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就有医女,只不过微臣不放心,微臣本身也带了太医来,若是皇上想要了解清楚相关情况,微臣完全可以叫他来好好地将所知的事情告诉皇上您,再者,若是皇上不信,也可以亲自去查询医书。”丞相道。
璟萱冷笑了一声,“即便是真的有这种香,那么……同本宫有何关系?莫不是丞相觉得那香是在本宫的宫殿之中?”
这种低等的招数,想必也是为他们这伙人量身定做。
“正是。”丞相倒也不客气。
永煌一直倚在椅子上,冷冷地睨着面前的几个人,这个时候他才微微动了动手指,道,“若真是如此,搜宫倒也不算过分。”
璟萱一愣,抬起头对上永煌那深不见底的双眸,他是想要如何?这个法儿,若说公正公平,表面上看起来也许是这样,可是,这也给了太多人栽赃嫁祸的机会,那东西就算不在自己的宫中,也可以是旁的人放置的。
难不成永煌就要这样容得他栽赃自己?
璟萱心头一阵寒凉。
“既然如此,文若海你带人去颐妃宫中看看吧。”永煌蹙眉道。
“皇上!”璟萱着急地唤了一声。她倒不是信不过文若海,只怕这位丞相大人一早就料到会是这种情况,再安插人在皇帝身边,那岂不是躲都躲不过了。
“爱妃有何异议?”永煌淡淡地问了一句,听不出任何情绪。
璟萱刚要踱步上前,现下却不禁紧攥着手,脸色不好。
“若是娘娘心中无愧,想来也不会有何异议。”丞相道,那老奸巨猾的面孔之上,绽出了一个得意的笑。
“自然没有,只不过臣妾有个提议。”璟萱道,“谁也不能确定这种香究竟是特制的还是寻常的香料之中就有的。也许只是这一抹香放的重了而已,若是如此,臣妾要背负着这种毒害的罪名,实在是不公。”
永煌轻咳了两声,“那么便带更多的人去搜查六宫吧。”
文若海顿时怔在了原地,难以置信地看了永煌一眼,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六宫都查?这……这是要保护娘娘……可是这,“皇上!”
“快去吧,朕还有很多事情,不想为这一件事情拖延这么久。”永煌不耐烦地添了这一句。
淡淡的语气,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最为寻常的事情,好像无关人命,无关朝廷和后宫。
他们自然也就没法真的了解永煌心底的那些情绪。
“皇上……这……”丞相仿佛也想开口劝些什么。
却不想,永煌又冒出了一句,“也搜一搜平日里妃嫔侍寝的地方吧。”
璟萱愣了愣,旋即心头一喜,这么好的计策,永煌还真是费尽了心思。
“是是是。”文若海再次愣了半晌后对上了永煌那杀人的目光,赶紧唯唯诺诺道。
丞相不明所以,他是一心为女,急急忙忙地就唤了已经守候在门外多时的太医,几位太医纷纷鉴定了下,纷纷表示此种香料对人的影响极大,尤其是对人的情绪,长期下来,有引发多种病症的可能。
璟萱趁机再度嗅了嗅那香味,和她想的一样,这种香料并非特制,或者说,只是寻常的香和寻常的香混成了一种厉害的药物,奇巧法儿,真是用心。
几位太医叽叽喳喳地讨论了半天之后,整个大殿都陷入了寂静,永煌让在场的几位坐在了一旁,自己则是批阅起了奏折,仿佛根本不在意他们在说什么一样。
璟萱的心还是高高地悬着,不敢放下,毕竟搜查的结果还未出来。
“娘娘。”闫染踱到了璟萱身边,小声道,“倒不如让奴婢去太医院看看吧。”
璟萱心头不安,“之前离宫了那么久,你在太医院的地位早就大不如前,又是这样的时候,你再去……是有何安排?”
“奴婢觉得宸夫人疯癫之事有蹊跷,那个香料的确会干扰一个人,的确会对人的情绪产生影响,再加上那些所谓的惊吓,宸夫人变成那样的确是可能的。可是……奴婢总是觉得奇怪……”
璟萱见她紧蹙双眉的样子,想来是有真的蹊跷,她便轻轻地抚了抚衣袖道,“你去吧。想来你做什么也没什么影响。”
呼啦一声,窗前的竹帘骤然落了下来,就听见外面人急急忙忙地叫着,“皇上!皇上!找到了……”
是文若海的声音?
璟萱惊愕地起了身,他这样一脸兴奋的样子算是什么?
只见文若海慌里慌张地跑到了大殿之上,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地上,手中举着一个碎花小瓷瓶道,“皇上,就是这个,就是这个香料……”
说着,文若海见永煌点了点头,立马将这瓶塞给拔了出来,一股浓郁的香味飘了出来,正是方才衣服和旁的物件上的那股味道!
