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久久,小五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戒指为什么会在宋景文手上,宋景文又为何当着他的面还给自己,这些,她都无从解释。
邵和光目光冰冷,透出一丝嘲讽。
小五瞬间心凉,他怀疑她,他这样生气,不过是铁了心认为她跟宋景文之间有什么,小五闭上眼,以为心不会痛,可是,莫大的委屈和愤怒侵占在了所有的思绪,她的肩膀忍不住颤抖,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她野蛮的抓过枕头朝他砸过去。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枕头砸到他的头,邵和光脸色铁青旄。
小五一股脑砸完了所有的枕头,眼泪都差点落下来,她爬起身站在床上,抓起又滑又软的被褥丢出去,正好他走上来,被子砸到他脸上,她的手指也招呼了上去,他捂着脸哼了一声,脸色愈发黑沉,等他拿开手,原本五颜六色的俊脸上又多了几道小抓痕。
他气得眼中喷出火来。
小五想跳床逃跑,被他用力一扯一甩,她狠狠扑倒在床上,床再软也是有硬度的,鼻尖撞得生疼,小五泪眼花花的爬起身,被子凌空落下来,罩在她身上崛。
小五把眼泪偷偷擦在被子上后扯下,冷冷地盯着面前的男人:“邵和光,我看错你了,你竟然打女人!”
邵和光差点气歪了嘴,气势凶狠地逼到床边,咬牙切齿的问:“我打你?”
“混蛋!”小五扑上去咬住他的肩膀,他的肌肉硬得像石头一样,睡袍又滑,她咬了好几下才咬住,尽管心里震惊自己怎么突然间像疯婆子一样,可这些举动根本不受任何控制。
这一刻,小五才发现,心里的恨意有多深。
邵和光一动不动。
小五绝望地闭上眼,眼泪从眼角滑落,直尝到一股血腥味,胃里一阵翻涌,她扑倒在床边,干呕不止。
喉咙像被撕裂一样疼,胃里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吐,脸上的眼泪却越来越多,小五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肯定难看极了,她呕到筋疲力竭,差点从床上翻滚下来,他终于上前抱住她。
她浑身冰冷,他身上的热气却源源不断,大手在后背轻轻拍抚着,柔下声音说:“我叫医生来
小五拳脚并用的推开他,厉声说:“不用你假好心
邵和光神色阴沉。
小五擦掉眼泪,盯着他说:“你走,还是我走?”
邵和光皱起眉头:“是不是吃坏了肚子?平白无故怎么会吐呢,必须找医生来瞧瞧
小五立即掀开被子,他伸手按住,沉声说:“别闹了,要是受了凉,又该生病了
小五挣扎了一下,敌不过他的力气,只得放弃,她悲哀的发现,就算跑出去,也只能去睡客厅,要是再有勇气一点,就是睡大街!
可是她有什么错,明明花心玩女人,结了婚也不自律的人是他,是有妇之夫还跟别的女人传出婚讯,她没有必要为他犯的错惩罚自己。
“出去!”小五面无表情,但看着他满脸的伤,心里竟升起别样的情绪,大约从未见过这样狼狈的邵和光,她别扭地撇开头去。
邵和光眉头拧得更紧,伸手探向她的额头,小五突然尖叫:“走开,别碰我!”
邵和光一怔,眸光深处闪过一团阴郁。
小五心烦意乱地扯过被子躺下。
许久之后,她听到他开衣橱的声音,透过薄如蝉翼的真丝,隐隐看到他拿了一床被褥出来,她以为他是要睡地板,没想到他真抱着被褥走出房门,耳边传来咔嚓关门的声音,她的心不禁一沉。
上半夜寒气极重,小五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下床到处找遥控器,好不容易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到,她把室温一下子调到二十八度,但到了下半夜,她又热得睡不着,空气十分干燥,她不舒服地咳嗽起来,加湿器就在房间角落,她折腾了半天也没能打开,她只好把室温调到十五度,出风口呼呼地吹起冷风,她捂着被子难受地睡了一夜。
早上八点钟,她就醒了,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换了衣服去卫生间洗漱,镜子里的人面孔苍白,眼底还有淡淡的青色。
小五咬着牙刷想了许久,她不能这个样子下楼,要是被邵和光看出什么,她往后哪里还有好果子吃,所以她化了一个淡妆,不经意瞥到手指上的戒指,她想拔下来,但戒指有些紧,她试了半天,居然拔不下来。
她发了一会儿愣,外头传来敲门的声音,小五整了整脸色,镇定地走出去,她打开门,洛姨站在门口,满脸微笑地说:“少夫人,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小五吃惊的看着她。
洛姨解释说:“二少爷说您肠胃不好,让我过来照顾您几天
小五淡淡嗯了一声。
她下楼时,邵和光正在吃早餐,罗宋在客厅等着,恭敬地叫了一声夫人,小五点了点头,余光瞥见他衣装笔挺,神清气爽,一脸昨晚睡得很好的模样,连眼角嘴角的淤青都淡了许多,她心里气郁难抑。
邵和光倒像是没看到她,放下刀叉,用餐布擦了擦嘴就站起身,罗宋走过来,他说:“你留下来送夫人,我自己开车
“是罗宋把公文包交给他。
他眼皮都不抬地径自走出去,罗宋看了小五一眼,又回客厅等着,洛姨似乎觉得气氛不对,赶紧去厨房端早餐,小五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无视了。
这是在冷战吗?
