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景元帝投去怀疑的眼神,与御瑾枫自信满满的回答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那你呢,周学士?”
周阑痕抬头望向屋梁上,景元帝原来还是没有放过他,到底要他给一个回答。
“盘中全部。”
他底下脑袋,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来回答。
“周学士这是搪塞啊。”
御瑾肃嬉笑着说道。
“父皇。”
御瑾肃站起身来朝景元帝行了个礼。
“周学士这话说的实在是过于搪塞,不如让儿臣来数数这盘子究竟有多少颗桃核,倘若不是三十五颗,少一颗或者多一颗便罚酒一杯,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泠镜悠颦眉,这厮又想干什么?
景元帝想了想,肃贵妃在旁说道“皇上,佳节当头,咱们何不如了皇儿的意,想必几位皇子公主也不会反对。对吧。”
肃贵妃面色安详的看向御瑾枫等人。
御瑾枫等人连一个说“不”字的权利都没有。
绘水画向御瑾枫投去了个眼神,意思很坚决,拒绝。
肃贵妃好整以暇的看着兄妹俩的眼神交流,脸上的笑容笑的更鲜艳了。
泠镜悠刚好注意到,不可置否,她清晰的感觉到恶心。
半晌后御瑾枫说道“全照皇娘娘吩咐。”
景元帝满意的点点头。
“那便开始吧。”
周阑痕此刻就是夹板上等待被宰的鱼,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就是如此。
泠镜悠想不出来御瑾肃到底玩的什么把戏,御瑾宏一整晚都没什么动作表情,唯一说的那几句话都还是帮着御瑾肃的,她也从御瑾宏身上打探不出什么来。
不过,周阑痕的酒量并不好,比御瑾枫还差劲她是知道的。
不光她知道,御瑾枫和绘水画都知道。
这也是为什么绘水画态度坚决的原因。
别看这周阑痕常年驻足于烟花之地,对美女来者不拒,但着实不胜酒力。
不过,泠镜悠暗忖着,这御瑾肃心里到底是卖着个什么药?
届时,小太监高呼了一声“开始。”后便将那盘子端到中央来,由一个小太监捧着另外一个白皙的盘子,再有另一太监将原有盛放着桃核的盘子放在手上,开始往外数。
御瑾肃似讥讽似嘲弄般的看了看周阑痕,周阑痕面色沉稳,还算耐得住性子。
桃核一颗一颗的往外数,小太监每拿出一颗桃核便会数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齐齐聚集在了那个盘子上,当小太监数到刚刚第三十五颗的时候周阑痕盯着盘内看,景元帝看周阑痕神色有些紧张不禁扶了扶胡须。
“看来确有三十五颗。”
肃贵妃说道。
“既如此,那罚酒便免了吧。”
泠镜悠听到景元帝的那一声下令后不禁呼了一口气出来。
御瑾枫淡淡说道“看来大哥要失望了。”
景元帝招招手,泠镜悠见景元帝的目光是投向她这一边的,不禁往前走了上去,“皇上。”
景元帝挑眉“今日宴会你办的倒是不错。宾客尽至,册封仪式也准备的很好。”
泠镜悠有一些错愕,景元帝这好端端的干嘛夸人啊,这话里全是褒奖之语,但是,她总觉得有一些不对劲。
刚这么想着景元帝下面一句话便直面而来“那你说说,下面还准备了些什么表演,这除夕终究得有新年的气氛才好。”
泠镜悠先是笑了笑,然后端正了姿态,自降身份“臣女哪里还有什么,便是如此已经是黔驴技穷了,皇上饶了我吧。”
带着些撒娇的意味,泠镜悠想着这么软语景元帝恐怕也不会对她再做些什么了。
“是这样啊。”
话里明显有些失望。
泠镜悠赶忙说道“不如让皇子们接对联如何?”
御瑾枫一声闷笑,对联,景元帝根本就没什么文采可言,又怎么可能接对联,泠镜悠这下可不是给景元帝下套子么?
景元帝皱皱眉,然后泠镜悠便满意的听到景元帝说道“接对联倒好,只是朕现在也乏了,便撤了吧。”
众人齐齐领命下了朝去。
=======泠镜悠离开大殿的时候着实是松了一口气,好歹景元帝安排的册封仪式,除夕宴会她还是通过了考核,尽管当中出了好些差错。
白歌突然出场,御瑾枫那份诡异的礼物,这一切不得不让她定下心来暗暗思考着会不会是有心人故意而为之。
不过,现在她也不想要再去想这么多了,离开了皇宫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虽然泠将军的调查还没有眉目,还有应付皇宫里各种琐碎或是明争暗斗的事情,但终究这个夜晚她可以放逐自己。
泠镜悠并没有跟随着御瑾枫回到府内,她想家,可她不能回去,唯恐御瑾枫派人寻她便寻到了那处地方,这样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部前功尽弃。
“锦里开芳宴,兰红艳早年。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别有千金笑,来映九枝前。宝马雕车香满路,凤萧声动,壶光转,一夜鱼龙舞。年年今夜,愿尘世间,占得欢娱”
泠镜悠只觉得从远处传来悠扬的曲调,女子声音似诉似欢,欲拒还迎。她一眼望去,已被人群冲散到广场中央,周围还有一个喷泉,泉水忽然喷出然后又骤然停止,总共有七种颜色,每一种喷出的颜色不同,在月光的映衬下自然也显得不同,可是不管从哪个方面看过去都让人觉得美。
现在并不算晚,只是刚过戌时,街上正热闹,夜市也开的正欢,适逢人群最多的时候。
泠镜悠仔细注视着台上唱歌的女子,指甲在素琴上飞快弹奏,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两者相互交错配合,女子薄唇轻启,一身红衣素裹,天上星星点点下着些薄雪,一时看去恍如雪天里盛开不衰的梅,两肩上搭有紫金狐皮貂裘,更显得美艳不可方及物了,一时成为永熙一道美丽的风景。
一曲毕,已是掌声雷动。
“烟花诶。”
不知是谁说了句。
泠镜悠抬头,已是漫天魏邈在空中层层盛开,十万里长空深红涂抹,亮了整个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