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的车帘被人放下,车内,绛天转头看向坐在车窗旁,红着眼眶的司璧:“看到了吗?”
司璧拿着丝绢轻轻擦拭挂在着眼角里的泪水,沙哑应了一声。爱睍莼璩
昨日听到孩子受惊,并且还请来道士给孩子去惊的时候,她真的被吓坏了,担心孩子会出什么事情,就想赶过来看看,不料,却被府里的护卫给拦下来了。
担惊受怕过了一夜,在苦苦哀求绛天之后,才同意带她来看看孩子是否安好!
幸好只是虚惊一场辂!
绛天继续说道:“孩子过得很好!”
他心底淌过一丝苦涩,孩子面色红润,身边的嬷嬷与侍女们不停地逗乐孩子,似乎比在右相府过得还好。
而且,不曾听说孩子哭着找爹娘,每日都过得十分开心,穿暖吃饱睡好,不受半点委屈,尤其两大嬷嬷都在别苑里,为讨好孩子高兴,可是费尽了所有心思,他敢说宫里的皇子都没有这个殊荣嬉!
“是竹嬷嬷让孩子的受的惊吓,她已经被菊嬷嬷惩治了!”
司璧默默无声擦着泪水,眼底闪烁着复杂的神色。
绛天垂下眼帘,低低说道:“我们确实欠她的!”
他抬起眼,无比认真盯着司璧:“若她真认绛玉这个孩子,我就不会让绛玉再喊你一声娘!”
可是,他知道绛雪不会从司璧里夺走这个孩子的,她心肠这么软,又怎么会看着另一个母亲为孩子终日洗泪。
司璧指尖轻轻一颤,手中的丝绢无声的滑落在地,难以置信地抖着双唇:“怎么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绛天直视着她愤怒委屈的眼目,缓缓地闭上双眼,遮去眼底里的冷色,靠着车壁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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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湖边上的大树早已光秃秃,落叶飘散一地,湖边浮着许多泛黄的叶子,像是给美丽的湖泊套上一个框架。
秋风轻轻吹过,平静的湖水荡起一片涟漪。就在湖边的小路上,停了几辆华丽马车。
绛颜从马车下来,就看到停在湖面上繁华的大画舫,约能容纳上千人。
“爹!”
一道清朗的声音打断绛颜的思绪,回头一看,只见宣可幕扬着轻和的笑意朝正在从马车下来的宣木阳喊道。
宣木阳见到宣可幕的瞬间,严肃的面容露出谈谈的笑意:“来了!”
“嗯,几位大臣都在船里等着了!”
绛颜一听,唇角缓缓勾起:“右相大人真是鞠躬尽瘁,都把朝廷里公务带到船上来了!”
敢情让可幕来这里,是为了找人陪她游湖。
宣可幕轻轻一笑:“绛大人误会了!我爹怕绛大人会在船上闷坏了,就专程找来几位大臣在陪绛大人一同游湖!”
“是吗?”绛颜显然有些不相信,不过,是真是假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嗯!”宣可幕深意勾唇:“二皇子也来了呢!”
绛颜蹙了蹙眉心。
宣木阳略感惊讶:“二皇子也来了?”
“是的!”
宣木阳眸光沉了一下,拧了拧眉头,转身朝绛颜做了‘请’的手势,邀她上了画舫,身后大群侍女、士兵紧跟而上。
画舫的甲板上搭了一个小台,下方摆着十多张桌椅,桌上摆放着各种糕点、水果,在绛颜上到画舫的瞬间,舫内的讨论声渐渐消停下来。
“右相大人来了!”
几名大臣见到外头的人影,赶紧走出画舫外,目光先是落在绛颜身上:“见过绛大人!”
绛颜淡淡扫过他们,捕捉到他们眼里的不屑之色,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讥讽。
宣木阳与绛颜客套几句之后,留下宣可幕,跟大臣们走进画舫,继续讨论之前的事情。
“绛大人,这边请!”
