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宴民怔了好长时间才缓过神来,此刻他才意识到吴双龙为什么会这么器重一个卖保险的小子,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啊!
他转身对田宗虎道:“什么情况,你也都看到了,这次再出什么纰漏,我饶不了你.”
“局长放心,一定严办!”田宗虎唯唯诺诺地道,心里也颤个不停,不敢直视惨不忍睹的高宏磊,更不敢直视王笑,生怕对方一怒连他也给打得血肉模糊。
“我得去陪许校长了,这些人你先收着,回头我让市局的人过来跟你们一起侦办。”洪宴民安排好,上车赶紧追上许刀峰。
王笑也是仗着洪宴民在场,谅田宗虎也不敢抓他,才敢下狠手把高宏磊整个血肉模糊。
此刻他见事情已经消停,而田宗虎也识趣地没敢招惹他,便打算离开这里。
“王笑,我今天真是大开眼界,怪不得我爸这么器重你,原来你才是真正的高手,亏我上次还在你们公司前面献丑。”吴骑龙兴奋地调侃道,向王笑走来。
“说起上次的事情,真的要多谢你帮忙,否则可能也是个麻烦事儿。”王笑客气地道。
“过去的就不提了,只是,我觉得你有这身本领,去卖保险太屈才了。这样吧,我带你去见许校长,看他能不能帮你谋个有前途的工作。”吴骑龙说道。
“这个,不大合适吧。”王笑为难地道。
“没啥不合适的,许校长要是看到你刚才的身手,肯定也会对你青眼有加,跟我去酒店吧,你就别推托了。”
吴骑龙执意要带王笑去见许刀峰,王笑见拗不过他,只好答应了。
路上,他借吴骑龙的手机拨通了自己的号码,他的手机还在狐步男和陆美姬手里,告诉他们这边已经摆平,暂时先别把视频和文件上传,然后才放心地跟吴骑龙一起去了龙泉酒店。
龙泉酒店内,许刀峰面对洪宴民的解释,并没有露出不悦的表情,毕竟这也不是他该管的事儿,多说无益。
王笑并没有真的坐下来跟许刀峰同席,而是在他们吃过饭后,才在吴骑龙的引荐下见到许刀峰。
许刀峰听过吴骑龙的描述后,虽然听起来有点夸张,可是他也清楚吴家父子的姓情,不是那种浮夸人,断然不会为了向他举荐一个年轻人而说一些不靠谱的话,所以对于王笑,也多了一些赞许的目光。
“小伙子,今年多大了?”许刀峰打量着王笑,和蔼地问道。
在派出所的时候,他并没有过多地关注王笑,只顾着跟吴双龙叙旧。
“二十三周岁。”王笑不亢不卑,彬彬有礼地说道。
“现在做什么工作?入党没有?”许刀峰不急不慢地问道,见王笑面对他仍然能够做到从容不迫,甚至比起洪宴民都要多几分淡泊,心里更加欣赏和好奇。
“没有入党,目前正在吉祥保险公司做保险推销的工作。”王笑微笑着答道。
“对于未来,有没有什么打算?”许刀峰略一思忖,接着问道,他想看看王笑是否有意向从政,这样他才能考虑是不是可以伸手帮他一把。
“这个……”王笑有些犹豫,因为他不确定应不应该在许刀峰面前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吴双龙见王笑在这个时候掉链子,有些替他着急,急忙悄悄地对他使眼色。
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许刀峰明显对他有好感,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应该都能帮他,这可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美事儿。
“怎么,有什么难言之隐?”许刀峰剑眉微挑,望着王笑,轻声问道。
“这个,一言难尽。”王笑忍了忍,最终没有说出那个离谱的梦想。
他心里清楚,目前国内的几家大型商业保险公司,国企占有半壁江山,就算是民营企业,实际上与官方有些千丝万缕的关联,而他如果贸然在许刀峰面前说些要革这些企业的命,估计就算许刀峰没有把他看成一个笑话,也一定认为他这个人非常的幼稚。
许刀峰看了一下手表,笑道:“可惜,今天恐怕没有多少时间听你的故事了,我得动身前往燕京。这样吧,你也坐上我的车,咱们边走边聊,等车快要出城区的时候,你们再下车。”
王笑也没有拒绝,跟吴双龙父子一起坐进了许刀峰的车。
洪宴民这次没敢大意,早已经安排了人手开道护送,并且亲自开车紧紧跟在许刀峰的后面。
“现在没了外人,你们也该给我说实话了吧?你们被请进派出所,到底是为何事?”许刀峰上车后,向吴双龙和王笑问道。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反正我当时赶到那个社区的时候,正好碰上那些人手持钢管乱砸一通,然后王笑就跑来把那些杂种一通狂揍,最后那个田所长就把我和王笑请进去了。”吴双龙一五十一地道。
许刀峰听完,又把目光投向了王笑。
“那个田所长跟那一片的地头蛇沆瀣一气,最初是因为坏了他们一单不称职的保单得罪了他们,后来我又发现他们勾结的一些证据,所以他们急了眼,故意找茬想威胁我交出证据,正好当时吴老师赶上,被我连累了。”王笑也没隐瞒,把实情说了出来,想看看许刀峰的反应。
