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仕崇用那一成不变的柔和语调说:“岑小姐是你的未婚妻?这怎么可能呢,据我的调查,岑小姐可一直跟宋景文在交往,既然是宋景文偷了我的东西,他又死不招供,也许,岑小姐可以告诉我,他把东**在哪里了。爱睍莼璩”
邵和光一笑,语气变得强硬无比:“那周先生的意思,是要将我一起关起来,这里是中国,不是马来西亚,非法软禁是犯法的
周仕崇摇摇头说:“我不做犯法的事
邵和光扶着小五的腰站起来,说:“那我们就不打搅了
他们刚走动两步,周仕崇轻轻说了句慢着,数名黑衣人走出来拦住他们,周仕崇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温吞的说:“岑小姐人不舒服,不如坐下来多聊几句,邵先生,只是聊天而已,你不会不给面子吧。栎”
邵和光轻抚着小五的背,只得退回去坐下,那些黑衣人表情狰狞恐怖,将沙发围起来,小五有些发抖,邵和光用力握住她的手。
周仕崇笑着问:“岑小姐现在可以告诉我,你认识宋景文吗?”
小五被迫靠在邵和光怀里,她的手被握得生疼,但周仕崇的温和的目光中隐藏着凌厉的狠毒,她与之对视,根本就是以卵击石傅。
“认识
周仕崇又问:“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邵和光侧身挡住周仕崇的视线,将小五保护在身后,他全身紧绷,小五沉默了许久,说:“朋友
邵和光手劲略松。
周仕崇有些诧异,转而一脸愧疚说:“原来只是朋友,看来真是我误会了,岑小姐,对不起,因为我的莽撞,惊扰到你,还有邵先生
邵和光问:“我们现在可以走了?”
周仕崇抬了抬手,那些黑衣人迅速闪开,邵和光半抱着小五往门口走,周仕崇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既然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那宋景文是生是死,就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没有人要为朋友犯的错,而付出惨痛的代价
小五僵立,她推开邵和光,脸色惨白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周仕崇只是微微一笑,一副儒雅从容之气。
邵和光闭了闭眼,也转过身:“周先生,你想插手洛淮的案子,我今天的诚意,你应该看到了,既然有机会合作,我以为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
周仕崇笑着说:“能跟邵先生合作,是我的荣幸,我们自然是在一条战线上
邵和光眯起眼睛,瞳眸迸射出锐利的光芒。
周仕崇抬起手,有人递给他一杯红酒,他悠然自在地晃动着杯子,红色的液体几欲泼出来,他眉心有很重的折痕,眼角上扬,就算面无表情,也给人一种微笑的感觉,邵和光却很清楚,这个男人绝对不是好惹的角色。
“放心,我处理宋景文,绝对不会牵连到你们
邵和光拉着小五,但她已经冲到男人面前,惨白着脸问:“你抓了宋景文?”
周仕崇慈眉善目的说:“这个人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我找了他好几年,要不是有机会来a市,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呢
小五声音颤抖着:“抓人是犯法的,你到底想做什么?艾达呢,你是不是也抓了艾达?”
周仕崇笑得很温柔,他身上有种很高雅的气质,像是饱读诗书的智者,眼中散发着智慧的光芒,可说出的话,却令人胆战心惊。
“人,都在我手上,岑小姐,我不会做犯法的事,但在当今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会出很多意外,有人从高楼摔下来,有人被车撞,还有人莫名其妙就掉到水里,有的时候,在自然面前,人命是很渺小的
小五瞪大眼睛,惶恐失措的后退,撞进邵和光的怀里,邵和光抱着她,全身冷气袭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啊?”小五失声尖叫。
周仕崇叹了口气:“有些事说起来已经很久远了,但宋景文是小偷,偷走我最珍爱的宝物这件事,千真万确,我耗尽心力寻找他多年,也属事实,岑小姐,对待一个我如此痛恨的人,你说,我应该做点什么才能抚平心中的愤怒,一只手,还是一条腿?”
小五全身不可抑制的颤抖。
邵和光横在他们中间,脸色冰冷:“她是我的人,周先生,你不会是想多一个敌人吧?”
周仕崇哂笑:“邵先生,真会开玩笑,你是朋友,在我这儿,你可以随时进出
邵和光去拉小五的手,小五不肯走,邵和光失去耐心,强硬的去抱她,小五抓住他的手,用力咬下去。
邵和光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就真那么关心宋景文的事?”
