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么恶梦了?”青轮的声音温柔地能滴出水来。
琉越想了想,嘟了嘟嘴吧,说:“其实也不算是梦,因为它是真实存在过的,只是时常会在梦里出现同样的场景,大概三年前吧……”琉越一边回忆一边说。
三年前,那是他三所多,缩成一团看起来肉呼呼软绵绵的,仗着一张雌雄难辨的妖孽脸,睁着一双邪魅不变的葡萄眼把他妈咪身边的人哄得团团转,渐渐地,他发现他妈咪每天晚上回家身上都带着伤,她每天晚上都会在自己身上涂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后来他才知道那是祛疤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三岁多的孩子已经有记忆了,他问她,她却找各种理由掩饰,然后他开始问她身边的人,没人敢告诉他。
“嗯,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我可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青轮静静地听,心里阴晦的叫嚣分毫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握着照片的手紧了又紧,隐隐泛白。
那天晚上,巴黎的夜空一片黑暗,半夜天空刮起了狂风,下起了暴雨,暗夜狰狞地令人心慌。
琉越一直没有睡,他在等,等他妈咪回家,午夜十二点多的时候,厚重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他急匆匆地下楼,然后看到了这一生他都无法忘记的一幕,双眼睁到极致,他呆呆地站在玄关入口。
他看着小枫一生狼狈地抱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雨水将她全身的衣服淋得湿透,浓密的长卷发黏在她的脸上,狼狈不堪,闪电夹杂着滚滚雷声划破长空,打在他们的身上,琉越清晰地看到了他妈咪惨白得像死人的脸,小枫见到他只是微微一愣,便迅速地走进屋内,他走过的地方留下一条蜿蜒的血水带,那些血水染红了他的眼睛,那天晚上,湮陌西去杀一个大毒枭,身中四枪,右臂一枪,左肩一枪,月复部一枪,大腿一枪,若不是小枫及时赶到,她妈咪就没命了。
那天,别墅里的灯一整晚都没有熄。
第二天,小枫双眼血红、面无表情地对刚满四岁的他说了一句话,那句话,他至今刻骨铭心,他说:“这是成为强者的必经之路,如果你不变强,你就是你妈咪最致命的弱点。”
弱点,是的,他是他妈咪的弱点,是她的致命伤,所以他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变强,以他现在的身手,十个湮琉越都不是墨玄枫的对手,太弱了。
“你知道了,对不对……你是我……”他的小脑袋埋在青轮的胸口,他甚至能清楚地听见他的心跳,声音闷闷地,他小声地说,带着点不安和紧张,还有莫名的悸动,然而,爹地两个字却始终没有吐出来。
“……对不起……”千言万语最后都只能化为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他搂紧怀里小小的孩子,悲伤、喜悦、懊恼、悔恨从四面八方涌入他的心底,“对不起。”
他对不起怀里的孩子,更对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