呛人至极,璟萱不禁掩住了鼻子,“皇上……这……”
“塞上吧。”永煌淡淡地吩咐道,“这个是……只搜出了这一瓶是么?”
文若海赶忙点了点头,“是,只有这一瓶……”
“皇上!眼下人证物证俱在,还请皇上秉公处理!”丞相立马站起身,作揖道,振振有词。
这个瓶子,很特殊,方才文若海进殿的时候,璟萱就嗅到了那股气息,近了些才发觉,那瓶子上有许多的小孔,还是各种形状,上面的花纹也是极为特殊的设计,匠心独运。这种瓶子在宫中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个,而这个瓶子放在哪儿都一样,即便是不开塞子,这味道也会幽幽地飘出。
这怎么可能是某个人有意弄的?璟萱不屑地瞅了丞相一眼,若这个是人使用的凶器,岂不是先害了自己?!
只见文若海猛地一愣,一脸茫然,片刻之后才急急道,“皇上!皇上!不是这样的……这个是在妃嫔侍寝的那个殿中发现的……”
此话一出,仿佛一道惊雷劈下,殿中的人几乎都怔在了原地。
丞相一脸不信,猛地上前踱了几步,一把抢过了那个瓶子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颐妃宫中呢?”
文若海瞥见丞相那骇人的脸色,不敢轻易面对,赶忙对永煌道,“皇上,颐妃娘娘的宫中的确是有这股香味。很多妃嫔宫中都有……只不过只有皇上常在的那个地方才有这么浓郁的味道。”
永煌盯着纠结万分的丞相,本无情绪的脸上,竟然在唇边绽开了一个冷意的笑,这男人,真是好笑。
“皇上!”丞相错愕万分,心头无限疑惑,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很多的事情交织在一起,无数的怀疑和猜测在心中碰撞,也不知道该如何发问了。
璟萱则是一脸震惊地问道,“皇上,这如何可能?是有人要害皇上,然后误伤了旁的妃嫔?”
永煌的眸子流转在案桌之上,无谓地动了动手指道,“丞相是怀疑是朕害了宸夫人,还是怀疑,有人谋害朕?抑或是旁的猜想?”
丞相颤颤巍巍地跌跪在了地上,“臣……”
“丞相大人的心思不放在国事之上,倒是对后宫的事情清楚得很哪。”永煌淡淡地吐出了这句话,端起了身边的一杯茶啜饮了几口。
璟萱无声地笑了,“丞相大人有那个魄力要求搜本宫的宫殿,定是有所证据,或者有什么可靠的消息,况且那么些个东西也都拿上来了,这些是哪里来的呢?”
丞相狠狠地瞪了璟萱一眼,道,“皇上,这真的是那个人作案所用的东西,自从宸夫人疯癫,臣就派了自己的手下保护宸夫人,这些全是那一日的打斗之后留下的,只不过……臣的属下追到了那个人的老巢,还是让那个人给跑了。”
璟萱瞥了丞相一眼,他不会是这种轻率的人,当朝丞相可不是靠着外戚才爬到了这个位置。
“那么又是怎么牵扯到了颐妃身上?”永煌依旧是那种淡淡的语气。
“当晚,臣的部下追逐那个人时,那个人是朝着颐妃宫殿的方向而去,并且,臣的属下也看出了颐妃下人行为举止十分古怪。”丞相深深地垂首,正色道。
“呵……”璟萱忽然笑出了声,“丞相大人还真是厉害,竟然敢私自派人窥视本宫,这宫闱秘事,丞相是不是每一件都知晓啊?”
丞相顿时脸色铁青,整个人都说不出话来。
“丞相大人的爱女之心,朕可以理解,只不过,这宫中的事情,朕一向不喜前朝官员插手做些什么。”永煌冷冷道,“这毕竟是朕的家事,即便是打着关心朕,关心自己女儿的名号,罪过也是不可宽恕的,何况还是栽赃诬陷?!”
只见丞相眼珠转了转,忽然指向了璟萱道,“你!定是你!你一早就将那个香料瓶转移,或者藏到了别地儿,你一早就做了准备。那个……那个医女呢……”
璟萱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丞相,还请你自重,如果你再不停下对本宫的污蔑,本宫可不怕将你数罪并罚!”
话语掷地有声,忽而,只听得这大殿的门被骤然推开,只见闫染款款踱入了殿中,笑道,“方才在殿外就听见丞相大人在喊着奴婢,只怕,大人见到奴婢之后会宁愿奴婢没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