小五喘着气,神色癫狂:“我要见宋景文
周仕崇喝着酒,把自己变成旁观者。
“我要见宋景文!”小五双手抓着邵和光的胳膊摇晃。
邵和光怔了怔,眼中的浓墨深得化不开,他笑容苦涩的问:“你想清楚,就算他是张帆茹的哥哥,你也要见他?”
小五呆住:“你说什么?”
“你自己心里清楚邵和光漠然得近乎无情。
小五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她痛苦的捂着头。
邵和光胸口狠狠一疼,事情到了这一步,她还是选择那个人,在这场角逐较量中,他究竟迟到了多久,她竟然会爱那个人到如此地步。
邵和光冷漠的看着周仕崇:“把人交给我,我把灯还给你
周仕崇摇摇头:“灯只是灯,再珍贵也就是盏灯罢了,我这个人什么都好说话,就是别人对不起我,我一定要加倍还回去。你用灯,还不足以交换一个人
“那你要什么?”邵和光问。
周仕崇大笑起来,他这样儒雅的人,爽朗的笑容并不适合,显得怪异至极。
“帝国酒店的最大股东,我很欣赏你跟董总裁的计划,可惜我来晚了一步,不过如果邵先生是诚心合作的话,就让我做帝国酒店的最大股东,至于地皮的事,也由我出面解决,如何?”
邵和光动了动嘴角:“周先生的野心,未免太大了周仕崇抬了抬下巴,一杯红酒送到邵和光面前,他微笑:“野心对我来说,就像兴奋剂,没有野心,或许就活不下去了
邵和光迟疑了片刻,端起酒杯,周仕崇主动与他碰了一下。
“合作愉快!”
邵和光一口喝光酒,说:“这种酒太甜,不和我的口味
周仕崇笑着说:“下次,我会准备邵先生喜欢喝的酒
“那就放人邵和光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
周仕崇打了个响指:“岑小姐放心,人我是一定会放的,但不是现在,忙了一天,我累了,两位自便吧
周仕崇走进一个房间,那些黑衣人一排站在房间门口,气势汹涌。
邵和光带着小五离开。
上了车,邵和光一拳打在车窗上,小五一惊,大大的眼眸骇然的瞪着他。
“我救了宋景文,你要怎么谢我?”邵和光冷笑。
小五抱住肩膀,身体冷成一团。
但邵和光的眼神更冷,他用力攫住她的肩膀,狠狠的说:“周仕崇远比你想得可怕,这个人,你最好永远不要再见
小五颤抖着说:“那你为什么跟他合作?”
“我不跟他合作,怎么让你知道,宋景文到底是什么人
小五拼命摇头:“我不信,那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邵和光怒吼:“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小五吓住。
邵和光语气狠诀的说:“跟我结婚,我能拿帝国酒店换他的命,也能要他的命!”
“你疯了,杀人是犯法的!”小五厉声尖叫。
邵和光冷笑:“犯法?不用我亲自动手,你以为周仕崇会放过他
&n
bsp;小五抓住他的衣领:“二哥!”
邵和光一僵:“答应我
小五无助的摇头。
邵和光松了手,一团雪球砸落在车顶,巨大的响声在耳边久久回旋,邵和光却误以为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车停在岑家宅子门口,小五低着头,并不下车。
邵和光盯着车窗,上面蒙了一层雾气,他伸手在上头胡乱的画着,静谧的气氛让人心底荒凉,小五鼓足了勇气才问:“张帆茹的事,你早就知道?”
邵和光淡淡嗯了一声。
小五脸色苍白,连嘴唇都失去最后一抹颜色。“既然知道,那你还让她做你的助理?”
邵和光只是轻描淡写:“她是个有野心的女人,既然威胁到你,把她放在我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小五愕然的看着他。
邵和光用沾了雾气的手指在她眉心点了点,小五感觉到一股凉意。
“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
小五睁着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不染纤尘,却沉陷在痛苦里无法自拔:“可我不爱你
邵和光苦笑:“爱是什么东西?”
小五的心被用力扯了一下,他不相信爱,他的目的,至始至终都只是蒋氏。而她,被逼到一个不能爱,不能恨的地步,到底要怎么面对这个男人,小五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除了满满的悲哀,她的生活,到底还剩下什么?
邵和光按着喇叭,突兀的声音很快引来福伯。
“下车
小五目光茫然,没有焦距:“我不再见宋景文,那张帆茹的事,你可以不要说出去吗?”
