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应是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伤及五脏六月复。
虽浑身染满鲜血,却唯有散在青丝下的面庞清楚干净,一尘不染。
黑瓴着眼望去,只见她面色苍白,容颜清冷。
远烟似的娥眉,似是痛苦的蹙紧在眉心,紧闭的双眸,覆上一层绒毛般的睫羽,浓密郁然,在单薄地气息里,微若如无地轻轻颤抖。
她那垂散开来的三千青丝,混着浑浊的血迹沾连在其它尸体的衣服上,狼狈地滴泠着鲜红的血滴。
自她皮肉里渗出来的血水,沿着她的手袖,自她满是鲜血的掌心滑落浸土。
在她的身下,一柄入了剑鞘的青玉剑,隐隐飘浮着碧青色的玉光,包染了她整个周围的气息紧紧环绕,风吹不散。
那股荧碧的光茫,映在黑瓴的眼帘里,犹似一股积怨甚深的剑气,幽凉森冷,透着莫名的诡异,幻化无常。
黑瓴一惊,莫非,江湖上的传闻,罗刹女随身染有妖气一说,却为属实?
柳君行看到黑瓴的身影里,隐隐漫出一股碧色的光晕,握着白瑶玉扇的指,不知何时,握地泛起了白印。
褐眸微闭,浅浅游动着一丝陌生的情愫。
他不管那个罗刹女是否为他要找的人,但总算,给了他一个有可能存在的希望,让他,此行不虚!
“黑瓴,把人带走!”
柳君行沉声命道,手摇玉扇,转身向府外走去,
一抹紫色的华衣锦影,飘逸尊贵,风姿翩翩
狭窄的古道,黄土飞扬。
阵阵沙灰渐随风起,数道男子的声音,裹着一道银铃般的少女声音,奔袭而至。
“驾!驾!”
古道上,少女的身影,在尘烟中若隐若现。
一件桃粉色的水莲花裙,随着马儿的奔跑,襟飘带扬,肆狂飞舞,夺人眼帘。
少女叱马的语气,匆促湍急,急中却又带着些许轻巧的玩意儿,让人听了,不觉生出几分需得捉模的趣味儿。
可赶在少女身后策马追逐的恶相男子们,哪里顾得了这些?
“追!快追!别让她跑了!”
有人在马队里大喊!
不消半刻,十几匹墨野良驹,便在山脚岔路口处,将一匹纯白毛发的汗血宝马以群攻之势团团围绕在中央。
九夜赶着马车从另外一条山路赶来,听到岔口处响起震裂耳膜的马蹄上,迅速将马车停在暗处。
向柳君行禀报:“爷,前面出了乱事,是否先行暂避?”
柳君行在车内拿着湿帕替昏迷中的青衣女子擦拭伤口,闻言,褐眸掠起一丝不悦。
他凝眸注视着女子不停流出血痕的伤口,沉暗的眸光扫向黑瓴,吩咐的语气甚为幽凉:“先服一颗锁命丹护住心脉,每隔半刻钟给她输一次内气。”
“是,爷。”
黑瓴翻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枣红色的药丸喂入青衣女子的口中。
柳君行扶额倚在软椅上,眉目间飘起一丝冷色,慢悠悠地轻道一语。
霎时,血令如山:
“九夜,给她半刻时辰,否则,扫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