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冬去春来,转眼间一年又过去了。
在这花红柳绿的春天本该是朝气蓬勃,生机无限的,可偏偏今年东方的大雨连绵不断的下着,东海的水位节节上涨,在半个月前海水终于冲破了城池的防线向着大地蔓延着,临海的东城、齐阳城全部被淹没,而今鲁城也危在旦夕。
这种天灾发生谁都无能无力,而偏偏东城和齐阳城城守年初还递来贺章,里面说得是一片太平盛世,完全没有一点迹象,所以等到事情发生时,已经太晚了,更可恶的是,这水灾的情况还是鲁城城守传来的。
这是多大的讽刺,等到水灾发生消息传来时,朝堂是猝不及防,正如现在这般一片人仰马翻,后来经过各方努力,尽管各种赈灾适宜安排下去了,但是东方的雨还是下个不停,为此民间开始有谣言散播说天生异象,必是妖孽当道。
这不知怎么的就成了庄亦静祸国殃民,违背天意所以上天才要惩罚曲国,不然曲国文家建立那么多年都没有事,现在怎么会有灾难呢?
对于这些谣言传得是沸沸扬扬大街小巷哪里都是,甚至还有一些人组织抗议要求摄政王退位,以死谢罪。对于这些流言疯语,朝堂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都心有灵犀的当作没听到。
而亦静呢,东方连着降雨的第五天,秋霜变把消息传给了她,起初她以为是春雨绵绵的,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吩咐沿海的城守小心防范以防汛期,在加上东城和齐阳城城守贺章里面都是歌舞升平恭维的话,她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二十天前秋霜传来两城被淹没的消息,当即来不及多想,让春碧通知天远主持朝中之事,自己带着楚月和黑棋马不停蹄的赶往东城和齐阳城。
此刻东海边上一片汪洋,哪里还有什么东城和齐阳城,而春雨还在连绵不断地下着,海水四处蔓延大有把鲁城也淹没的趋势,而此刻多数的灾民都已经转移到了鲁城了,有一些向着其它城池而去,这一路走来哀鸿遍野,触目惊心,连他们这些见惯了血腥的人都不忍心看,何况那些无辜的百姓。
更重要的是谣言的传播速度是非常快的,在她们到鲁城时看到的是一幅幅仇恨的眼睛,有些人甚至冲上去要打亦静,最终在秋霜、萧乾、萧青江和阴阳教众人的禁锢下,他们才安静下来,只是一双双眼睛确是如此的仇恨。
看着那些眼睛,亦静淡淡地笑了:“放开他们吧,谁也别拦着,不就是想打我吗,这点小痛我还是经得起的。”
这一说场面有片刻的安静,然后不知是谁丢了石子:“妖孽,妖孽就是你这个妖孽,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然后便是源源不断沙土尘石,楚月刚想有动作就听得亦静冷冷地说:“谁也别过来,若是你们谁动一步我马上死在你们面前,我说到做到。”
就这话让他们一步也不敢动,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面带微笑地向前走着,走过所有仇视的人面前,接受着谩骂唾弃,及各种各样的垃圾的丢弃,从晌午到黄昏等到那些人丢累了,骂累了渐渐散去了,她却始终站着,像一颗屹立不倒的指示塔一样。
看着前方那个站立的身影,萧青江震惊了,她是如此的弱小,十四岁,刚过十四的年纪,半天以前她还是白衣翩翩,纤尘不染,现在全身上下看不出一点白色的痕迹,头发凌乱,脸上也是色彩斑斓,早已分不清是垃圾的颜色,还是被伤到的颜色,可是她那么高傲的站着,给人一种坚定的信念和力量。
旁边楚月早已是泪眼朦胧了,她的静儿,她疼了那么多年,宠了那么多年,连手指头都不愿她受伤的人,如今确是这样的伤痕累累,可是她却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了,就算一步也不敢向前,一直她恨自己弱小,可是却没想到自己竟是无用到了这个地步。
秋霜也好不到哪去,一双眼睛早已是泪水,这些明明不关她们庄主的事,可是她却要承受,这些年她受的苦难难道还不够吗?老天爷为何偏偏不愿厚待她呢?
黑羽不说话,只是紧紧的看着那个身影,双手越握越紧,若是他的大哥在,或许就不会这样了。
阴阳教里的人也不说话也不敢动,不是不想说些什么,而是今天的一切太过震惊了,他们要说什么,如果说以前了解庄亦静是通过传闻,那么现在他们算是真正了解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黄昏早就到了,只是没有夕阳西下,没有月上柳梢,有的只是绵绵的春雨,它们一下一下地敲打着雨水中的人,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在这空旷之中尤其的动听。
最后看了一眼散了的百姓,亦静收回神思:“楚月传本王消息对于此次灾民个个城池都要收留,若是有谁敢违抗或者欺压灾民,本王马上诛他九族。朝廷赈灾队伍马上就到了,放出消息路上谁敢拦截,耽搁行程诛九族。水灾过后,便是瘟疫,传令下去各地严防疫情产生,发现疫情者立马上报,隐瞒不报或者私下处理者,诛九族。”
三个诛九族在雨中显得特别的萧杀和凌厉。
对应于亦静的命令楚月是从来不迟疑的,当下马上就去做了。
“鲁城、齐阳城、东城城守何在?”这一问铿锵有力。
“臣在。”下方战战兢兢的出来三个人,他们头都不敢抬起来。
看着他们那样,亦静气不打一处来,可还是忍住了,怨得了谁,这能怨的了谁,与其追悔莫及,不如及时补救:“自今日起,城内所有人只许进不许出,清点百姓数目,每日上报,若是少一个人,本王也诛你们九族。还有从今日起全城皆兵,加固鲁城城墙,要是鲁城被淹就大家一起死了算了。”
说完亦静也不管众人的反应,踏着满地狼藉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