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只有床头一盏台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夏丝言的脸色红润了不少,浓密的睫毛像是蝶翼一般覆盖着眼睑,投映下半弧形的阴影,美的有些不真实。而床边的椅子上,苏子安目光温润的低头看着腿上的文件。时不时的,抬头看着夏丝言恬静的睡颜,脸上露出无比宠溺的表情来。
浓密的睫毛颤抖了几下然后睁开,露出一双带着一丝茫然的眼眸。定定的看着苏子安片刻之后才露出一副如梦初醒的表情,弯唇,露出一丝恬淡的笑。
“子安,时间不早了,你怎么还没回去?”
夏丝言语气恹恹的说着,喉咙因为干涩而声音沙哑着。下一秒,一杯水就已经递在夏丝言面前。抬眸,眼神里带着几分谢意。夏丝言接过苏子安递过来的水杯浅浅的啜了一口,被热水滋润了的喉咙变得舒服起来。
“你一个人在医院我不放心,所以来陪着你。不用担心,累的话我会去休息的。你看,那边不是还有一张床么。”
依旧是温润而清澈的语调,带着浓浓的宠溺和关心,柔软的像是能够掐出水来。浓的化不开的深情让夏丝言的心底一暖,露出一脸恬静的笑低头柔顺的喝着水。苏子安的身上就像是有一股魔力,只要跟他在一起就会让人莫名的觉得安心。
“其实我已经差不多好了,没事的。仔仔那边有医生在,也不会有事的。你看你公司那么忙,晚上忙太晚了明天会没精神的。”
借着喝水的动作掩饰着心底的不自在,夏丝言的脸竟然莫名的有些燥热。心底更是隐隐有些觉得今天的苏子安有些不一样,以前她虽然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但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不加掩饰的对自己展露他的柔情和呵护。就好像,曾经那些内敛压抑的感情完全绽放一般。
“公司一天不去也不会倒闭,再说我是总裁我可以随意翘班。”
温润的笑着,眉宇之间带着干净和清澈的宠溺,动作轻柔的接过她手里已经空了的杯子放在桌子上。放下手里的文件专心致志的替夏丝言削苹果,修长而精致的手握着水果刀就想像是在进行伟大的雕刻品的艺术家一般。眉宇映衬着灯光显得愈发的柔和。苏子安的刀工无疑是精准的,手里的刀滑动的飞快。不到半分钟就停手,然后轻轻的一拉,一整颗削好的苹果就露了出来。
乳黄色的果肉散发着诱人的清香,被苏子安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盘在理又拿了牙签然后再温柔的放在夏丝言的面前。
“丝言,快吃吧。”
柔和的语调,温柔的不像话。夏丝言下意识的就伸出手拿过一枚牙签扎着苹果吃了起来。一旁的苏子安始终目光温润的看着她,看着她心满意足的吃掉自己亲手切的苹果,他的心底亦一片温柔和宠溺。
怎么办怎么办,今天的子安怎么会变得这么奇怪。目光那么热,热的让她觉得吃苹果都不好意思了。以前跟他相处的时候纵然知道苏子安的深情却也没有像今天一样觉得不知所措过,就好像她是他目光下的一只猎物一样,虽然目光不至于强悍却足够占有性十足。
奇怪,明明是那么温润的人,怎么就让她有种霸道的感觉。就像是,陆非嫌时常流露的模样一般。
犹豫间,原本拿在手里的牙签忽然戳在唇上,尖锐的尖刺的嘴唇一阵疼竟流出血来。
“傻丝言,你怎么这么笨。”
苏子安焦急的叹息一声,语气却是充满了宠溺和无奈的。修长好看的手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抚上夏丝言的嘴唇,轻柔而满是深情,目光更是灼灼的像是能够灼烧人的灵魂一般,让夏丝言一瞬间就忘记了反应,定定的看着苏子安。
谁也没有注意到病房的门被推开一半,一个挺拔却落寞的身影呆愣在门口。放在身侧的手用力的握紧,带着不甘心和恨意,目光阴沉的瞪着病房里的一幕。甜美清澈的女孩儿,温润斯文的男孩儿,他的手放在她的唇上,而她的眼神里亦只有他的模样。他们看起来就像是缠-绵悱恻的情侣,像是一根刺一样哽在陆非嫌的喉咙间。
这里果然,已经不需要自己了么。
悄无声息的关上门,如果来的时候一般退出去。站在走廊里抬头看着皎洁的月光,看着清冷的没有一颗星辰的夜空,胸口一点点的膨胀着苦涩和荒芜。
良久,陆非嫌才僵硬着身子走到夏晨的病房外面,目光深沉的看着还未曾醒来的小小身体。
儿子,爹地让你受苦了。
勾唇露出一抹苦涩的笑,陆非嫌蓦然转身,毫不留恋的离开了长廊。孤寂的背影被月光拉长,透着无尽的落寞,最终消失在拐角。
陆非嫌也有自己的骄傲,如果执着了如果卑微了如果屈膝了,却仍旧无法挽回,那么就是真的不爱了吧。或许不是不爱,是无法放开心结所以不能爱。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那么言言我成全你,我尊重你的选择好不好?
布加迪如同游龙,在黑夜的街道上疾驰着,如同一道白色的光影。一个漂亮的甩尾,停在陆氏集团的大楼下面。颀长的身影干脆利索的撑着车窗跃出来,幽然抬头看着像是没入云端一般的夜空,终于还是低声叹息着进了大楼。
一夜未眠。
办公室里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的低沉透着几分音量。就像是摆放了一大堆的冰块一般。冻的让吴崇光不自觉的发抖,如果不是有文件要往办公室送他才不会闲的蛋疼到这里来找刺激。
“老大,要你批阅的。”
随手把一叠资料放在办公桌上,偷偷瞄了一眼专心致志处理公事的陆非嫌,张了张嘴又闭嘴沉默着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一直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吴崇光才有了一种活过来的感觉,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老天,老大这是怎么了,跟掉进冰窖里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