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嫉妒可以毁了一切。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舒悫鹉琻”
袭若看着楼心月,此时的楼心月正面含浅笑,那笑意,一直笑到眼底,如春风中那三月桃花,轻灵,妩媚,竟一点都没有阴狠的感觉。而她此时在说的,正是如何将一个还未出世的孩子扼杀在娘胎中。
身在宫中多年,虽说这样的事情见的并不少,只是,如楼心月这般想着害人时,却还能如此坦然明媚的却是第一个。
有时侯,她当真是看不懂她,或许,她从来就没将她看懂。她的双眸,她的心,仿佛都蒙上了一层薄雾一般,不让任何人看透。
自她入宫的第一天,她便没让任何人将她看透。她总是一副面带浅笑的样子,却又并不真的在笑,仿佛只是一个主宰者一样看着所有人铩。
她的喜,她的怒,她的哀,她的乐,从来就不是她真正的喜怒哀乐。甚至,她承宠时的欣喜,她失宠时的失落都并非全是发自真心的。
她想她也曾经挣扎过,曾经犹豫过,甚至曾经沦陷过。因为,她又分明从她的眼底看到过那一丝真心,看到过那一缕真情,只是,她都很快的走了出去。就像她身在后宫,却从未真正将自己融入后宫一般咬。
她只是一个过客。
楼心月见袭若只顾看着自己,并不说话,轻蹙的眉头,道:“为何这样看着本宫?可是觉得本宫太过阴狠?”
袭若忙笑了笑,“奴婢相信娘娘,不管娘娘做什么都自有娘娘的道理。奴婢唯有誓死追随。”
楼心月轻轻一笑,显然对于她的回答很是满意。
袭若又道:“如今,咱们必须找到一个向皇上请封的由头才行。”
楼心月早已想好,“这个好办,就说惠妃胎象不稳,为求龙胎稳固,请皇上晋惠妃为惠贵妃,待龙胎产下后即刻册封。”
袭若赞同的点了点头,“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后宫晋妃与贵妃,都需行晋封大典,惠妃有孕在身不宜劳累,便也只能等到产下皇嗣才能正式行册封礼了。”
“只是……”袭若又看向楼心月,“据奴婢所知,惠妃的胎象却是一向稳固的很。”
楼心月只道:“人食五谷杂粮,难免有个小病小痛的。何况,惠妃一向贪凉,有过第一次,难免会有第二次。”
袭若知道楼心月指的是上次楼心然假借动了胎气,想嫁祸于她之事,原本是为害她,却不想,现在倒被她所用。
真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报应不爽。
正说着,楼心月忽然打了个哈气,顿觉一阵困意袭来。
袭若忙道:“娘娘这几日也乏了,奴婢扶您去歇会罢。”
“是啊,今日不知是怎么了,总是觉得困倦。”
袭若扶着她走向寝殿,道:“娘娘这两日心事沉重,难免劳心伤神。”微微一笑,又道:“况且,夜里还要侍驾,自然就更累了。”
楼心月顿时心下一羞,道:“你如今怎么也学初晴了,这般口无遮拦了,沉着稳重才是你的长处。”
袭若忙低头请罪:“是,奴婢再不敢了。”
扶于床榻上歇下,临睡前,特别吩咐袭若:“对了,你去花卉司,命他们将宫中上好的菊花,多送些去春华宫。淑妃爱菊,便让他们日日送着。叫淑妃不必来谢恩了,就说本宫午后会亲自去陪她赏菊。”
袭若忙应了“是”便放下帐幔退下了。
一觉深长,醒来时已近申时。秋日午后的阳光明媚却不失温柔,那般轻浅的洒在廊下,温暖而又惬意。堂前那几株垂丝海棠已结了果,青黄色的果实,形圆柄长,一绺绺垂于绿叶之中,晶莹剔透。
初夏对它们可是垂涎欲滴已久,只等它红如樱桃一般,便采了制成蜜饯。
坐于窗前,看着窗外的庭院,忽然有一种宁静的感觉,那是一种极简单的宁静,唯有秋日才有的宁静。
只是,这样的宁静总是短暂的。
梳着妆,问身后的袭若:“春华宫的菊花都送去了吗?”
