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十二月的天已经挺冷了,再过不了几曰应当就要下雪了。年迈的袁隗此刻看起来满是沧桑之色,也许是因为政治斗争已经让他心力交瘁了吧。
袁基忽然走了进来,恭身说:“叔父,侄儿为您带来了一人,不知您是否愿意见上一见?”
袁隗问:“带了谁来啊?”
“吴先生,请进来吧。”袁基没有直接答话,而是转身让那人走了进来。
却见那人一袭白衣,面露微笑,神态自若,举止优雅,稍稍欠了说:“吴某人见过太傅。”
袁隗闻言不由神色一动,忙道:“是你?你不是传闻中的墨家巨子吴心吗?”
吴心微笑道:“太傅好眼力,正是在下。”
袁隗不由忙起身道:“哎呀,失礼失礼,吴先生快快请坐。”
吴心说:“多谢太傅。”
袁隗又道:“来人呐,看茶。”
“诺。”一旁的侍者应声而去。
旋即,袁隗不禁问:“听闻吴先生有通天之智谋,能尽掌天下大势于手中;正所谓「此生不识吴某人,虽是英雄也枉然」;不知,可否请先生为老身指点一二?”
吴心笑笑说:“太傅言下之意,是想让吴某人为您出谋划策,来挽回当下的颓势,是吗?”
袁隗点头说:“正是正是。”
“唔。”却见吴心沉吟了下,又说:“待吴某人想一想。”
袁隗闻言,不禁问:“不知先生有什么要求吗?”
吴心摇了摇头说:“没有。”
袁隗便又问:“那先生为何要犹豫呢?”
吴心回道:“吴某人并非是在犹豫,吴某人只是在考虑,要让事情接下来朝着哪一方面去发展。”
二人不禁相互看了看,似乎有些不解。袁隗便又问:“先生此话是为何意?”
吴心笑笑说:“没什么;吴某人今有一计,若太傅肯用之,情势必当立时扭转。”
“喔?”袁隗闻言神色一动,忙道:“先生请快快说来。”
吴心便说:“太傅可上奏天子,将袁氏一门在朝中的门生尽数调派至各州郡任职;然后再暗中发下檄文,联合举行讨伐董卓,且联络四方豪杰响应;如此,情势必将立时扭转。”
这时,袁基不禁恍然道:“对啊,如今朝中的情势已没有扭转的余地了,与其在这里苦苦支撑,还不如将人手都调派出去掌控地方政权,而后招兵买马,一样可以挽回败势啊!哎呀,先生可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啊!”
吴心笑笑说:“太仆言重了;这番对策想来先前太傅已经想到过,只是一时被朝中争权夺势之举蒙蔽了双眼而已。”
袁隗笑道:“呵呵,先生所言甚是;老身确实只顾着朝廷之内的情势,而一时忽略了朝廷之外的情势;如这般看来,如今情势还是大为有利于我袁家的。”
翌曰,袁隗上朝奏请刘协,将朝中的一些大臣调派至地方任职。刘协予以准奏了。于是,任命韩馥为冀州刺史,刘岱为兖州刺史,孔伷为豫州刺史,张咨为南阳太守等等。
而后,袁隗又嘱咐袁术、曹艹二人带上财货,趁着傍晚乔装离开京城。一个前往荆州南阳,一个奔赴兖州陈留,各自暗中招兵买马,负责联络袁家的门生故吏,联合举兵讨伐董卓。
却说,曹艹行至中牟县故人吕伯奢家中留宿,夜晚忽而闻见磨刀声,以为对方要图谋自己身上的财货,一时未及分辨之下便尽数手刃之。继而又发现错杀好人,便仓惶离去。
由于曹艹身上沾有血渍,又略显神色慌张。在途径蔡亭之时,被亭长发觉其异常,而后命人捉拿送归县府调查。
所幸,县里的功曹认得曹艹,于是便劝曹艹用身上的财货打点一下,好为自个儿赎身。曹艹不想因小失大,便按着功曹的意思将身上的财货全部拿出来打点了一番,因而他才得以幸免。
而后回到了陈留家中,曹艹变卖了家财充做军资,但却还有所不足,便又去找老朋友陈留太守张邈想办法。当时,张邈手底下有个早先举孝廉的卫兹,家中还颇有些资财,便出资相助曹艹,共募得精壮五千人。
原本冀州牧韩馥是不打算跟着袁家那帮人胡闹的,于是他便派了几个从事去监管住袁绍,想让袁绍起不了事。曹艹得知此事,便让东郡太守桥瑁派人将袁隗给他的讨董檄文送去给韩馥看,并以书信责骂韩馥本是袁家故吏,深受袁家厚待,此时袁家有难却不肯相助,真是个见利忘义之徒!
韩馥为此而感到惭愧,但又觉得起兵之事实在过于胡闹,根本就不可能会成功的。然而,迫于袁家以往厚待自己的恩惠,他又顿时为难了起来。不得已,他只好寻问起属下的从事们应该帮哪一边才好。
而治中刘子惠却说:“如今起兵是为了国家大义,岂能言及是为了帮谁?”
韩馥不禁说:“你言下之意,起兵讨董就是为了国家大义?”
刘子惠说:“董卓为人蛮横,不尊礼法,恣意妄为,践踏纲纪,有图谋不轨之意,理应人人得而诛之;不过,起兵是很凶险的事情,不能草率而为,需与众人商议好计策才妥。”
于是,韩馥便撤销了对袁绍的监控,并表示愿意同众人一起联合讨董。
却说,袁术、曹艹逃离京城的事情,第二天就传到了董卓那里。对此,董卓不禁很是莫名其妙,说:“这两个家伙,突然擅离职守,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奉先也感到有些奇怪,稍稍思虑了下,不禁说:“依照贤弟之言,事出突然,必生变故;先前太傅奏请天子,将袁氏一党之人大都调派了出去,继而此二人又突然擅离职守,只怕这其中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不可告人的阴谋?”董卓闻言,浑然不解,却道:“袁隗那老家伙如今将朝政大权尽数拱手相让,便如同没有了羽翼的雏鸟一般,还能耍出什么阴谋来?”
奉先摇了摇头说:“这个属下一时也想不明白,也许他是在以退为进吧。”
“以退为进?如何退,又如何进?”董卓看似听起来愈加糊涂了。
蓦然间,奉先神色一动,却说:“难道,袁氏真如信中所言,想要举兵叛乱吗?”
董卓闻言,却道:“他敢!那老家伙一家老小的姓命全都掌控在老夫手中,他不怕老夫灭他全族吗?”
奉先摇摇头说:“怕就怕他会推得一干二净,言及此事与他无任何干系;在没有掌握确凿的证据之下,是无法依照律法将其治罪的。”
董卓却道:“哼,老夫才不管什么律法不律法的,只要那班竖子敢起兵叛乱,老夫立即灭了那老家伙全族!”
奉先不禁摇了摇头说:“相国,请恕属下直言;倘若袁绍等人当真起兵叛乱,即便您诛灭了袁氏全族也无济于事,而且还会授人以把柄,只怕不是妥当之举。”
“唔。”董卓沉吟了下,旋即说:“那你说该如何做?”
奉先回道:“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