小五悴郁不已,当她正试图用成熟理智的面孔跟他相处时,他反而用了一招她完全没有预料的招式,她不觉得任性冲动是女人的专权,但用在一个三十一岁的男人身上,到底令她难以接受,特别是,她已经做好了和好的准备,因为今天她打算回家一趟。
勉强就着一杯牛女乃咽下半片吐司,小五再也吃不下了,洛姨见她吃得少,忍不住问:“少夫人,是不是东西不合胃口?”
小五摇了摇头,说:“不是,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洛姨战战兢兢地收拾餐桌。
小五走到客厅,罗宋要帮她提包,小五不习惯,只得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罗宋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出了宅子,无不周到的开门关门,开车前问:“夫人要回首长家吗?”
小五愣了一下,说:“是的
罗宋眼神温和地望着后视镜:“夫人,邵先生说他下班后会去岑宅接您,顺便一起在那边吃晚饭
“知道了小五说,心中不禁月复诽,还好他没忘记陪她回家的事。
到岑宅后,小五自己走进去,只有万妈在客厅打扫,见到她,万妈很高兴,说:“首长和夫人去马场了,知道你要回来,特地嘱咐,让你换了骑马装去马场
小五诧异的问:“妈今天怎么这么好的心情?”
万妈嗔了她一眼,说:“从你出嫁后,夫人还是头一回有骑马的兴致,你的衣服我已经整理出来放在床上了
小五上楼,回到以前住的房间,熟悉感油然而生,里面的摆设一动未动,只是床用白色罩子罩了起来,显得有些冷清。
小五换了骑马装,腰身正好,胸前却微有些紧蹙,她对着镜子扯了扯,这套衣服是半年前量身定做的,母亲特地请的私人裁缝,没有一处是不服帖的,怎么会小了呢?
小五试着深吸了几口气,胸口确实紧了,看来得拿去改一改,她扎起头发,正要出去,突然想起一样东西来,她在梳妆台的抽屉没找到,首饰盒里也没有,她心里正奇怪,万妈敲门进来,问:“你吃过早餐没?”
“吃过了
小五将每个抽屉都打开,还是没有找到那个银灰色的盒子,万妈问:“你在找什么?”
“一个表盒
万妈哦了一声,说:“我知道,在衣帽间的抽屉里,挺贵重的东西,你随手就放在外头,我打扫的时候瞧见,就给收起来了
说着,她走进衣帽间把盒子拿了出来。
小五打开看了一眼,一抹光华闪过,表依旧崭新如初,她收进包里,去了马场。事实上,她已经很多年都不骑马了,有时候心情好,换了骑马装也只是牵着马遛几圈,岑家人都有自己的马,平时养在专门的马营,只有想骑的时候,才会叫人牵到马场来。
蒋温茂的骑马装是白衣黑裤,她身形保持得极好,远远看着似少女一般灵动明媚,小五站在马场外,顶大的太阳,她用手挡着额头,眯眼看着两匹不缓不慢朝自己奔来。
小五挥了挥手。
蒋温茂勒住马绳,在她面前停下来,姣好的脸上有薄薄的汗意,显得气色很好,小五不禁笑起来。
蒋温茂说:“让管理员把你的马牵过来,趁着这会子太阳不烈,可以骑几圈
小五说:“妈,您骑吧,多骑马对身体好
蒋温茂点点头,她松开马绳,马转了个圈奔跑起来,岑天华的马跟上来,他比了一个手势,小五见管理员不在旁边,只好帮他牵住马,他跳了下来。
“陪我走一会他说。
小五跟上去,问:“怎么不骑了?”
