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手指用力,扯下了华光流动的凤冠,凑到眼前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美丽不可方物的眼睛里蓦然冷光流动,却是玉臂一伸,火红的衣袖飞舞间,有什么东西快速掷出,带起一道华丽的金光。爱睍莼璩
如果得不到他的人,只有这冰冷的凤冠陪着她,又有何用?
双眸轻阖间,一片雪花,倏然飘落到对镜而坐的佳人眼角,瞬间融化,好似一滴热泪,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可是,为什么没有金玉铮然落地的声响?!
青姝璃陡然睁眼,惊觉四周的氛围变得诡异,目光所及处,铜镜中清晰地映出一人,满室的火红里,一袭玄色长袍,分外显眼於。
逆光中,一个绝色的男子优雅闲适地立在她的身后,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彰显着几分疏狂,发丝纵处,露出一张绝美的侧脸,一双狭长凤眸半是清冷半是邪魅地轻轻挑起,倒映着璀璨的灯光,说不出的魅惑勾人。
这一瞬,天地之间再无此绝色。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天下女子无不对此心驰神往,如此尊贵的身份象征,竟然也会有人不屑一顾!”眸光淡淡扫过仍旧端坐于镜前的绝美丽人,悄然掠过一抹凌厉之色,玄衣人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抚上牢牢握在掌中的华美凤冠,似是极其爱怜,薄唇勾起完美的弧度,却是一抹不屑的哂笑,“既是不屑一顾,当初又为何费尽心机地筹谋?址”
面对不速之客,青姝璃却并未表露出丝毫的惊慌失色,反而气定神闲地端坐镜前,纤纤玉指漫不经心地抚上洁白如玉的耳垂,轻轻取下了华贵的耳坠,柔婉的语音充满冷意:“本宫的事情,不劳魁王殿下操心!”
“哈哈!”唇角沾上戏谑的笑意,上官玄睿优雅地轻抒袍袖,闲庭漫步般踱到桌前,波光潋滟的眸底满是深黝莫测,他悠闲地扫了一眼满屋的喜庆,张口却是无限惋惜的轻叹,“哎,我那皇兄可真是不解风情,如此良辰美景,如此美艳动人的新娘子,他竟然都能无动于衷,真是可惜啊!”
还没来得及愈合的伤疤陡然间被人残忍地撕裂开来,锐利的疼痛霎时袭上心头,带起一片颤栗。
青姝璃的凤袍在梳妆台前轻轻拂落,却好似带着千钧的力道,扫落了插在瓶中的几朵开得正艳的梅花,花瓣轻轻颤动,无力从枝头坠落,好似带着几分不甘和凄凉。
如水双眸却已是沾染了几分薄怒,声音里也有几分清寒:“魁王殿下难道不知道叔嫂有别?还是早将入夜无传召不得入宫的圣令抛诸了脑后?竟然在这个时候造访毓秀宫,不怕让旁人看了去,被冠上秽乱宫闱的罪名?”
“呵呵,秽乱宫闱?”仿佛是听到了极好笑的笑话,上官玄睿玩味地咀嚼着这几个字,脸上漾过一缕笑意,这份笑意那么的浅,浅到,根本无法映进他的眸底。
他忽然凤眸微挑,挑起一抹邪魅看向那红衣绝美的背影,“公主殿下都不怕,本王一个闲赋在家的王爷又有什么好怕的?”
丝毫不避讳屋中还有其他男子,青姝璃悠闲地将发髻上的金钗一一拔下,拾起梳妆台上的碧玉梳慢条斯理地梳着垂在胸前的秀发,头也未回地冷冷道:“不知魁王殿下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将凤冠掷在金灿灿的织锦桌布上,俊美绝伦的脸上满是喜气,慵懒的嗓音里却透出一抹酸涩:“本王好心好意来恭贺公主殿下新婚之喜,公主却是这般冷言相待?怎么,公主殿下不欢迎?”
他的目光忽然扫向锦被堆叠的凤床,落在那一双静静横陈的鸳鸯枕上,陡然浮现一抹浓重的促狭和戏谑,语气一转,一副恍然大悟状:“喔!本王明白了,公主殿下这是怪本王打扰了您的洞房花烛夜啊!”
话音刚落,他伸手端起桌上的酒盏,直视着镜中丽颜染怒的绝子,潋滟一笑:“恭喜公主殿下终于如愿以偿登上了梦华王朝的皇后宝座!本王自今日之后就该尊称公主殿下一声‘皇后娘娘’了!”
