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萱忐忑不安地送走了婧瑜,坐在饭桌前看着那些残羹剩饭不免有些心惊。如果她没有猜错,这毒根本不是在这些饭菜里,而是在餐具上,因此,那副辟毒筷才会在端部黑得那么厉害。
璟萱思忖道,自己是一早就中毒了,若非那日在尚宫局用了那些大鱼大肉,毒性不会一下子涌上来,若非那些糯米点心,自己也不会骤然吐血,倒是尚宫局救了自己。
“婉菊,尚宫局眼下如何?”璟萱若有所思地问道。
“回小主,皇上拘禁了和当日事件有关的所有人,也发落过了,只待行刑了。”
不能让她们就这样因为自己枉死……璟萱在心中暗暗发誓着,可是她始终不明白究竟是何人一定要这样害死自己,若要深究,荣妃自然是首当其冲,只是自己眼下正当盛宠,看不过的人有的是。
“本小主的这些餐具和茶具是谁收着的?”璟萱拿起了一个茶杯端详着。
“是安公公……”婉菊不解地答道,“小主是疑心……”
“这倒也未必是咱们宫中的人下的手,这些东西都是内务府送来的吧。是在宫中的司设局打造的?”璟萱蹙眉问道,待瞧见婉菊点头,心里不禁犯了嘀咕,若是这个时候借由这些器具发难,不过是保了司膳局伤了司设局,到底还是会伤了尚宫局。
转念一想,璟萱倒也不知道这司设局是否真的跟这事件有所牵连。若是深究下去,不知道会连累多少人。
“内务府总管是?”璟萱冷着脸问道。
“是安德华……安公公……”此话一出,婉菊恍然,“这安公公跟咱们宫里的这位可是兄弟。只是……不知道他们之前在各宫是如何当差的。”
“是兄弟?”璟萱挑了挑眉,旋即凛然道,“从前怎么没听他说过?那你便去问问吧,记得别打草惊蛇。这辟毒筷什么的,都别说出去。”
璟萱在旁的宫人的侍奉下午睡,她一直心神不宁,合上眼却无法入睡,直到婉菊回到了钟粹宫,她也没有睡着。
“小主,奴婢打听到那安德华原是在荣妃宫中当差,后来是在荣妃的提拔之下才成了内务府的总管。之后安德荣曾经侍奉过荣妃一段日子,好像是做错了什么事情,才被赶出了储秀宫。”婉菊蹲在璟萱的床边汇报着打听来的情况。
“我一早就知道她容不下我。”璟萱坐直了身子正色道,“别说她曾经害过我。就是没有,她也容不下我这样出身的人圣宠过盛。”
“小主……”婉菊目光哀戚,蹙眉道,“小主打算如何?只怕皇上知道了真相也不会多加处罚,朝廷正在用人之际。”
“先把安德荣给我带来!”
夜晚,永煌如约来到了璟萱宫中,璟萱脸色苍白,心情也不是很好,行了礼便坐在了一旁不再多言。
永煌则是坐在榻上,借着烛光看书,时不时地打量着璟萱的侧脸,沉吟道,“婧彤,你的身子还没恢复,要不你先去躺着?”
“皇上驾到,臣妾却躺在床上不陪伴圣驾,宫里可没这规矩。”璟萱手执轻罗小扇为永煌扇风纳凉。
“让你陪着朕看书,实在是委屈你了。”永煌不禁握住了璟萱的纤纤玉指。
璟萱似是不经意地抽出了自己的手,接过了一杯茶道,“皇上来尝尝这新茶,还有茶点呢!”
“还是你细心,晓得朕看书久了便累了。”永煌笑道,说罢便端起了茶盏。
璟萱亦端起了茶盏喝了半盏茶下去,便用绢子拭了拭嘴角,随即,她拿了块糯米糕放入了口中,更是喂了永煌一块。
永煌满眼甜蜜地瞧着璟萱,抓着她的手正想亲近与她,却瞧见她脸色骤然苍白,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来。
“婧彤!婧彤!”永煌着急地抓住了璟萱的双手,忽而感到自己的胸口也有一股烦闷疼痛之意,忙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大喊道,“太医!太医!”
不多时,太医院所有太医齐聚钟粹宫,更是有不少好手被连夜召入皇宫。
璟萱躺在床上,无力说话,只见皇上在一旁的桌上喝药诊治,更是龙颜大怒,“大胆!究竟是何人敢给朕的妃嫔和朕下毒?!”他不禁狠狠地拍了下桌子。
“皇上……皇上……”璟萱虚弱地唤着,瞧见永煌坐到了床边,握住了自己的手,不禁潸然泪下,“皇上……看来臣妾实在是无福侍奉君侧……”
“别胡说!”永煌蹙眉道,“朕一定要好好地惩治这些个在后宫兴风作Lang的人!”
“皇上,以微臣之见,您中的毒和上次安良人在尚宫局中的乃是同一种啊。”史太医跪在一旁作揖道。
说到此处,永煌忙屏退了众人,蹙眉问道,“你是说并非尚宫局的人下毒?”
“微臣也不敢确定。”史太医颤颤巍巍地应道,“只是听掌事姑姑所言,今日的饭菜并非司膳局送来的,况且经过微臣的查验,这毒并不在食物上,而是在食具上。这毒乃是慢性毒药,想来那日在司膳局是鸡鸭鱼肉刺激了毒性发作,又靠糯米团瞬间激出了毒素,安小主这才得以医治。否则数月之后,安小主……”
“朕时常让安良人陪伴在侧,每月来往钟粹宫的时日也不少,这些人连朕的安危也不顾吗?!”永煌勃然大怒道。
“是臣妾不好……臣妾连累了皇上……”璟萱垂涎欲泣道,紧紧地抓着永煌的手。
“别这么说。”永煌抚了抚璟萱的额头,语气瞬间温和了些。
“皇上,依微臣之见,此人恐怕不会真的谋害到皇上,毕竟皇上每日服食汤药,又在不同的宫中用餐,对于毒性淤积比较困难。”史太医蹙眉急急道。
“那毒害宫中嫔妃也是死罪一桩!”
“皇上……皇上……还望皇上冷静些……”璟萱强撑着坐起了身,“臣妾不解,这些药若是器具上岂非每日都要下毒?那么……便是臣妾身边的人所为了。还是有什么别的法子?”
“回安小主,依微臣之见,这药的确有一部分是渗入了安小主平日的器具中,仿佛是器具制好不久将其放入水中烹煮并且还经过熏蒸,让药水的气味淡去,可是今日大部分还是在器具的表面是新涂上的……”
璟萱近乎失神地倒在了永煌的怀中,“怎会是本小主身边之人?不会的……他们都……”
永煌紧紧地抱住了璟萱,安慰道,“朕一定会查出此人!断不会再让你遭到如此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