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窒息让她慢慢失去了挣扎的力气。悫鹉琻晓她忽然就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在地宫,没有一剑杀了青姝璃呢?
以她对青姝璃的了解,浅浅不难想象自己会是怎样的下场。
也许,她会就这样慢慢死去吧。
毕竟,让她死,一直是青姝璃的毕生所愿。
可是,就在浅浅几乎觉得自己要死去的一瞬间,青姝璃却忽然松开了手龛。
“咳咳咳……”浅浅无力地垂下头,剧烈地喘息,她不明白青姝璃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
一只玉手蓦然抬起了她的下颔,浅浅被迫迎上了青姝璃充满仇恨的目光。
青姝璃杏眸中冷光乍泄,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浅浅,恨声道:“萧浅浅,我才是梦华王朝的皇后、上官玄锦的妻子,你都已经离开梦华了,还回来做什么?你见不得我幸福是吗?你为什么要回来破坏我的幸福?我被你横刀夺爱,独守空闺了度残生,却还要看着你和上官玄锦出双入对、恩爱情浓,你知道这么多天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萧浅浅,我所有的不幸,都是拜你这个贱人所赐!如今你落到了我的手里,你想我会怎样?庆”
她愤愤地一拂袖,松开了浅浅的下颔,翩然立于一侧,邪恶地放声狂笑。
浅浅看着狂笑不止的青姝璃,心头的不安越来越多。她的目光穿过纱幔,落在床榻之上,顿时染上浓郁的担忧。
这个密室并不算太大,如此大的动静,却并没有吵醒上官玄锦。他双眸紧闭,一动不动地仰卧在榻上,真的只是睡着了吗?
在这之前,浅浅从来没想过,青姝璃还有咸鱼翻身的一日。她现在已经无暇思考青姝璃是如何重获自由且出现在这里的,她只想确定上官玄锦是否安然无恙。
她昂首,直直望向青姝璃,清眸中一片冷沉:“你想怎样折磨我都可以,我只求你别伤害玄锦!”
“哈!你这是在求我吗?”青姝璃冷嗤一声,饶有兴致地看着浅浅,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面具,故作惊讶地问道,“我怎么舍得伤害玄锦呢?他可是我挚爱的人啊!”
浅浅不理会她的问题,急声问道:“那为什么我吸了毒雾都没有事,而玄锦却还在昏迷?”
“因为,我不想让你那么痛快就死了啊!”青姝璃杏眸一眯,似笑非笑地盯着浅浅,朱唇轻启,一字一字缓缓说道,“你别紧张,我只是给玄锦服了一颗离魂泪。”
“离魂泪?”浅浅疑惑低喃,那是什么东西?
青姝璃似乎极是满意浅浅的反应,她微微一笑,优雅地走到床前坐下,伸手扶起昏迷的上官玄锦,将他揽在怀中,纤纤玉手在那俊美非凡的脸庞上慢慢游走,神情极是爱怜而专注。
浅浅不知道她要搞什么名堂,怔怔地瞅着她肆意抚模着上官玄锦,心中又急又恼,忽又听她低声呢喃道:“你看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我抱着你,你不是睡得很香甜吗?我对你的爱并不比那个贱人少啊……玄锦,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为什么就是看不见呢?”
青姝璃轻柔地抚模着上官玄锦的脸,她的唇角勾起清浅的弧度,杏眸中满是陶醉,她柔声低喃着,忽然低首,在上官玄锦的薄唇上印下一吻,极是深情地说道:“有了离魂泪,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再也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你高兴吗?”
浅浅的心蓦然一痛,她慌忙移开视线,可是清眸中的痛苦却没有逃过青姝璃的双眼。
青姝璃无不得意地斜睨了浅浅一眼,柔媚的声音带着残忍的快意:“怎么?你吃醋啦?你难过了?痛苦了?哈哈,我就是要你难过,要你痛苦,你越是痛苦,我就越是开心!有了离魂泪,上官玄锦一生一世都要受我摆布;而你,也要一生一世受我折磨!这才只是刚刚开始,以后会有更难过更痛苦的滋味让你慢慢享受!”
浅浅心头一窒,从青姝璃那疯狂的神情里,她大概可以猜到,所谓离魂泪,就是一种让人昏迷或者任其摆布的迷/药。她的心蓦然一痛,恨声问道:“你……你既然爱他,又何必这样对他?”
“爱他?”青姝璃微微一怔,幽声低喃,“是呀,我是爱他……”
她蓦然抬首,冷冷扫向萧浅浅,杏眸中恨意凛然,杀气毕现,“可他爱的却是你!为了你,他将我囚禁在冷宫里,命令他的暗卫挑断了我的琵琶骨,对我施以穿骨极刑,让我受尽折磨却不让我死……他如此待我,我又何必善待于他?”
蓝衣轻扬,手里的修罗面具被狠狠甩在地上裂成两半,青姝璃忽然低首,纤纤玉指极是爱怜地抚上上官玄锦俊美无俦的脸颊,她的神情极是温柔深情,可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背叛我的人,都该死!”
浅浅心神俱颤,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被仇恨夺去理智的女子,颤声问:“你……要杀玄锦?”
青姝璃笑意盈盈地看着浅浅,起身疾步向她走来,杏眸中忽现暴虐疯狂,锐利的目光带着森然的冷意,似是要将浅浅洞穿:“不是我要杀他,是你要杀他啊!萧浅浅,是你把上官玄锦害成这样,是你害得他的明月珏被盗,是你害了梦华王朝所有的人……”
她悠然地看着浅浅,放声大笑:“哈哈哈,我要让你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一刹间,仿若醍醐灌顶。
浅浅无比震惊地看着疯魔一般的青姝璃,冷声道:“原来,是你派人盗走了明月珏!”