举杯,尽数将那玉液琼浆倒入口中,俊脸上的邪魅笑意愈发深了。
心底却是忍不住冷笑:合卺酒?她当真以为,行了册封典礼,她就是上官玄锦的妻了吗?时至今日,她竟是还抱着一丝奢望?果然,一碰到爱情,再精明狠厉的女人,也会变得愚蠢!
饶是青姝璃修为再好,她也不能容忍他一而再地揭她的伤口。他不过是只是自己的一枚棋子,有何资格取笑自己!她怎能忍受自己再一次沦为
笑柄,被人羞辱!
那是……合卺酒,本应是她和上官玄锦的合卺酒!
蓦然浮现在心底的名字,带来的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青姝璃再也忍无可忍,豁然起身,面向犹自回味着美酒一脸陶醉的玄衣男子冷冷道:“本宫累了,魁王殿下还是请回吧,今日之事,本宫不想再有第二次,否则……”长长的尾音,冷厉的目光,如水一般柔美的女子周身忽然散发出肃杀的冷意。
然而,上官玄睿却只是不以为意地勾唇一笑,幽幽道:“本王是来提醒娘娘,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你威胁我?”水眸轻挑,青姝璃冷冷射向慵懒地靠在桌上的男子。
“不敢,本王只是善意提醒薄唇勾起一道至轻至浅的弧度,上官玄睿忽然起身,向着那红衣似火的女子优雅踱去,眸光忽然变得幽深莫测,“你说,若是上官玄锦知道是你害死了他最心爱的女人,你猜他会怎样?”
他的语气里有着一股深浓的戾气,青姝璃微微一怔,分明看到了那笑意的背后,是阴鹭的狠厉。
当初她威胁萧浅浅,如今她倒反被上官玄睿威胁。
报应,竟是来的如此之快吗?
凤袍下挺直的脊背忽然微微地战栗了一下,而她的笑容却笃定的灿烂:“你不会的!我们可是同坐一条船,魁王殿下这么聪明,又怎会做那玉石俱焚之事?”
上官玄锦那一双邪眸,却忽然间变得阴冷异常,迸射出一丝杀气。他的身子轻轻靠前,微微低头,下颔几乎抵在了那溢着淡淡幽香的秀发,薄唇微启,带着檀香的气息从青姝璃耳边拂过:“您如今贵为一国之后,高床暖枕,尽享荣宠;本王却是徒留‘魁王’虚名,一无所有。有道是穷途末路,没有什么事情是本王不敢做的!”
待罪王爷,夜间出入禁宫,本属大不违,他今晚却只身涉险,无疑印证了他的疯狂。
青姝璃秀美微蹙,眸中闪过一丝厌恶,倏然后退几步,靠在了梳妆台上,语气里有毋庸置疑的坚定:“本宫当日答应魁王殿下的事情,一定会算数!”
“最好如此!”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上官玄睿却只是冷冷一哼,淡淡的语气却有破釜沉舟的狠绝,“否则,鱼死网破也不是没有可能!”
忽然衣袖一拂,凌厉的掌风过处,殿内的烛火瞬时熄灭,只留桌上的一盏琉璃宫灯散发出微弱的亮光。
阴冷之气顿时扑面而来。
青姝璃心头骇然一跳,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手紧紧握起,黑暗中他的眸子依旧是万古不化的邪魅,那邪魅之中却燃烧着激烈的火焰,那火焰是对***和仇恨的执着和渴望。
这样的目光,她太熟悉了!
可是,为什么明明是一样的目光,今日再见,她的心中再没了操控一切的自信,反而多了几分害怕,甚至是畏惧?
“若你今日冒险进宫只是为了提醒本宫这件事,那大可不必。诚如魁王殿下所言,你我如今共乘一舟,谁临阵倒戈,这舟顷刻间便会成为覆巢。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道理,魁王明白,本宫又岂会不知!”红唇一张一翕,声音里却有蛊惑人心的柔媚,“殿下,你放心吧!本宫一定会让你得偿所愿的!只是,我们还需要等待时机
她不能自乱阵脚,上官玄睿是怎样的人,她太清楚了!为今之计,就是要想尽办法稳住他!
“那本王就静候佳音了!”上官玄睿满意地点点头,一身玄衣在他的身上倍显妖娆,那双邪魅的丹凤眼轻轻向上挑,脸色却突然有些凝重,“还有一事,本王觉得有必要跟娘娘知会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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