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妃邱盈盈见房里响起了墨千翎的轻笑,她的身子不着痕迹的抖了一下,殿下每每发出这样的笑声,就必会有人要倒霉了,她知道,很多的人都说殿下为人阴狠,但哪怕他再阴狠,也是他的夫君,他的依靠。
夫君若想要更上一层楼,那就不能不心狠手辣,他若是仁慈了,那他就危险了,她与夫君,同进同退,生同床,死亦同穴,她眼角一瞟,示意贴身丫环上前敲了敲门。
“谁在外面?”墨千翎冷声问道。
邱盈盈敛了敛心神,伸手扶了扶头上的金步摇,再拂了拂没有一丝折子的衣裙,自身旁的贴身侍女手里取过燕窝粥,绽开一抹笑容脆声道:“殿下,是臣妾。”
墨千翎对自己的嫡妻是很敬重的,他们是少年夫妻,自十五岁成亲至现在,已有十年,自是有过琴瑟和鸣的日子,嫡妻仪态端庄,温婉大气,一直以来是极得他的喜爱的,他挺得直直的背无意识的松了松,轻声道:“盈盈,进来吧。”
“是。”邱盈盈推开门,她小心的避开地上的碎瓷片,端着燕窝粥走了进去,不快不慢的道,“殿下,听说您今日胃口不好,吃得极少,臣妾听闻后很是担忧,这燕窝粥极清淡,是臣妾亲手炖的,您用一些可好?”
看着面前的这张笑脸,又看了看端着燕窝盅的素手,原来如白如凝脂般的玉手上现在却起了红痕,他心里有一丝感动,冲走了他面上的阴霾,他露出了一抹浅笑,接过温热的燕窝喝了起来。
墨千翎在一旁喝粥,邱盈盈看了看满地的碎片,取出随身带着的丝帕,包着手一块一块的捡了起来,再用丝帕包直来,打上一个结,她起身正要去扔,手一空,碎茶杯包已到了墨倾城手里。
墨千翎把包了碎茶杯的丝帕扔进一旁的废纸篓里,拉过邱盈盈的双手,有些疼惜的说道:“以后这些事,就让侍女去做,要是烫坏了这双手,本皇子可是要心疼的。”
邱盈盈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来,望着墨千翎的眸子,有多少日子没有见过殿下用这么疼惜的目光看着自己了?是自己侧妃童氏入门手,还是自夫人肖氏进门后?
她的眼睛有些微红,哽咽着道:“殿下,臣妾为了您,做什么都愿意的,别说是炖一碗燕窝粥,哪怕是要了臣妾的性命,臣妾也是甘之如怡。”
不得不说,邱盈盈这句话取悦了他,不管哪个男人,听到有女人愿意为自己付出生命,肯定是感动的吧,墨千翎自认为自己虽然是个皇子,可也是个男人,自然也很是感动。他拍了拍邱盈盈的小手,有些嗔怪的说道:“真是个傻丫头,以后可千万别这么说了,你一定要活得好好的,活得长长久久,咱们日子还长着呢,得好好的陪着本皇子,知道吗?”
邱盈盈温顺的点了点头,伸手擦了擦眼角,不管怎么样,她若是想在这皇宫之中好好的活下去,活得风风光光,她就一定得在大皇子面前保持着她贤良淑德,温婉大方的形象,她再怎么说,都是他的嫡妻,只要她守住嫡妻的本份,她的地位就绝对是不可动摇的,哪怕以后他成了九五之尊,有了后宫佳丽三千,那个最最尊贵的位置也一定是她的。
白家医馆里,白宛霜站在一张桌子面前,桌面上放了一堆混合在一起的药材,丫丫略微有些紧张的看着白宛霜,无意识的绞了绞手指头。今天她小试,姐姐每说一种,她就要在这么多的药材里把它们给一一的找出来,她有些害怕,怕自己太笨了,万一找不出来,不是给姐姐丢人了吗?
白宛霜看了一眼刚好比桌子高一个头的丫丫,对着她温和的笑了笑,小丫头很紧张啊,她想到自己当年下山学医时,第一次考试也是一样的心情吧,时间太长了,有些记不住了。
看到白宛霜的笑容,丫丫奇迹的不再紧张了,只感觉心里面暖洋洋的,这些药材自己不是早就记全了,每一种药材的药味自己也都记熟了,哪怕自己不看,只用闻的,也能一一的闻出来,那自己还怕什么呢?
她也里这么想着,面上也放松了下来,挺了挺本来就很直的背,脆生生的道:“姐姐,丫丫准备好了。”
见到丫丫这个小大人的模样,白宛霜不由得有些欣慰,这孩子这么聪明好学,而且天赋又高,她倒是真的想把衣钵传给她,将来她学业有成,造福的可是这一方的百姓。
在桌子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清了清嗓子道:“准备好啦?那咱们就开始吧。”
“呃……姐姐。”
丫丫的眼珠子转了一转,她等会考得好,可不可以跟姐姐要一个小小的奖励啊。
这丫头那小眼睛骨碌碌的转个不停,八成又是在打什么小主意吧,白宛霜有些好笑的看着丫丫欲言又止,故意问道:“怎么啦?”
丫丫有些心虚,可是外面那么热闹,她真的好想好想跟姐姐去逛一逛啊,怎么办呢,说还是不说?
可最终还是想要去看热闹的念头占上了上风,看白宛霜并没有不耐烦的样子,还是结结巴巴的说了出来:“姐姐,丫丫……丫丫等会要是考得好……考得好,姐姐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带丫丫去街上上……”
丫丫越说声音越小,好这样子做是不是不对的啊,姐姐好心好意救了自己回来,给自己吃,给自己穿,还教自己学医术,可是自己却还这么不懂事,还要提这样的要求,那样的要求,姐姐会不会不喜欢自己啊,想着想着,丫丫后悔了,眼泪一颗又一颗的流了下来,她低下头,不敢让白宛霜看见。
一只温暖的手伸了过来,擦掉了自己脸上的泪水,丫丫抬起头一看,原来是姐姐:“姐姐……”
白宛霜唉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真是不懂得怎么带孩子啊,想来了是,这么大一点点的孩子,自然是好玩的,可自己带她回京几个月以来,要么是拘着她在医馆学医,要么就放她在南山村跟着孩子们一起学习,却是从来都没有带她出去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