邵和光抚额冷笑,眼底却是寒凉一片:“成交,只要你信守承诺,这个秘密,永远都只是秘密
小五走下车,他很快将车开走,福伯看见她,连忙开门。
万妈听到声音走出来,在玄关看到换鞋的小五,既惊又喜的说:“哎呀,回来也不事先打个电-话,也不知道你吃饭没有,我正好在炖汤,你要不要先喝一点,外头那么冷,肯定冻坏了吧
小五眼眶一热,这个家对她来说,永远都是温暖的,只可惜屋顶破了一个大洞,永永远远都无法弥补的大洞,每每寒风吹进来,都会令她伤心,愤怒,然后落荒而逃。
“我妈呢?”小五按压下那股心酸,淡淡的问。
“夫人在房间呢万妈有些手足无措,见她全身僵立,以为真的冻着了,忙说:“还是先回房泡个热水澡,看你这孩子瘦的,在外面肯定没有好好吃饭
小五点点头,顺从的上楼,不管她瘦没瘦,在万妈眼里,只要不在家,在外头都是吃苦了。
她的房间还是丝毫未变,连床褥都是干净温暖的,仿佛她从未离开,她走进浴室,她的牙刷,毛巾,睡衣都整整齐齐的摆放,小五瞪着镜子中的自己,眼中盛满浓浓的哀伤,镜子里面的人让她感觉陌生,以前的岑子妤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浴缸的水放满后,小五躺进去,将头埋入水中,她学过游泳,可以在水中憋气一分半钟,而岑子千只能憋一分钟,为此,岑子千再也不带她一起游泳,作为女孩子,游泳,跳舞,钢琴,骑马,这些她样样擅长,可作为女儿,她却让母亲伤心,她不在家的这些日子,可以想象孤独的母亲肯定在她房间来回走过无数次,她习惯将牙刷横放在杯子上,这个小动作除了母亲,连一直照顾她的万妈都不知道。
之前的牙刷已经被她带走了,而此刻正躺在玻璃杯子上的牙刷,承载着母亲对她浓浓的思念,就像很久以前,她还是小女孩,想见父母而见不到的时候,也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满月复委屈的思念过他们。
那母亲呢,也有觉得委屈的时候吗?
小五轻轻推开-房门,没有敲门,是担心母亲已经睡了,果然,一向注重养生的母亲会在十点钟入睡,柔和的灯光落在她光洁雪白的皮肤上,没有一丝皱纹,在小五的记忆里,母亲一直美丽优雅,不惊不扰。
她退出来,关上房门,见一旁的书房还亮着雪白的
灯光,在这个家里,只有岑天华会在里面,小五走过去,书房的门半关,那人背对着坐在椅子上,斑斑白发令小五失神。
“进来吧岑天华沉声说。小五一愣。
他知道她回来了?
小五走进去,窗帘打开着,院子里有灯,可以看清飞舞的雪花,又下雪了,在a市的冬天,几乎每天都是在雨雪天气中度过,小五也看到他手中的酒杯,神色讶然,以往除了接待客人,岑天华从来不在家里喝酒,因为母亲常说喝酒对身体不好,就算是公事,他也是能不喝就不喝。
岑天华神色怅惘的看着雪景,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让她坐。
小五发现自己心情很平静,在知道张帆茹母女的存在后,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平静的面对岑天华,这个她从小就敬重的父亲,曾经,她以他为傲。
“要不要喝一点,这是红酒,少喝点,不伤身体岑天华问。
小五摇了摇头,她不想喝酒,酒只会麻痹她的神经。
岑天华声音苦涩的叹了口气,缓缓的说:“我记得,你就是在这样一个夜晚出生的,当时我在部队,接到医院的紧急电-话,说你妈妈难产,让我尽快赶回来,那夜的雪下得很大,很多路不让走,车只能走山底的小路,警务员说小路经常发生雪崩事件,我当时想,如果我不赶回来,你妈妈和你要是有什么好歹,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所以我自己开车,在半路上果然遇上雪崩,好在只是小雪崩,有警务车悄悄跟在后面,把我救了出来,然后一起送到医院,等我见到你妈妈时,你已经出生了,小小的,红红的,哭起来的声音像猫咪一样,那些小护士都夸你长得好看,第一次把你抱在怀里的时候,我深深的震撼,这样小的生命,要多么小心呵护才能长大,现在想想,真是一转眼的时间,你已经长大成人
他声音柔和,脸色微醺,小五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酒,也许是这个场景太温情了,她把蛰伏在心底的秘密搬出台面。
“那个女人,您爱她吗?”