他淡笑,说:“老了,感觉骑不动了
小五微愣,抬头看着他的背影,依旧高大挺拔,但雪白的银丝越来越多,甚至走路的速度,也在不知不觉的减慢,小五眼睛被刺痛,她用手揉了揉,岑天华已经走到大伞下,拿了毛巾擦汗,回头看着她,问:“怎么了?”
“嗯,沙子进眼睛里了小五含糊的说。
岑天华忙按住她的手,说:“别揉,仔细把眼睛揉坏了
小五眨了眨眼,眼底泛着红潮,她淡淡的说:“没事了
岑天华目光宠溺,模了模她的头发,问:“真不去骑马吗?”
小五摇了摇头。
岑天华指着前方,说:“去那边看看
马场中央有颗桂花树,突兀地霸占着马场正中心的位置,树是小五第一次学骑马时,岑天华找人种下的,十几年过去,树已经长高长壮,现在是春天了,女敕叶渐渐抽出来,岑天华缓步走到树前,伸手模了模叶子,笑着说:“看着它,就想起你第一次骑在马背上的样子,和韵都吓哭了,你却咯咯地笑,一点都不害怕,还一个劲催着马跑,我当时骄傲极了,这才像我岑天华的女儿,天生勇敢无畏
小五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说:“我到底教您失望了不是
岑天华咳嗽了两声,说:“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女儿
小五不禁恍惚,无动于衷,这一瞬间她怀疑自己是否太过铁石心肠!
岑天华身体晃动了几下,他猛地扶住树干,叶子纷纷落下,他佝着身体用力咳嗽,小五惊了惊,忙上前扶他。
他挥手推开,说:“打电-话叫小铁来
小五慌了,走到他面前,只见他用手帕捂着口鼻,有血浸染了白色的帕子,小五震愕无比:“您……”
岑天华微微仰起头,说:“只是流鼻血,没事,可能是太阳晒太久
小五手足无措地说:“我没有带手机
岑天华说:“扶我去伞下
小五稳住心神,移动腿才知道自己全身都在发抖,好不容易走到伞下,小五小心地安置他坐在躺椅上,手帕已经被血染透了,岑天华从口袋掏出另一块手帕,他看了眼桌上的矿泉水,小五忙拧开水瓶,倒水将干净的手帕浸湿,岑天华擦了擦,好在鼻血没有继续流,他擦干净后,看着染血的帕子,说:“别告诉你妈,她心脏不好
小五脸色惨白,点了点头,用垃圾袋将手帕装起来,她说:“我扶您回屋吧
岑天华看着她叹了口气,说:“你也觉得爸爸老了,是不是?”
小五说不出话来。
他笑了笑,说:“只是流鼻血而已,上了年纪,偶尔放点血,反而对身体好
小五紧紧盯着他的脸,不晓得是不是被误导了,他确实脸色正常,声音洪亮,没有任何问题,但不知道为何,小五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深深地不安……
蒋温茂又骑了两圈,真骑不动了,管理员牵走了她的马,岑天华递给小五一瓶水,示意她过去,小五担心地看了一眼,他一丝异常都没有,只好去接母亲。
蒋温茂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小五跑了几步,把水给她,她浅浅喝了两口,问:“跟你爸爸在聊什么?”
小五扯起嘴角,说:“没什么,就走了几步
蒋温茂看过去,小五赶紧回头,只见小铁拿着几分文件匆匆走来,岑天华对她们挥挥手,就回大宅去了,小五失神的问:“妈,爸退休的日子定下来了吗?”
蒋温茂说:“就这一两个月吧,本来听到风声,说月底就可以退,大约是手续太复杂,就推迟了
小五皱起眉头,但回头身,她只是漫不经心的说:“爸看起来,似乎老了不少
蒋温茂模了模她的脸,怜惜地说:“人都是会老的,爸爸妈妈也不例外
小五心中恻然,这次回来,他们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了,小五不敢胡乱猜想,胸口像是压了沉甸甸的石头,喘不过气来。
蒋温茂擦了把汗,说:“太热了,回去吧
小五点点头,扶着她慢慢走。
因为运动过,午饭便吃得早,小五暗暗的观察,母亲在饮食上一向克制,吃得偏少,父亲倒是胃口极好,吃了一碗米饭,半碗鸡汤。
他夸赞汤的味道鲜,万妈笑着说:“首长高兴,晚上姑爷来了,或许还能喝上半杯
岑天华说:“还是算了,免得不尽兴,反而眼馋
万妈眉开眼笑:“是极好的药酒
岑天华看了蒋温茂一眼,开怀地说:“你真泡酒了?”
