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香雅抬眸一望,看到银斩僵硬愣怔的表情,心底里,暗暗发笑,她以云安国的女人口吻来与他攀谈,他竟然,没迅速的反应过来?
与她相识的这几名男子之中,或许,只有银斩,在某些立场上来说,是最为逆来顺受的吧?
不过,卓香雅紧了紧神情,还是在银斩没有转回意识之前,将她带上他原本的用意说了出来。
“银斩,我其实中想你跟随我的人,在行军之中,负责兵器上的辨别,让我能事半功倍的而取敌制胜。”她如是说道。
银斩听到这话,停滞的思绪,微微好转一些,他问:“什么叫做兵器上的辨别。”
卓香雅尽量用最平实简单的语言解释道:“两国交兵,所用之器各有不同。但凡是铁铸成器,必有它软骨之处,也就是所谓的‘寸劲’之铁。若是士兵能模透对方兵器的寸软在哪里,不是也省了些许相拼的白力?”
“你的意思是,攻敌之军,先卸敌之器?这倒不失为一个保住实力的好办法。但是在目前,五国的兵铸器中,各国铸术皆有相似,实难分出敌短。除非是习武多年之人,否则怎能一击即中?”银斩提出了不同的见解。
“呵呵,银斩,此言差矣。你忘了我的兵庄的人?我想以他们为先行军,这样,可以尽最大可能的减少伤亡。我养了他们这么多年,是他们该回报我的了。”卓香雅笑了,很感谢银斩能为她想的周到,但是知人不用,她的银子不是白花了?
她笑吟吟的打消了银斩的顾虑。
“是么?那我呢?什么时候能收到我的回报?”银斩没了顾虑,眸内的担忧少了一些,转而,提到卓香雅曾经给他的承诺,但却是到现在,好像还没有做到。
他都不知,卓香雅现在还能记得起她当初曾对他说过什么话不。
“承诺?指你的一头银发?”卓香雅并没有忘记在这个世界里,每一个人对发丝的珍惜程度,也当然没有忘记六年前,某个满身银华的人,亲自扯下了一根头交给她。
她当时是说要替这个长满银发的人研究一些可以把头发染黑的发剂着,可是她现在并不觉得眼前的一瀑白丝碍眼啊,为什么一定要变成黑色的呢?
银斩怔然,他不想,卓香雅还有记得,他以为,七年了,那根发丝早就不被卓香雅记得了,但是现在…他的心,奇迹般的柔软了。
他宁愿相信,她是因为太忙,或者,涵昱国的取材,确实有些困难,与复杂。银斩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要这个女人还记得就好。
卓香雅一寸不移的盯着银斩眸里瞬间转成几缕涟光的色彩,伸手轻轻抚上他的发丝,眸内含着一股怜惜,终是不忍他失望。
她道:“银斩,我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就像童话里的王子,出现在我的面前,扰乱了我的世界。你的存在,不管是在哪里,都是最特别的。”
“…”银斩被卓香雅突来的话语,愕然愣住了,无言应对。
卓香雅继续说道:“但你若真的很喜欢与其它人一样,拥有相同的发色,等我打下景云,替卓府讨还了公道,我一定,会还你个,属于你的,你想要的人生。”
银斩动容,涩涩的扯了扯唇,想笑,却挂着木然的僵硬,墨发如玉,是他向来羡慕别人的地方,可若是这个女人不喜欢了,他还会那么执着吗?
他还记得,他如此执着墨色长发的原因,在没遇到卓香雅之前,好像也就是想寻个女子,来平凡普通的过一生,而不是在背后,让人指指点点。他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和‘妖孽’二字,贴上点什么莫名的渊源。
银斩在沉思的同时,卓香雅应也是想到了她曾经听到的话语,由衷的心疼起银斩的过往,那些苦,不是寻常人等,能够受得了的。
“银斩,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我允你便是,不管你想要什么样的颜色,红色,褐色,紫彤色,都可以,只要战争一结束,我就替你去寻找药草,行么?”卓香雅在面对银斩的时候,永远都会有一丝怜悯,作为情感的封锁线,让她总是忍不住,想照顾好这个男人。
“呵呵,算了。既然你喜欢,我为你留一世白发,又如何?只要日后,你不会后悔就行了。你知道,我…不想被别人比下去。”银斩淡淡的说出隐藏于心的另一个原因,冰冷的心,温暖了许多。
他把卓香雅拥在怀里,呼吸着属于她的女人气息,他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他是如此的怀念这个味道。
“呃…”卓香雅似乎从银斩的话里,听出一股什么特别的味道。
她靠在银斩的怀里,静静享受着临战前夕的安宁,片刻之间,领悟到的,是她发现,她身边所围绕的这些男人,都是聪明到了极致的人,她那些手段,与其放在他们身上,倒不如想一想,如何在战场上与龙肆相见时,如何决一胜负比较好。
与银斩告别之后,卓香雅没有时间再赶回云月山庄一趟,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医庐里看一眼颜玉致。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买了几斤上好的茶果,带回宫里,去孝敬那位明日就要与她一起前往水关通路,伺机打开景`云守防的皇帝大人。
贺兰南烟等在寝殿里批阅奏折,每写几个字,总是会看一眼外面的天色,清冷的眸里,在无人窥探的时候,露出一丝深藏不露的担忧。
是的,他很忧虑,担心卓香雅那个很有主意的女人逃掉,不想去猜测,她是否借着离宫之机,极尽所能的摆月兑他。
轻叹一声,贺兰南烟放下手中的墨毫,扶额凝思,他最近,好像是太过放纵自己的心了。
明知道她的身边,有那么多的男人存在,他还破例的,想要对她好,替她铺平一切存有危险的道路?
身为一国君王,贺兰南烟深知,这是一种太过不明智的举动,极有可能,让他得不偿失,赔了夫人,且折心!
“皇上,初月姑娘回来了,还带回了您在宫外最喜欢吃的茶果,此刻,正在宫外求见!”小宫女无声的走进宫来,跪在地上向贺兰南烟禀报。
“嗯,让她进来吧。”贺兰南烟好整以暇的在华贵的龙椅上表现出一副认真看奏折的样子,视线全部埋在奏折的本子里。
他眸底的余光里瞥到自门口飘入一抹白影,俊眉微挑,薄唇轻勾,无所谓的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继续看手中的奏折,清冷的眸神,极为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