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刺风怒火冲天,问道:“你说听到库房有动静是刚才?可见到了贼人的身影?”
“这……没有看见。”几个年轻人都异口同声。
“没有看见?此人修为竟能高深到如此地步?”吕刺风皱了皱眉头,自言自语说道,“这库房未有半分被破坏的痕迹,也就意味着,对方很可能是趁我们不备之时钻进库房中,而要想离开,必须是库房打开之时,但要带上几千两逃走,这手段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吕刺风目光泛着狐疑,尔后朝着三人扫了一眼。
三个年轻人连忙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大叫道:“二叔明鉴,我等后辈绝不敢私贪银两!”
吕刺风显然对自家后辈也相当信任,目光中的狐疑也只是一闪而过,尔后又陷入深深的疑惑中,显然这事情确实诡异。
沈辰此时可是睁大眼睛看着库房,如果说库房发生事件就在刚才,那必定是寻找蛛丝马迹最好的时机,如此定眼望去,他陡然发现在库房一角的地砖上有着几分异常,明明厚重的地砖表面在风吹之下竟有种表面如水纹移动般的错觉。
常年山野与兽为伴,培养出了他敏锐的直觉和五感,而他微微耸了耸鼻子,闻到这空气中飘荡着细微得令常人忽略的焦臭味。
猛然间,沈辰脑海里冒出一物来,顿时一切疑团豁然解开。
也就在此时,吕刺风突然瞥见后面的沈辰,顿时一瞪眼,呵斥道:“好个没规矩的小子,我库房重地岂由你这外人乱闯,还不给我滚出去!”
三个年轻人这才发现跟来了个外人,一个个顿时瞪圆了眼睛,显然就要动手将这少年给轰出去。
别说吕刺风正在气头上,就算是平时,这库房重地除了把守的几个后辈外,其他亲戚也是不能涉足此地,更何况是个外姓人。
沈辰窥破无影盗之事,已是心里有底,他便一拱手道:“晚辈知道这盗银之贼是何来历!”
“什么?你知道?”吕刺风一听,立刻摆了摆手,示意三个年轻人停下动作,然后一沉脸道,指着他厉喝道,“你知道些什么,给我一五一十的说个清楚,否则,可别怪老夫不客气!”
显然,吕刺风已将沈辰当成了怀疑的对象,毕竟这事情如此诡异,又是发生在吕家库房这隐秘之地,沈辰这一个外来人竟然知道盗贼是谁,那自然月兑不了干系。
沈辰此时是胸有成竹,他朗声说道:“不知吕前辈可否知道近年来在附近县乡甚至是郡城之地,发生过多起盗银事件,这盗事的共同特点便是都发生在大户之家,而无论这户人家藏银之地如何隐蔽,所藏之银数量如何之众,银两皆被一扫而空。此事已被郡守大人列为重案,着令兵曹监和关都尉共同调查,只不过,就算两方合力,亦没能查出一点蛛丝马迹。”
听少年这么一说,吕刺风有些将信将疑,沉声问道:“当真有这种事情?”
沈辰一本正经的点着头道:“此事因怕引动骚乱,所以并未大肆宣传,但坊间早已传闻,吕前辈若是不信,自可派人去市集打听,自有定论。”
吕刺风便定眼看着他道:“那你说你知道这盗贼是何人,莫非是此事已经水落石出?”
沈辰摇摇头道:“晚辈刚才也说过,兵曹监和关都尉的人马都对此事是一筹莫展,坊间更因为此事诡异,而给予这盗贼冠了无影盗的称呼。晚辈确也对此事有很大的兴趣,但几经调查却发现确为人间奇案,确也束手无策,但就在刚才,晚辈终于发现了此事的蛛丝马迹。”
说罢,他便一拱手道:“恕晚辈放肆,进库房一看!”
话虽是征求吕刺风的意见,但他却未等他回话,大步流星的朝库房走去,见这少年进到库房重地,吕刺风眉头又是一皱,但最终还是未曾阻止他。
待沈辰走进库房,那空气中的焦臭味已稀薄近无,他快步赶到库房一角,蹲来,地砖上的水纹变化也快接近消失,沈辰立刻伸手朝上面一按,尔后朝着吕刺风说道:“吕前辈,请看这里。”
吕刺风顺着他的手势一望,突然眉头一皱道:“这是……指印?”
沈辰微微一笑道:“正是,这乃是晚辈刚才按下的指印?”