“是啊,明月珏是我派人盗走的,连苏洛古镇的杀手也是我派去的!怎么样,你很震惊吧?”青姝璃笑的肆无忌惮,“这都要感谢我们的好皇上啊,还好他只是将我囚禁在毓秀宫,并没有将我废黜,所以我还是梦华王朝堂堂的皇后娘娘!封后仪式、祭天大典,哪一样都少不了拜祭这块上古神玉,我暗中将藏宝图和路线绘出来岂是难事?”
帝后同请宝玉现世,她有的是机会!
究竟是多么深的恨,才能让她对自己深爱过的人痛下杀手!
浅浅心头浮起一阵恶寒,又听青姝璃不无得意地说道:“梦华王朝有暗人和飞云骑,西罗国有骤雨轩,我们古夏国自然也有秘密的杀手组织。上官玄锦如此精明的人,竟然没有刺探到对自己如此不利的敌情;况且斩草要除根,他却忘了取我性命,这两点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有道是‘近墨者黑’,看来果真是跟你呆在一起时间长了,上官玄锦不仅没有了曾经的毒辣狠绝,连脑子也变笨了!”青姝璃鄙夷地冷嗤,“他以为将我囚禁在毓秀宫孤独终老就可以让我生不如死,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我父皇早已暗中训练了一批杀手死士,等待时机夺取明月珏!”
她顿住话头,似笑非笑地瞥向萧浅浅,忽然阴阳怪气地说道:“你真的以为上官玄睿果真是骁勇善战、无往不利吗?”
浅浅一怔,没料到她会这般问,心底却莫名一寒,又听她满是戏谑地说道:“古夏防线松懈,士兵不堪一击,那只不过是我父皇陪你们玩的障眼法,目的就是让你们麻痹大意、放松警惕……可是那个蠢货就真的当真了……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我古夏将士打的屁滚尿流了……哈哈哈……”
浅浅的心,一片冰冷和绝望。
原来,这一切,只是古夏国布的局。
他们一方面消极应战、拖延时间,另一方面却暗中派出大量杀手死士潜入梦华境内打探消息,只等她和上官玄锦出宫,一方面在宫中解救青姝璃、盗取明月珏,一方面又在宫外设伏、刺杀她与上官玄锦……
不顾古夏百姓安危,也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战,青远怀父女女对明月珏竟是如此志在必得!
原来,他们从未放弃过对明月珏的垂涎,是她和上官玄锦太麻痹大意了……
青姝璃满意地看着浅浅的反应,漫步走到一座玉质雕花的灯架前,轻轻转动上面的灯盏。
忽听“轰——”的一声,浅浅乍然抬头,竟看到对面的石墙上出现一个方洞,从里面伸出来一块纯金打造的方砖,上面拖着一个精巧别致的木盒。
她看到青姝璃像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将它打开。
刹那间,木盒内射出万道白光,辉映着烛光,一室瑰丽。而那木盒内流光溢彩,横陈着一块径约十寸的白玉,玉身洁白通透,仿佛天边的皓月,美丽无瑕。
“明月珏?”浅浅瞪大了清眸,失声惊呼,她的视线定格在那令人窒息的瑰宝上,久久无法移开。
“你倒是很识货啊?”青姝璃阴阳怪气地瞥了浅浅一眼,又低头凝视着盒中的宝玉,纤纤玉指爱怜地划过晶莹剔透的玉身,讥讽道,“怎么,上官玄锦那么爱你,难道连让你一睹明月珏的绝世风采都不舍得吗?啧啧,那你如今是不是应该感谢我呢?”
她语气一顿,双手倏然捧起明月珏,杏眸里迸发出疯狂,极是兴奋地尖声叫道:“乱世天下,强者为尊,有了明月珏,控制朝纲简直易如反掌。我要让梦华、西罗全都臣服在我古夏脚下,天下四方,唯我独尊!”
她整个人仿如邪灵附体,暗红色的疤痕皱成一团,让她的脸愈加狰狞可怖!
天灾**,天灾**。不是天所降灾,便是人所生祸。
梦华,西罗,乃至整个天下,都要大难临头了!
浅浅骇然地望着青姝璃和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上官玄锦,纤弱的肩无意识地垮下,心头一片绝望。捆绑在她娇躯上的钢丝,割破了她的衣裙,割开了雪白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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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华王朝仁德二年十一月,后青姝璃对外宣称仁德皇帝身染恶疾,携上古神玉明月珏号令群臣诸侯,实则控制军队主力,一方面孤立魁王、切断粮草供应、帮助古夏扭转战局,一方面大肆诛杀异己、肃清掌权障碍。
朝堂内外,顿掀腥风血雨。一夕之间,明城天变。
萧浅浅无力地靠在身后的柱子上,清丽的脸倍显憔悴。她和上官玄锦被青姝璃囚禁在这密室之内,终日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度过了多少时日。
她不知道上官玄锦究竟到何时才会清醒,也不知道梦华的朝堂究竟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更不知道太后、碧朱、令言乃至百姓又会遭遇怎样的不幸。
她心急如焚,却是一筹莫展。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她心头的希望也一点一点破灭,恐慌一寸寸地吞噬她的理智,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见到明日的太阳。
而青姝璃更是如恶魔般无处不在,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到密室里来,先是对浅浅一番恶骂和拳打脚踢,便是抱住昏睡不醒的上官玄锦痴痴低喃,然后又哭又笑又吻。
浅浅知道,青姝璃是故意的。
她被深沉的爱和浓烈的恨折磨的失去了理智,她要把她承受的痛苦加倍地偿还给自己和上官玄锦。所以,她用离魂泪控制了上官玄锦,再用近乎变态的方式疯狂地折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