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九缺心理冷冷笑了笑,世人皆知,她这个前朝公主和越过的废物一般,又怎么可能在驸马大典上找到好归宿,即使有她看上的人家也未必会答应!
宫霸天这一问,无非就是把主意打到了君寒澈的身上,至今为止,几个公主中,能和他扯上关系的就是她这个前朝公主了。
他怕的就是自己和他私下定了什么主意。
感受着落在身上的审视视线,乔青抬起头,正对上宫霸天浑浊却犀利的目光,透着长年累月形成的下意识的怀疑,紧紧攫着她的脸庞,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国主,怕是取笑九儿吧,九儿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狼九缺回答的恭敬。
看着眼前这一双漆黑的眸子,干净澄明的若清澈见底的流泉,任谁也不会以为她在撒谎。
宫霸天点点头,复又将视线转到前方,开始寻思着到底越国出现了什么样的高手或势力。
这便是如今每一个身在高位者的心思,一切未知的不在预料中的力量,都有可能搅乱这看似平静实则风云暗涌的一池浑水。
这是他们心头的一根刺!
而论谁也不会想到,这让人吃不下睡不着思索了一整夜的如鲠在喉的一根刺,现在就在他们的眼前。
狼九缺垂下眼睑,一丝凌厉的金芒乍现,只眨眼的功夫便消失在漆黑如夜的瞳眸中。
眼看就要到静幽阁,血腥的味道蔓延到喉间,而身后的黑影紧随不舍,宫霸天这个老狐狸,做事如此谨慎,狼九缺发狠的眼神看着躲闪的黑影,几乎将紧随的人看得至死。
狼九缺还来不及回应,一口血红就已经吐在喉。
狼九缺扶着胸口,硬摆出一副傲人的姿态,紧锁的眉头,不知方才的人离开没?没有想到,宫霸天那一掌竟如此厉害。
正想迈步,就觉得眼前开始循晃。
“小兔崽子,你想害我失传啊你——”
听到熟悉的声音,狼九缺眼中顿时大了半分。
只见那人轻飘飘落到地面。
迷蒙的夜色下,他身姿颀长,肤白如玉,长及脚踝的黑发无拘无束地被风吹起。
他很美,美得瑰丽夺目,却丝毫不显女气,年轻俊美的外表下透着股岁月的沧桑。
忽然,他轻轻笑起来,桃花般招人的眼睛一觑刀尖上刮着的布条,再低头看看自己裂开的衣角,最后落在了站在他对面的狼九缺身上。
一身桀骜狷狂的气质,竟和对面的狼九缺惊人的相似!
细细的弯月隐入层云,让本就不算清晰的越国皇宫显得更加晦暗。
那人负手而立,杀气森森的目光盯紧身后的黑影对方,忽而平地狂风起……
身后的黑影顿时无生息的倒下。
“你这个老不死的怎么还活着?”
陌邪气气恼地拍下她的手:“你死了老子都没死!本公子年方十八再敢提那个字师徒没得做!”
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抱起,往里屋走去。
这个臭丫头,他才刚刚离开多久?就搞得一身的毛病?
“师傅,能见到你老人家,真好。”
狼九缺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半分的矫情,乃是真情流露。
“丢人!走出去最好别说认识我。”
陌邪气摆了一道眼:“肉麻的话就给我少说两句。”
狼九缺微微笑笑:“师傅,我想好好睡会觉。”
“睡吧。”
狼九缺不再应答,闭上眼。
再醒来的时候,夜已经深更。
一睁眼,就看见那无良的师傅正嚣张地坐在她的卧椅上,缩腿晃悠在半空。
“老不死的,你怎么还在?”
“谁家教出来的臭丫头,没大没小。”
“还不就是你教的。”
“放屁!老子从来文质彬彬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喂,臭丫头,打人不打脸不知道规矩啊?”
“……”
所以说什么样的师傅就有什么样的徒弟。
陌邪气走到床沿搂着她撇撇嘴:“丫头,别告诉老子你不知道,宫霸天那老家伙那一掌,你吃了会没命的。”
狼九缺斜眼:“所以呢?”
他正要说,所以明知道,你还接?那不是白痴是什么?天底下怎么就有你这样的白痴呢?然而一看见眼前这双坦然的黑眸,到了嘴边的话却咽了回去,转而摇着头笑起来。
那里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她的答案,不论出于什么,责任就是责任,她就有她的使命!
这丫头,精明的时候算无遗策,那一颗七窍玲珑心简直堪比千年狐狸,然而关于恩义情仇,却又简单的可爱。
觑着她心中的那份责任,陌邪气凉丝丝道:“所以,别老是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真以为你那个破身子是铁打的,铁打的还经不起你这样捣腾啊。”
“生了病就要治的,老子帮你治病,这叫善心大发……”
某个无良师傅摆摆手一副“不用多谢我”的无耻模样。
狼九缺嗤一声,看得欣赏又满意,举起大拇指:“这才是本公主的师傅!”
“靠!不知道尊老爱幼啊!”跟着瞪。
“你狠!为了赢嘴皮子都肯认老了!”
一竖大拇指,懒得跟这老东西计较,绝美的白皙面容染上了一层白霜,更添几分圣洁。
陌邪气眨眨漂亮狄花眸,一脸严肃:“错,是爱幼!”
狼九缺白眼一翻,立马晕了过去,也不知是被这脸皮堪比城墙的气晕的,还是被宫霸天拿一掌打的。
陌子阡大着舌头哈哈大笑,跟着把手里的小瓶子兜了兜:“哈哈哈哈……臭丫头,跟老子斗,你还女敕着呢。”
砰——某个得得瑟瑟的男人,一头栽了下去。
直到自由落体的瑰美男子,五体投地呈大字型趴在了地上。
床沿上面容苍白的少女,才悄悄掀起了一丝儿眼皮,歪头觑着底下被晕的一塌糊涂的陌邪气,笑吟吟一挑眉梢:
“我就知道你要耍阴了,给你这师傅留点面子。”
脚尖一点,轻飘飘落在他身边。
扛起,放到先前所睡的床上,忽然隐约一阵衣袂的声响传来。
狼九缺眉峰一皱,借着纱幔的遮蔽循声望去,远方层层树荫中一条黑影飞速闪出,一身黑色夜行衣,端看身形像是个中年男子,兔起鹘落几个呼吸便掠过了数十丈,想来不是第一次干这夜入皇宫的勾当。
幽暗迷离的眼眸瞬间眯起,射出凌厉的寒光!
脚下一动,无声无息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