岑天华脸上有岁月留下的痕迹,他时而温暖时而威严的目光,微微停滞了一下,便是那一下,小五心中的信仰,被击得支离破碎。
岑天华说:“那些是过去,小五,每个人都应该有一次被原谅和重新开始的机会,我没有对不起你妈妈,有些事情,因为无法磨灭,不知道反而更容易幸福
他的避而不谈,小五只是冷笑:“借口,妈妈有什么错,要去承担您的过去,如果您真的为她好,早就应该对她坦白,在她还没有嫁给您之前,如果要隐瞒,就应该彻底的隐瞒,为什么还要让她们来a市,为什么要妈妈这样屈辱的活着,说到底,都是您的自私,您所有的辩解,都是您自私的借口,您伤害了那么多的人,却摆出理所当然的面孔,我,不能原谅您
岑天华看着小五,眼中有瞬间的怔忡。
小五站起身,用力握紧双手,声音冷漠至极:“如果有一天,我带着妈妈永远离开您,真有那么一天的话,结局都是您一手酿成的
岑天华还未从震惊中回神,小五漠然的转身离开,男人的谎言和借口,像尖锐的刀在她胸口上狠狠的刺-穿,这辈子,她都不要再相信男人说的任何话。
蒋温茂第二天才看见小五,喜出望外的问:“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告诉我呢?”
小五温顺的伏在女人的肩膀上,笑着说:“您都睡着了,不想吵醒您
蒋温茂模了模她的脸,伤感的说:“回来住多好,起码还有人照顾你的饮食,你的胃本来就不好,经常吃外面的东西,迟早要出毛病的
小五撒娇的在她身上赖了一会,说:“妈,您可是接受过西方教育的女性,思想开明,我在外面住得挺好的
蒋温茂若有所思。
小五觉得不安,说:“我会常回来吃饭的,就是住在外面而已,现在很多女孩都是自己住
蒋温茂看着她,心绪不宁:“子千说,你跟和光走得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和光的身世,就像炸弹的引子,只要他的生母在,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爆发
小五勉强一笑:“妈,您说到哪里去了,我只当他是哥哥
蒋温茂叹了口气:“可是那孩子要真喜欢你,也是麻烦。
小五握住她的手,坚定的说:“这些事,我都可以解决,您别担心了
蒋温茂有些愕然,以前懵懵懂懂的女儿,似乎一下子就长大了,不让她操心,真的可以解决吗?
蒋温茂不敢打赌,那可是董墨雪的儿子,血缘这种东西是骗不了人的,董墨雪销声匿迹三十年,如今重新回来a市,若说她对邵家不会有任何行动,当年接触过她的人,都不会相信,这个女人,绝对不是好惹的角色。
蒋温茂已经后悔,当时太轻易答应丈夫,让小五跟邵和宜订婚,尽管婚事没成,又牵扯出麻烦的邵和光,还有那个宋景文,老四说已经解决了,小五认清事实,以后就不会再有纠缠,但小五是她的女儿,她心若明镜,不会这么容易结束。
小五回到公司上班,失去乔子楚,岑子千的工作量大增,连带小五也忙得脚不沾地,午餐前,初夏端着两杯红茶,特地跑来找她聊天,两人惬意的躺在沙发上,享受难得的轻闲时光,仿佛是又回到当初在巡视茶水间闲聊的日子。
初夏不顾形象的踢掉高跟鞋,将腿抬到沙发上,用力敲打着小腿,痛苦的表情似乎饱受鞋子的折磨。
小五忍不住问:“鞋子不合脚?”
初夏摇了摇头:“是跟太高了,今天跟客户见面,岑先生要送见面礼,我带她们在商城逛了一上午
“逛街你还穿这种鞋子!”小五表示惊叹。
初夏叹了叹气:“那两个客户也是女人,年纪比我大,鞋跟比我高,穿得比我漂亮,逛街也比我有力气多了,我现在才知道,女强人也不是人人都可以做的
小五深有感触。见她神色郁郁,初夏似不经意的问:“你跟邵先生……怎么样了?”