蒋温茂浅浅一笑:“不多,才一小坛,喝完就没有了
气氛正好的时候,佣人拿着电-话走过来,说:“是市长夫人,找小-姐的
小五诧了诧。
蒋温茂笑着说:“去接吧
小五放下碗筷,拿着电-话走到客厅,她喂了一声,对方语气亲昵:“小五,我是弈桐,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见一面吧
小五愣了愣。
对方又说:“要是不方便出来,我去你家找你也行
小五说:“我可以出去
对方笑容可掬地说:“我正好有车,去你家接你
小五回到餐厅,蒋温茂问:“有什么事吗?”
小五笑了笑,说:“没事,弈桐嫂子说想见面
蒋温茂点点头,说:“这个女孩子我以前见得少,不过既然能入你青伯母的眼,自然是不错的
小五赶紧吃完饭,蒋温茂有午睡的习惯,岑天华陪她一起上楼,小五等了一会,钟弈桐的车就到了。
她们在一家甜品店见面,晋升市长夫人的乔弈桐美丽大方,光洁的鹅蛋脸,五官精致明艳,钟弈帆跟她有五分相似,姐弟俩都有一副好相貌。
“舒芙里和女乃茶,可以吗?”她笑着问。
“谢谢嫂子小五回报一笑。
点心很快就送上来,钟弈桐说:“尝尝看
小五用勺子吃了一口,又喝了一口女乃茶,说:“很好吃
钟弈桐眼睛明亮,说:“看你的样子,肯定是去过法国最有名的那家甜点店,吃蛋糕一定要配一口女乃茶,这样香味才能彻底出来,我还想着请你吃顿特别的,原来是在行家面前班门弄斧了
小五不好意思地说:“我就是贪吃罢了
钟弈桐像是找到知音,握着小五的手说:“不知道为何,看你第一眼,我就很喜欢,我心里藏不了事,虽然对你说这些话很失礼,我还是希望你能看在英纵的份上,帮帮我
小五愣住。
钟弈桐十分头疼的叹了口气,说:“我的弟弟弈帆,他跟你同岁,我问过英纵,当真算起来,你还比他大两个月,他打小就放荡不羁,我母亲又一味宠着,父亲也没时间管他,导致他现在跟半个废人差不多,身为他的姐姐,有时候我都不忍启齿
小五眨了眨眼。
钟弈桐犹豫了许久,说:“好妹妹,你一定要答应我,不管弈帆怎么死缠烂打,耍心眼,耍手段,你都不要中他的计,千万不要跟他在一起,他就是个烂人,只会玩弄女孩子的感情,而且对付女人很有一套
小五震惊不已,忙说:“嫂子,我跟钟弈帆只是见过三次而已,什么事都没有
钟弈桐一脸哀求:“你能这么说我很高兴,但你的决心不能动摇,无论那臭小子做什么,他跟我说要追求你的时候,我差点被他气死了
小五难堪地说:“嫂子,其实我已经结婚了
钟弈桐点点头,说:“我知道,就是因为你结婚了,我才更担心,我看着弈帆长大,他是倔脾气,喜欢的东西就非得抢到手,我就是怕他不知好歹,弄出什么事来
小五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禁泛起糊涂,这种事她要怎么答应呢?
钟弈桐眼眸亮晶晶的打量着她,看到她手指上的戒指,诧了一下,说:“你的戒指,能不能给我看一下
小五眨了眨眼,说:“好像取不下来了她试着拔了一下,这次竟然轻松的取下来。
钟弈桐拿过戒指,笑眯眯的说:“果然是cu的手笔,我还当你跟和光是家族联姻,原来是青梅竹马,真是恩爱
小五不解,困惑地说:“cu不是只设计男款手表吗?”
钟弈桐笑着说:“十年前他专门为情侣设计过戒指,好像是为纪念自己年轻时的恋人,我当时在巴黎,有幸见过他本人,是位真正的绅士,不过只有极少人得到他设计的戒指,你看,你的戒指上面有编号,我要是没记错,应该是永恒之恋的意思,别看cu享誉世界,但实际上是个很浪漫的人
小五有些茫然,她接过戒指看了许久,在编号旁边还有极小的两个字母,xw,她的心突然慌起来,钟弈桐还说了什么,她一句都没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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