偏偏要去招惹她?”
楼心月并不深究,只道:“她的心思本宫怎会知道,她可不一向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就连在朝堂上,众目睽睽之下,都敢对本宫下药,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想了又道:“本宫如今疑惑的却是,太后为何将此事嫁祸到本宫头上?”
袭若点了点头,“是啊,这也是奴婢所疑惑的。虽说太后的心思,咱们一向是知道的。只是,嫁祸皇后可不是一件小事,若是太后没有七八分的把握,只怕也是不敢的。”
楼心月眉头紧蹙,“只是,她到底有何把握?”
带着满月复的思绪来到永和宫,宫人们正进进出出的忙里忙外,如此情形倒和那日上官云梦小产时十分相似。走进交阑殿,就见太后及一众妃嫔都在。南宫静并不在此,想来正在见南宫珏。
众人向她请了安。楼心月见太后正看着她,忙上前恭敬的行了礼:“给太后请安!”
太后只冷冷的剐了她一眼,语气嘲讽道:“皇后可真忙,哀家请了这么久才来。哀家只道如今连皇后也请不动了。”
楼心月知道太后正在为西风图娅的事生气,低声道:“臣妾不敢,臣妾只是一时贪睡,来迟了,还望太后恕罪。”
 
“罢了。”太后的语气轻缓了道:“云梦如今小月,六宫之事皆要你一人打理,难免生累了你。”看了眼云绾君道:“幸好,如今云贵妃回宫了,有她协助你打理,你也会轻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