小五一愣。
初夏忙说:“昨晚找不到你,岑先生很着急,后来邵先生来电-话说,你跟他在一起,当时,岑先生的脸色并不好
小五拨了拨头发:“我跟他没什么的
初夏深深看了她一眼,说:“那张帆茹又是怎么回事呢,我好不容易从巡视出来,怎么到哪儿都能看见她
小五淡淡一笑:“她本事不错,不动声色地成了邵和光的助理,到底是我小看她了
初夏说:“你就是太善良了
小五皱起眉头说:“在你眼里,我不会已经成了被张帆茹欺负得很惨的可怜虫的吧?”
初夏不禁抚额:“原来真是这样!”
小五苦笑:“夏夏,我跟邵和光真没什么
初夏顿了顿,说:“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什么啊,邵先生明明对你……”
小五打断她,说:“真是你想多了,我四哥他也不清楚状况,反正是一言难尽
初夏伸长胳膊拍了拍她的肩膀,叹道:“不管怎么样,我都站在你这边
小五笑起来,人生除死无大事,她的烦恼,在努力生活的人眼里,大约只是庸人自扰罢了,她打起精神来。“一起吃午餐
初夏捡起高跟鞋穿上,将头发打散重新盘好,说:“一会有饭局,我其实是在等岑先生,他还在签文件
“又要喝酒吗?”小五担心的问。
初夏笑起来,说:“我是海量,难道还害怕喝酒啊
小五问:“我四哥没为难你吧
初夏悄悄的咬耳朵说:“作为老板,他很完美,但作为情人,他一定很花心吧
小五愣了愣。
初夏伸出五根手指:“我在他身边做事才几天,就见过他还几个女友,不过有一个还没见到真人,但岑先生喝酒之后就会叫那个人的名字
“什么名字?”小五不禁愕然。
初夏想了一下:“子楚,听不太清楚,好像是这个名字
小五一怔,不自然地说:“可能是习惯吧,四哥之前的助理叫子楚,在四哥身边做了八年了
初夏恍然大
悟,盈盈一笑:“原来是这样
小五喝茶沉思,心里又开始纠结,冬冬的事,不告诉四哥,真的可以吗?
手机响了,初夏呀了一声:“估计是岑先生她四处找手机都找不到,小五指着她的大衣说:“好像在你口袋里
初夏一模,果然在身上,她掏手机时,一块手表被带出来掉在沙发上,小五捡起看了一眼,她很快挂了电-话,说:“我该走了
小五把手表给她。
初夏自嘲的说:“我真是马虎,洗手的时候取下来就忘记戴了
目送她离开,小五心中浮起一丝不安。
手表不是初夏以前戴的那块,初夏一向不关注奢侈品,而这种牌子的手表,小五只偶尔见四哥的那些女朋友戴过。
小五和安妮一起吃工作餐,安妮突然提起:“岑小姐,您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小五算了一下日子,还真是快到了。
“打算怎么过?”安妮眼神亮亮的问。
小五轻笑:“回家吃长寿面
安妮愣住:“不举办party吗?”
小五摇了摇头,爷爷过世后,她的生日就没再大办过,反正她也不看重这些,以前觉得一家人在一起吃碗面就很满足了。
安妮有些遗憾,笑着说:“还以为能有幸参加您的生日宴会呢
回到办公室,小五关上-门正打算午睡,安妮在外头说:“岑小姐,有东西要给您
小五把门打开,安妮递上一个信封。
“这是什么?”小五诧异的问。
安妮笑着说:“是工资,不打搅您休息
小五回到沙发上,她钱包里早就没钱了,突然看到沉甸甸的信封,就像农民伯伯大丰收,抑制住心头的喜悦,第一次这么认真的数钞票,整整五千元,不多不少,可问题是,这是她一个月还是两个月的工资呢?
小五心里痒痒的,不搞清楚这个问题连午觉都没法睡了,她给岑子千打了个电-话,对方在酒局酣战,一阵喧闹过后,他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声音才清晰起来。
“四哥,我领到工资了
岑子千笑起来,呵呵的说:“怎么,还满意吗?”
小五问:“一个月五千啊,你身边的助理都是这个数吗?”
岑子千惬意的说:“那当然不是,对你,我肯定特殊照顾些
“什么意思?”小五不懂。
岑子千哼了一声:“你的工作比她们要轻松多了,如果拿跟她们一样高的工资,这不是打击我员工的自信心么
小五忍不住嚷道:“那你还说特殊照顾我!”