袭若正将一枝并蒂海棠镶珍珠步摇插于她发髻,回道
:“已照娘娘的吩咐,捡最好的送去了,淑妃很是欢喜呢。”
“欢喜就好。如今,她也该知道,在这后宫,谁会对她好,谁又是可以依仗的人。”
袭若笑道:“是啊,想来淑妃入宫这么久,还是头一回见到自己宫里有那么多的菊花呢。何况,又都是些珍贵稀罕的品种,常人连见都很难见到。”
楼心月从镜中看向袭若,“也多亏你早上提醒了本宫一句,说淑妃爱菊。”
袭若不敢居功,忙道:“都是娘娘心思聪慧,奴婢不过是看到院中的菊花,无意想起罢了。”
“好了,你也不必谦虚。”楼心月说着,打量着那枝海棠步摇,赞道:“你这枝步摇倒是挑的好,花开并蒂是寓意男女欢好,比翼双飞之意,海棠又素有花中神仙、花贵妃、花尊贵之称。本宫倒记得,惠妃素爱海棠呢。”
袭若会意,将其取下,道:“奴婢突然觉得这步摇的花色与娘娘的衣服不搭,奴婢重新给娘娘换枝步摇罢。”说罢,寻了支凤穿牡丹的给她换上。
楼心月将那并蒂海棠镶珍珠步摇拿在手里,瞧着说道:“将这枝步摇收起来,来日还要贺惠妃晋升贵妃之喜呢。”
袭若笑着应了,寻了只极精致华贵的锦盒,将其收了起来。
梳罢了妆,便领着袭若,初晴,李义等人往淑妃的春华宫去。到了门口,特命人不要通传,直接走了进去。进了前院,果见淑妃正于院中赏菊,那神态,可不是万分欢喜。
“秋霜造就菊城花,不尽风流写晚霞。”楼心月笑着走了进去,盈盈笑道:“姐姐真是好雅的兴致,今日也叫妹妹领略了一回古人的雅韵。”
淑妃闻言,忙转身迎了上来,欢喜的行了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不知娘娘驾临,有失远迎,还望娘娘恕罪。”说罢,抬头看向宫人,愠怒道:“皇后娘娘来了怎么与不通传一声,当真是越发会当差了。”
楼心月忙拦住道:“哎,是妹妹不叫通传的,想着姐姐应该在赏菊,不愿扰了姐姐的兴致。”
淑妃这才恢复笑意,笑着看向她,道:“还未谢娘娘赏花之恩,臣妾在此谢过了。”
楼心月紧忙将她扶起,道:“姐姐客气了,你我姐妹二人,还需要这虚礼么。”说罢看向那些菊花道:“倒是难为花房,这么早就将这些菊花培育了出来,当真难得呢。”
淑妃见楼心月有意与她拉近关系,心里自也有了几分清楚。到底是拿人的手短,如今她已没得选择了。身在后宫多年,她早已看出太后与皇后面和心不和。而这后宫不是太后就是皇后,她自知自己出身寒微,从来都做不得自己。
况且,跟了太后这些年,她表面看起来是风光一时,只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过是太后手中的一枚棋子,别说这些名贵的菊花了,就是一盆普通的菊花,太后也从未赏过于她。
现在,她仍只是一枚棋子,却是可以得到更多的棋子,她何乐而不为。
抬头看向楼心月,忙扬起一脸妩媚的笑,于花簇花丛中,甚是风情万种。
楼心月也向她笑了笑,便转身去赏菊了。她已知她心思,有些话不必说的太清楚。
淑妃跟了上去,问:“娘娘也爱菊花?”
楼心月看向她,“本宫更爱它的气节,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不正如后宫的生存之道,**秋风,不与百花争艳,耐得住寂寞,才能享得了长远。”
“娘娘心思深远,聪明睿智,不过几句话,便将菊花的气节表露的淋漓尽致。臣妾自愧不如。”
楼心月轻轻一笑,“哪里是本宫心思深远,不过是将姐姐的想法说了出来而已。本宫再聪明睿智,也不过只是懂得看花而已,哪里如姐姐,身体力行,这才叫本宫佩服呢。”
淑妃忙低下头,谦虚道:“臣妾愚昧,不解娘娘之意。”
楼心月也不多说,只道:“姐姐知花惜花,更爱花,可不叫本宫佩服么。”
淑妃笑笑,不语。
二人正说着,就听门外传道:“宁妃娘娘到。”
楼心月与淑妃相视一笑,已见宁妃自院外走了进来,身后只带了贴身侍女春云与秋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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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听说妹妹宫里得了许多菊花,便忙赶着过来了,不想皇后娘娘也在。”宁妃说着,娓娓施了礼:“给皇后娘娘请安!”
“姐姐快起来罢。”楼心月忙伸手将她扶起,“我只道姐姐素爱合欢花,竟不知姐姐原来也喜爱菊花。”
宁妃笑道:“臣妾哪里有淑妃妹妹这么好的气节,不过是想来看看,附庸风雅一回罢了。”
淑妃笑道:“姐姐笑话了,妹妹又何尝不是附庸风雅,瞧这日子整日的也无趣,便寻着由头打发打发时光罢了。正所谓: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楼心月道:“好,咱们今日便都附庸风雅一回罢。”
三人说着,便都笑了起来,似久日长处感情极深的好姐妹一般。只是,各自的心思,却也只有各自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