“既然有证据,为什么不举报?”许刀峰望着王笑,眼神耐人寻味。
“不是我不相信官方,而是我觉得,以官方的做法,由于受制于各种规则,最多只是挖掉这颗毒草而已。我不是官方人,虽然没有官方的权力优势,但是我有其他方面的优势和自由,我相信以我的做法,等待时机成熟之后,不但能顺利地拔掉这一颗毒瘤,而且还能够威慑更多的[***]分子。”王笑有所保留地说道。
“看来你是个有想法的年轻人,不过,希望你不要玩得太过火,至少也得注意一下自身的安全呀!”许刀峰并没有打听王笑具体准备怎么做,但是对于王笑这种忧国忧民的情怀,倒是颇为欣赏。
“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是不需要冒险的,目前来说,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王笑胸有成竹地道。
“嗯,有信心,有魄力,有勇气。不过,你要是什么时候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可以动手了,记得跟洪宴民打个招呼,让他也借个东风打**。”许刀峰笑道。
“这个,以后肯定要给洪局长添不少的麻烦。”王笑说道。
“相信洪宴民会处理好的,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也不再过问。还是说说你有什么打算吧,刚才在酒店,你似乎有什么话要说。”许刀峰盯着王笑的眼睛,慢条斯理地说道。
“嗯……其实,我的目标就是商业保险。”王笑试探姓地道。
“这个好说,咱国企里面也有不错的保险公司,你要是看上哪一家,我托些熟人,把你挖过去,在底层磨练几年,相信你一定能够做出一些成绩。”许刀峰说道,他以为王笑是想做保险公司的高管。
“其实,我的意思是……商业保险,需要一场革命。”王笑犹豫了半晌,还是说出了心里话。
许刀峰愣住了,盯着王笑看了半晌,见他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转而说道:“革命一词,现在已经被很多人用烂了,认为把一方局势打破搅乱,搞得乌烟瘴气,那就是革命。其实,那是胡闹,那是破坏,破而不立,谈什么革命?尤其是对保险行业,革命一词,可就更要慎重了,这可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大事儿,弄不好,可是要出大乱子的。年轻人有野心是好事儿,可也得知道这里面的深浅和轻重。”
吴双龙一听,知道许刀峰对王笑如此大言不惭有些失望,便替他解释道:“其实王笑现在做的,我觉得就是一个很好的尝试。我这些年接触的都是平民百姓,他们对一些事情的看法,我最了解。保险这个东西,以前我也不明白是什么玩意儿,但是这名声在底层民众当中,那可不怎么好,谁家孩子要是去卖保险了,街坊四邻都得像防贼似的提防着他。保险在一部分群众当中,几乎就是骗子的代名词,一些公司为了抢占市场提升业绩和利润,简直是无所不用极其,所以,这保险在国内就有些变了味儿。王笑现在做的正是反其道而行之,以企能够拨乱还正。虽然他是卖保险的,却在行使着政斧的职责,去帮助社区居民识别那些保险推销员的做法是骗人的,什么样的保险组合才是真正适合自己的。反正,我中午的时候在社区看他们做活动,我是挺敬佩王笑。”
许刀峰见吴双龙替王笑背书,也没坑声,毕竟大层面上的事情,像吴双龙这样的粗人也想不明白,他只是微微一笑,耐心地等着王笑的解释。
“我说的革命,不是破,也不是立,我希望在将来我能成立一家保险公司,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商业模式,引导着传统的商业保险公司做出一些改变。”王笑简略地说道,对于细节,相信现在说了也是白说。
“你知道这有多困难吗?”许刀峰凝视着王笑问道。
“现在我只是因为动了一个不称职的保险推销员的单子,就遭来地头蛇和渎职所长一连患的打击报复,由此可见,我要是去动那些大型保险公司的蛋糕,必将会引起惊涛骇浪。这也正是我谨慎对等这起冲突的原因,我不但要破,还要立,否则对我来说,就算把地头蛇张伟和渎职所长田宗虎全都拿下,也是一种失败。”王笑正色道。
许刀峰一时沉默不语,王笑这个年龄就能以小窥大,还是比较欣赏的,只是他还过于年轻,有这样野心虽然值得称道,但是也许要吃了很多苦头,栽了很多跟头之后他才会明白,想在这样特殊的行业里有历史姓的建树,其斗争和牵扯到的层面可是远远超出这个行业的局限。就像这次一个派出所所长和地头蛇的斗争一样,看似与保险无关,可确出因保险而起,说到底还是息息相关。也许有一天王笑真的能够上升到那个高度,他就会发现,他所面前的挑战,远远不止是保险行业内的人和事。
许刀峰直到王笑和吴双龙临下车前,才开口说话,意味深长地对王笑说道:“我希望,二十年后你仍然能记住今天你所说的话,仍然能够有勇气坚持你现在所坚持的。”
“二十年?太久。”王笑心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