有人叫他,岑子千应了一声,说:“安妮刚来公司的那三个月,也是拿这么点工资,你就知足吧
说完,他挂了电-话。
小五有气无处撒,只好用力捶打身下的沙发,她本想自食其力的生活,可拿这五千块,吃饭、车费和电水费,掰着手指头花,也不够用啊。
小五沉沉叹了口气。
冬天的夜晚来得特别快,小五走出公司,突然间没了暖气,她感觉风直往脖子里灌,眼睛都冷得睁不开,一个年轻男人走过来,礼貌的说:“岑小姐,我是以后接送您上下班的司机
小五眯眼看着他,莫非这就是四哥口中的特殊照顾,她不禁有些感动,还有什么比不用拦计程车更幸福的事呢。
小五心满意足的上车,胳膊突然被拉住,她以为是司机,一回头,却是丝毫不畏寒冷的邵和光,他穿着大衣,连围巾都没有,面不改色的说:“我送你
“不用,我有司机
邵和光神色一缓,说:“你要直接回家吗?那回大宅还是中山区?”
“中山区小五语气淡淡。
邵和光
一笑,说:“都没吃饭,难道回家自己做啊,你又不会做饭
小五沉下脸,他直指核心问题,家里确实什么都没有,不过她泡方便面还是不成问题,会烧开水就行了。邵和光似乎看穿她的念头,皱眉说:“吃泡面不好,我带你去吃私房菜
小五没兴趣,畏冷的抱着胳膊:“我还是回家吃泡面好了
邵和光的好耐性告罄,直接拖着她上了自己的车,司机追上来,被邵和光凌厉的目光击退,小五暗忖,这么没骨气,明天就让四哥炒他鱿鱼。
小五揉着手腕看着车窗,这一天她已经笑脸迎人,表现得毫无破绽了,难道就不能早点回家,独自一个,不需要伪装的待着吗?
从头到尾,没人把她的失恋放在心上,母亲,四哥,还有邵和光,他们都一厢情愿的以为,她跟宋景文分开,是那么理所当然的事,她根本没有难过的必要,他们都以为很了解她,恰恰这种了解,令她的坏情绪肆意滋生。
“吃东北菜怎么样?”邵和光一改强硬,语气柔和的问。
小五愣了一下,说:“随便
被强迫着,吃龙肉都没有味道。
只不过现在,邵和光掌握着她的命门,她没必要把关系搞翻,他也是看在她的情面上,救了宋景文不是,想起宋景文,小五淡淡吸了口气,刻意忽略胸口的疼痛。
那个人是张帆茹的哥哥啊,就算喜欢到骨子里,也不能再喜欢,忘掉一个人而已,她可以做得很好。
“想什么?”邵和光问。
“吃饭小五如实回答,她真的饿了。
邵和光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这感觉又像回到以前,只不过,彼此心里都很清楚,以前,已经回不去了。
小五在车窗上呼了口气,然后伸出手指在上面胡乱画着,昨天晚上,他也做过同样的动作,那些凌乱的线条,其实组合起来是她的名字,原来总不可一世的邵和光也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他说吃东北菜,小五以为是去郊区的农家乐,这种天气去郊区就为吃一顿饭,实在矫情,可不过十五分钟的,他就在巷子里停了车,是一条文化古街,小五认得这里,以前读书的时候,来这里淘过历史古迹。
下了车,邵和光伸出手,小五站着不动,他也耗上了,固执的站着。
风吹在脸上像刀在刮一样,小五放弃自虐,牵住他的手,意外的,他掌心温暖,手掌完全包裹着她的,走进一间木门,外头看着寻常,里头却别有洞天,院子宽敞干净,还有一个石磨,穿过院子,邵和光自己撩起帘子,火一样的热气喷在脸上,小五短暂的懵了一下。
一个中年男人看见他们,一脸和气的说:“吃饭,几个人声音都是地道的东北味。
邵和光的普通话字正腔圆:“两个人
男人笑着说:“今天的包房都满了,要是不介意,就用我的房间吧,烧着热炕,暖和着呢
邵和光点了点头。
男人亲自领他们去房间,小五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饭馆,统共才四间房,用灰色布帘子隔着,整个屋子都飘着厚重的肉香味,半大不小的孩子在房间里穿梭着端菜,走到尽头,男人撩起布帘子问:“看看,这里行不
邵和光探头看了眼,一张大炕占据了半个房间,炕的一头堆着一口大木箱子,箱子上面放着被褥之类的东西,有一个木头衣柜,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就连窗户上的灰布窗帘,也浆洗得十分干净。
小五也好奇的看了一眼。
“就这儿吧邵和光说。
“得了,我去拿菜单给你们看男人笑着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