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记 第十二回 败荡妇退淫婆牛刀再试2

作者 : 北石2009

匕首还在地上蹦个不休,一人已掠至面前。看时,却是一身子矮胖的黑衣老妇,手里持一根碗口粗细的铁棍儿。再仔细瞧时,却令人心中着实大吃一惊:但见黑衣老妇头上光秃秃的一毛也无,亮晶晶的头皮之上,长满了肉包儿,一个个的竟有馒头大小;面上满布麻坑儿,个个比那酒盅儿尚要大上三分;双目深陷,幽幽地射出绿光;两腮垂肉,颧高插天;鼻头不如去向,森森地露出二个朝天的黑窟窿儿;嘴巴大张,似是永远合不拢来,黑牙长如竹笋,尖尖的伸出唇外。

他看到这富尊容,心中一抖,身子不觉向后退去。他身子才动,便觉脚下一滑,一个踉跄,险些跌倒于地。他低头瞧将过去,直惊得魂飞三千里,魄散九云霄:但见地面之上,赫然便躺着一只人的手掌,犹自不停地向外渗着鲜血。

黑衣老妇见得他惊讶之态,仰天发出一阵“呷呷”的怪笑声,嗡声嗡气地道:“哼哼,小乖乖儿,见了这么小的个玩意儿,便害怕了么?”

“怕?老妖婆,小爷自小便胆比天大,至今尚识不得个‘怕’字!小爷只是惊奇世间竟有阁下这副尊容与阁下竟能做出如上高尚无比之事!”他身子上前一步,以手指了她,豪气冲天地道。

“嘿嘿,宝贝好会说话,骂人都不带脏字儿!老身原先只是看上了你的俏模俏样儿,却未料到小宝贝竟有一副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的伶牙俐齿!如此,岂不让老身喜欢死你了?”黑衣老妇仰天大笑一阵。

“老妖婆,小爷生来最恨尔等之辈,今日犯到小爷之手,小爷岂能容得尔等过?老妖婆是自寻了断,还是要小爷送你上西天?”

“哟哈,怪不得近几年世上的牛少了,原来都是让人给吹死了!小乖乖,真好样的,才出娘胎,便识得有骆驼不吹牛了!”黑衣老妇转过粗壮的身躯,又对黑衣女人笑道:“婉儿,未尝到鲜么?”

“怕母,这小雏儿一点也识不得惜香怜玉,更晓不得美味佳肴妙趣无穷,侄女儿又哪能尝得上鲜?”一丝不挂的女人肥臀轻扭,丰乳微颤,朱唇启动,发出幽幽莺声。

“乖孩子,莫伤心,伯母一会儿便让你尝到美味儿!”黑衣老妇荡笑一声。

“婉儿多谢伯母慈悲!伯母说话可要算数儿!”女人身体轻摇,掩口而笑,故作娇羞地低下粉头,一手托香腮,另一手的中指放于樱口之中,轻轻地漱着。

“乖孩子,伯母何时与你抢过食吃?”黑衣老妇做了个媚眼,整衣弄带,斜目瞧了男童一眼,卖弄姿态地一笑。

男童见得二人如此之态,心中但想作呕,又听二人将自己视作一个可随意送人的玩物儿,不由的气冲顶梁,见得他身子抢前一步,以手指了二人,怒喝道:“呸,妖婆,婬妇,好不要脸!”

“要脸?要脸你娘还能生出你来么?哈哈,小子,什么是婬妇?你小子才由你娘的产门里爬出来,便识得那回事么?”黑衣老妇布满“酒盅儿”的脸向前凑了凑,嘴中的唾沫星儿四处飞扬。

男童以手拭了拭面上的唾沫,身子退后一步,又以手捂耳,口中发出呵斥声:“老妖婆,小爷不听你放屁!要与小爷动手,便痛快一些!”