“胡说!这地砖乃是上品的青玉石,坚硬如铁器,刀斧不能相伤,以你那区区修为怎么可能在这上面出个指印来!”吕刺风冷笑一声,大为不信。
沈辰淡笑道:“的确,以晚辈的修为,不可能在上面按出指印,而事实如此,乃是因为这青玉石发生了一些异变。”
“异变?”吕刺风听得一头雾水,他乃是前辈高人,却偏偏被这少年的话弄得稀里糊涂,不由大手一摆,大不耐烦的叫道,“说重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辰不慌不忙的说道:“不知道前辈可否听说过‘矿魇’?”
“矿魇?那是什么东西?”吕刺风微微眯了眯眼。
沈辰听得心里有数,其实在问之前,他就有九分确定,吕刺风必定不知道矿魇为何物,毕竟此人虽是江湖前辈,对天地灵宝之物知之若深,但其学问之广博必定不可能和李乘风相提并论,而就算是李乘风说起矿魇这东西,也说乃是偶尔得一古册,才知道世间有此奇物,而询问诸多大儒名士,却无一人得知此物之名。
既然吕刺风不知矿魇其物,那沈辰如今已有了掌握全局的筹码,翻盘在即,他便朗声说道:“所谓矿魇,乃是上古记载的一种奇异凶物,此凶物伴矿而生,体型收缩自如,小如蚯蚓,大至巨龙。其拥有着极强的探矿能力,常年栖息于矿脉深处,食矿而长,最喜金银之物。”
“你的意思是,这一系列的盗银事件是一头凶物作祟?”吕刺风模着下巴问道。
沈辰一点头道:“正是,其实早在之前,我就以为这盗窃事件非常人所能为,就拿前辈府上发生的这件事情来说,这三位小哥都是前辈一手教导出来的良才,而库房内严外坚,又有前辈坐镇于此,就算是江湖邪派人物,亦不敢来此捣乱。”
这话说得极为中听,以至于吕刺风的脸色都比之前好了几分,而沈辰又道:“这凶物矿魇拥有着一种极为可怕的能力,那就是它能够分泌出一种液体,能够在一定时间内让矿物软化,软化之后矿魇便可在不破坏矿物本身的情况下穿行其中。”
吕刺风大觉希奇的道:“天下当真有如此凶物,若它有如此能耐,岂不可以在地下自由穿行,而一旦察觉到金银所藏之地,自可钻进库房大吃一通,尔后再不留痕迹的消失掉。”
沈辰便点点头道:“正是如此,这也是为何兵曹监和关都尉都没能找出线索的原因,恰恰就在刚才,我意外发现地砖的变化以及空气中那特殊的气味,才断定乃是此凶物所为。”
见沈辰一本正经,把这矿魇凶物说得惟妙惟肖,吕刺风虽未有十成信任,但却也说道:“既然你知道此凶物来历,那可有抓住他的本事?”
沈辰正色回道:“自然是有,不过,这矿魇能力诡异,要想擒住它并非一朝一夕的功夫。”话到这里,却又长长一叹道,“只可惜,晚辈现在命在旦夕,连自己小命都保不住,谈何来对付这凶物呢?”
“你……”吕刺风双目一瞪,尔后一声冷笑道,“好你个狡猾小子,不管你说这话是真是假,这凶物是有是无,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把金身果送给你?你这想法也未免太过天真了,老夫十几岁闯荡江湖,什么人物没有见过,就你那点心机也能瞒得过老夫?”
沈辰笑容收敛,神色一肃道:“吕前辈你是位生意人,那晚辈也不和你谈交情,咱们就谈这生意好了。前辈未听过矿魇其物,并不等于它就不存在,若前辈以为晚辈是为了取得金身果而不择手段,有意欺瞒,那只能说前辈你也小看了晚辈的骨气!这矿魇嗅觉灵敏,一旦锁定了目标,便绝不会轻易放手。此番因为受到惊动,它暂时逃跑,但择日必定再次前来!”
“再次前来又如何?你以为我吕家是什么东西都能随便闯进来的?”吕刺风嗤笑一声,一时威风凛凛。
沈辰神色一正道:“吕前辈修为高深,却可傲视群雄,但却可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矿魇在上古时代便已经出现,却罕有记载于世,前辈可知其原因?那是因为但凡见过这东西的人,都已经魂飞西天!无论吕前辈实力有多强,但我敢担保,若前辈和这凶物硬战,结局便只有一个——死字!”
被一个区区小辈这样轻视,吕刺风顿时勃然大怒,一瞬已闪至沈辰身前,大手一挥,仿佛随时就要朝他脑门上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