宣可幕带着来到甲板上,吩咐画舫上的侍女把孩子玩的小玩意儿都搬出来。
绛颜突然定住脚步,目光直视画舫前头,背对着他们的挺拔白色人影,飘飘衣袂随着秋风,呼呼吹起,欲有展翅而飞之势,形成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她目光定了定,不知不觉地迈开脚步往白衣人走去。
宣可幕的目光随着绛颜身影转动,当看到她停在白衣人的身边,微微眯起眼眸,饶有兴致想看着接下来的发展。
绛颜望着湖岸上的秋日景色,对身边的人淡淡说道:“二皇子真是好雅兴!”
画舫里,大家都在忙着讨论事情,他却一个人在这里吹风看风景。
公西冉迁没有侧头看她:“本宫都是跟绛大人学的!”
他手底下不就是几个大臣犯了事,惹父皇大怒,被削了官还入了狱,可比起天史国攻到奴国的事情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然而,却不见她有丝毫的紧张,而且,还能安枕无忧的跑来游湖散心,那他又有什么事情放不下的。
绛颜低低一笑:“二皇子学我什么?学我不操心国家大事吗?”
她见他眉心动了动,便接着道:“二皇子可知,我若掉了一块肉,还能靠手里的兵将给我夺回来,但是,二皇子却不同,你丢的是兵也是将,势单力薄,想把肉给抢到手,怕是有些力不从心!”
闻言,公西冉迁忍不住转过头看着她,目光闪过复杂之色,唇角一动:“绛大人是在提醒本宫吗?”
他的王妃为何不是她?
最近闹心的事情特别多,可以说是接踵而至,烦不胜烦,然,他的王妃不仅没有体贴他,反而,每日跟他使性子,跟他瞎闹,要不是看她爹是左相大人,早就没有好脸色给她看。
“二皇子多虑了!”
绛颜望着远景,唇角漾开一个灿烂的笑容,犹如在雪地上盛开大红牡丹,夺目耀眼。
“我呢!恨不得二皇子一蹶不振,就像湖岸上的落叶,落地了就无法再回到大树上!”
公西冉迁微微一怔:“你是不是很恨我?”
前些日子,他听宣可薇说过,绛颜亲口承认她额上的奴印是她烙上去的,而这个烙印仅仅是一个开始。
从宣可薇的话来看,绛颜应该已经知道她耳下的奴印是谁烙的。那她恨他是应该的。
绛颜侧过头,笑道:“你猜?”
公西冉迁目光一紧:“当日给你烙上‘奴’印的时候,从未想过会走到今时今日这一步!”
当时,他一心想要夺得皇位,这样一来,大臣支持是必不可少的。
右相是他的姨夫,往后夺位必是站在他这一边,而左相却与他素无来往,唯有娶左相女儿,才能让左右两相扶他坐上高位。也就因为如此,许多事情他都迁就着宣可薇,事事顺她的意,就连伤害绛颜的事情,他也没有多加犹豫。
“本宫想着只要不被人发现你耳下有奴印即可,待你在你嫁入皇族之后,入了皇籍,就算被人揭穿奴印,只要不承认是在入皇籍之前被烙下的,你这辈子依然是衣食无忧。”
绛颜讥讽的勾了勾唇:“二皇子想的真周到,我是不是该多谢二皇子呢?”
“不用谢!”公西冉迁轻轻牵扯唇角,难得开人玩笑:“若不是这个奴印,你今时今日也不会与本宫父皇平起平坐,还让诸位大臣称你一声绛大人!瞧,左相大人面对你的时候,还要客客气气的,所以,你不用道谢!”
“”
绛颜在心月复诽,鬼才要谢你!
公西冉迁睨前她的胸口:“伤口恢复的如何?”
绛颜冷笑:“二皇子的关心还是留给二皇子妃才是,相信她比我更需要!”
“如果”公西冉迁迟疑问道:“如果本宫没有给这个奴印,你还是不是还会像以前一样喜欢”
“没有如果!”绛颜打断他的话。
要不是那个奴印,她也不会来到古代,若真没有那个奴印,也没有现在绛颜,公西冉迁也不会有机会问出这句话。
绛颜唇角绽开一笑:“二皇子你是不是在后悔你以前做的事情?”
公西冉迁眸光一顿,拧了拧眉头,盯视着她挂在唇角上的自信笑意,许久,淡如水的薄唇里,才轻轻吐出两个字:“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