“哈哈,宝贝儿,别周吴郑王地充正经了!出家的和尚尚且动荤,野猫尚且不嫌腥,世上还有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么?”黑衣老妇口中发出一阵声震山岳的怪笑声。她色迷迷地瞧了他的俊面良久,又指了自己的半拉鼻子,嗲声嗲气地道:“乖乖儿,是看不上老身这副模样么?好个重色轻情的小娃儿!小宝贝识得老身是谁么?”

“老妖婆,小爷只晓得你是一个下流无耻的东西,一个披了人皮的畜生!”

“嘿嘿,乖乖儿,世间一大幸事,便是能够得到自己心爱之人的斥责与辱骂,老身今日能听到乖乖儿的斥骂,今生无憾矣!”黑衣老妇身子向他扭扭地靠近一步,故作温柔地道:“心肝儿,识得老身是如何干起这门营生的么?”

“老妖婆,你如何干上这不要脸的勾当的,与小爷何干?小爷管它作甚?”男童躲瘟神似的,身子连退数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何干?心肝儿,却是大有干系!老身干起这门采花的营生,乃是由你黄家人引起的!”黑衣老妇便像一条赖皮狗,身子又靠前一步,嘻皮笑脸地道。

“放屁!我们黄家之人均是些正直无邪的君子,岂会做出不合礼规之事?你、你、你休得胡说八道、妖言惑众!”童男怒喝道。

“小子,你急什么?老娘还未把话说完呢!”黑衣老妇布满“酒盅子”的脸一沉,阴笑道:“胡说八道?心肝儿,大概你做梦也想不到,老娘的这种爱好乃是因你那死鬼老子而起!”

“什么?你说什么”

“宝贝儿,此时,便是你愿听,老身也迭不得与你磨牙了!”黑衣老妇“嘻嘻”地笑着,又嗲声道:“心肝儿,识得老身今夜为何到此么?”

“小爷管你作甚?只是晓得你老妖婆干不了人事!”男童见她身子愈挨愈近,顿觉恶心至极,身子又退几步,口上发出恨恨之声。

黑衣老妇身子又贴近一步,口中发出怪笑声:“乖乖儿,老娘今日到此,有二个事儿要办:一是老娘看上了你小冤家漂亮的脸蛋儿,瞧上了你俊俏可人的小模样儿,要与你俏冤家作个床上之乐,让你领略领略欲仙欲死的美妙境界!乖乖儿,等你春风一度后,说不得,老身便要将你那行云施雨的‘宝贝儿’弄碎了,替老公与小叔复仇!此便是老身要办的第二件事儿,亦是老身此行的主要目的!”说至“复仇”时,二目之中,森森地射出恶毒之光。

男童识得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亦不向她寻问什么仇呀恨的,只对了她大喝道:“老妖婆,既要报什么仇,便出手吧,小爷倒要称称你有多大斤两!老妖婆,是单独与小爷斗上一斗,还是你二人并肩与小爷拼上一拼?”

“心肝儿,慌他妈什么?还怕我们娘儿俩陪你玩不够么?”黑衣老妇“呷呷”一笑,磁声道:“宝贝儿,别趴在如此的鳖窝里了,陪老娘出去玩吧!”率先扭出门来。

男童才跨出门槛,忽听风声响亮,看时,却见一物对了自己当头砸来。他猝不及防,心中大吃一惊,身子疾忙闪动,避了开来。他站稳身子,心中骂道:“好卑鄙的老妖婆,前时要你出手,却推三阻四,迟迟不肯发招,眼下小爷才出门,你便猝然发难,当真无耻至极!”身子上前一步,双掌摆动,便要与她交手。

便在此时,忽听一人高声叫道:“黄统领,杀鸡焉用牛刀?还是让王某先会她一会吧!”“吧”字才出,一人已飞进当场。

“俊哥,小心了!”

