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谈甚欢的两个人谁也没有注意到夏丝言,就好像她原本就不存在似的。而夏丝言也忽然觉得自己是多余的,明明想要装作不在意,视为不见的走到楼上。可是脚步却异常沉重,视线也像是黏在陆非嫌的身上似的,纵然她耗费巨大的力气也无法移开分毫。
眼眶胀胀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迅速的沾满眼眶。夏丝言的手死死地握着,指甲深深的扎进掌心的皮肉里。疼痛此刻或许是最好的清醒剂,一点点的把夏丝言的理智拉回来。
用力的深呼吸,用力的当做什么也没有看到,夏丝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事不关己云淡风轻。她连走路的时候脚步都是平稳的,速度没有丝毫的异样,甚至在经过两人身边的时候还弯起唇角露出一个淡然的笑。然后一步步的往楼上走,越来越远的消失在陆非嫌的视线里。
从始至终,陆非嫌虽然在厌恶的应付着陈凌然,可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注意着夏丝言的表情。刚刚看到夏丝言忽然间红了的眼眶,陆非嫌的心里是狂喜的。他几乎要推开陈凌然冲上前把夏丝言揽在怀里,可是刹那间她脸上的难过却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波澜不惊。
他的女人,平静如初的看着他和其他女人亲密的靠在一起,路过的时候甚至还冲着他们笑。看到自己的男人抱着其他的女人,她如果真的爱的话,难道不会狠狠的冲上前推开她,然后冲着自己大吼大叫吗?看到自己的男人抱着其他女人,还可以微笑给他们行注目礼的女人,是真的爱着那个男人吗?
陆非嫌承认吧,你是在害怕。因为看不到夏丝言身上一点点对自己的爱的表露,所以不确定她爱不爱自己,不确定她是不是像他爱她一样的爱他。害怕如此深情,到头来却不过是一场自欺欺人的一厢情愿。
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不公平,陆非嫌狠狠的推开陈凌然,愤然朝着楼上走去。
“非嫌,你怎么了非嫌?”
沉浸在陆非嫌突如其来的温柔之中,喜滋滋的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被深爱的男人注意的陈凌然,在还欢天喜地的时候却忽然被无情的推开。原本几乎全部重量都依靠着陆非嫌,所以一时被推开,她的重心一点都不稳,晃动了几下差一点跌倒。
等到陈凌然再一次抬头的时候,陆非嫌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口。
巨大的摔门声震耳欲聋的传来,昭示着陆非嫌此刻冲天的怒火。陈凌然原本满是柔情蜜意的眉眼忽然变得凌厉起来,浓浓的满是怨毒和阴狠。一整个晚上都等在客厅,好不容易看到阴沉着脸回来。原本她只是想抱着姑且一试的态度迎上前,让她吃惊的是这一次陆非嫌竟然没有像以前一样推开自己,反而笑的温柔令人心醉。
她以为自己终于苦尽甘来,可是却在夏丝言走进来之后,她的美梦醒了,她的期望落空了。没有了陆非嫌炙热的体温,她只觉得冷的吓人。原本她可以一直窝在陆非嫌的怀抱里,一直享受着他的柔情,如果没有夏丝言的话。如果没有夏丝言……
所以一切都是因为夏丝言,如果没有她,她就不会得不到陆非嫌的温柔。
夏丝言,我陈凌然一定让你付出代价。
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回到房间,月兑掉厚重的外衣,躺在浸满了热水的浴缸里。夏丝言一点点的把身子缩在浴缸里,长长的黑发漂浮在水面。水波平静如同死水,甚至连水泡都没有。
陆非嫌进来之后看到的就是这般场景。心,忽然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攥紧。紧接着他的双腿就不受控制的冲到浴缸边,惊慌失措的伸手把夏丝言抱出水面。
“你……你怎么进来了?”
被陆非嫌的力道吓了一跳,夏丝言几乎是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胸口,一脸惊慌的看着陆非嫌。
他什么时候来的她不知道,而且她刚刚在哭,不知道陆非嫌看到没有。他如果看到自己在哭,会不会有心痛的感觉?
不会的夏丝言,你之前那么对他,陆非嫌是不会再对你温柔的。他只把你当做陌生人,陌生人而已。
默默地在心底否定着,夏丝言的眼神忽然变得清冷起来,透着无边无际的陌生。
“该死的,你刚刚是想要怎样?要淹死自己吗?你难道不知道那样会闷死人吗?”。
陆非嫌的嗓音一下比一下凌厉,夹杂着惶恐不安和些微的颤抖。夏丝言甚至可以看到陆非嫌起伏的很厉害的胸口,那是证明心脏在狂跳,因为慌张和害怕而狂跳。
他,还是在乎自己关心自己的吧。
一地滚烫的泪水忽然滴落在手背上,夏丝言整个人顿时惊慌起来。飞快的抬起手用力的揉着微红的眼眶想要擦干净泪水,可是汹涌而出的泪水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该死的,你哭什么。”
陆非嫌的声音粗鲁而强硬,却带着浓浓的关切。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夏丝言的眼泪掉的就更汹涌了。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哭的,因为她的眼泪是陆非嫌最致命的毒药。只要看到,必然会穿肠的疼。可是她控制不住,怎样努力都控制不住。
“别哭了,乖别哭了。”
粗暴强势的声音忽然变得沙哑起来,夹杂着心痛和疼惜。极尽温柔缠绵的把夏丝言拥进怀里,笨拙的用手擦拭着夏丝言脸上汹涌的泪。
他越是心急如焚的安慰,她的眼泪掉的越是肆无忌惮。
“夏丝言,不准哭。”
无奈的更加抱紧了夏丝言,陆非嫌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被她哭疼了。明明最讨厌女人的眼泪,可是夏丝言的泪水对他来说却是全世界最无法抗拒的毒药。明明知道吃下去会痛不欲生,却依旧情难自已。
也罢,或许他们就注定要相互纠缠。天堂地狱,碧落黄泉,就算是恨也罢,只要能够跟她在一起。纠缠下去,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