“哈哈,黄贤弟放心,如此一个丑八怪似的老妖婆,谅来亦未有什么三头六臂!”转过身子,又大声道:“亲兵,点起火把来!”他来到黑衣老妇面前,以手中褶扇指了她,大喝道:“老妖婆,王某先领教领教你的绝技!”

“哈哈,老身数十年不在江湖中行走,怎的世上尽出了些漂亮的小伙儿,老身真是艳福不浅!”黑衣老妇大笑一阵,又道:“小伙儿,慌他娘的什么?让老娘猜猜你是谁!”她目光盯在“俊哥”玉面上瞧了良久,荡笑道:“哈哈,如此俊俏模样,却不是又一个王仙芝么?小伙儿可是王仙芝之子么?”她见“俊哥”面如美玉、一身白衣,活月兑月兑当年王仙芝的模样,是以才如此说话。

“老妖婆,休得啰嗦!”“俊哥”倒也爽快,口中说话,手中褶扇如电,径向她太阳穴与洪音穴点了过来。出招便是杀着。

“哈哈,小娃儿,好狠的心肠,如此多美味儿,老娘还未尝上一口,便要打发老娘上路么?”黑衣老妇冷笑一声:“乖乖儿,你爹当年却不似你,识得惜香怜玉,可是将老娘当宝贝看待的!你小子竟不如你爹一半善解风情!”亦不见她如何作势,粗壮的身躯轻轻一闪,便避开了褶扇的攻击。她站稳身子,手中铁棍抡起,猛然出手,向“俊哥”腰间横扫过来。如此沉重的铁棍儿,在她手中使将起来,竟似使烧火棍似的。

“俊哥”料不得如此奇丑无比的老妇竟有如此高强的功夫,心中吃了一惊,见得铁棍扫将过来,虽是识得厉害,但他自恃功力不弱,又想试一试她功力到底如何,是以身子不退反进,褶扇往下一沉,由铁棍下面直欺而进,直点她的璇玑、神阙二穴,速度之快,无以复加!

黑衣老妇见他身手不凡,口中微“咦”了声,旋又发出大笑之声:“哈哈,宝贝儿,好俊的功夫,似是胜过你爹当年多多!”见褶扇疾点而来,冷笑一声,击出的铁棍亦不收回,只是招式在中途陡然一变,手腕一沉,直向褶扇压了下来。百余斤重的兵刃儿,在她手中使动,竟是轻如灯草,活如灵蛇。

“俊哥”褶扇看似将触黑衣老妇之体,心中正自欣喜,哪料得她变招竟如此之快捷?却又大吃一惊,虽欲躲避,却已不及,只得撒手扔扇,身子往地一躺,施展地趟功,滚了出去。

黑衣老妇虽是一招便将“俊哥”儿击退,却也心中暗赞他功夫不凡,寻思道:“老身数十年未逢对手,怎的今日武林中,尽出些有本事的小辈!”见他逃出,亦不追赶,铁棍高举,只对了男童叫道:“宝贝儿,你‘俊哥’已走,便只有咱娘们儿玩了!”口中说话,铁棍已当头砸下。

却听“当”的一声巨响传出,见得铁棍被一兵架开,听得一人高声道:“邓大娘,黄某与你斗上一斗!”

“哈哈,黄老五,败军之将,也敢言勇么?”她如此说话,原是三十年前,“黄老五”曾败于她手下。黑衣老妇尖声一笑,又道:“黄钦,你还是童子鸡么,还有资格与老娘玩么?”

黄钦直羞得面红过耳,亦不搭话,手中钉耙一举,便要筑下。便在此时,忽听一声长啸之声传将过来。啸声才止,一个大笑声又传了过来:“五弟暂且退后,五哥有话与邓大娘说!”听声甚远,但声音才落,场中已多了个手捧硕大茶壶的青衣汉子。

“哈哈,原来是青竹帮帮主到了!”黑衣老妇大笑一声,又道:“吴北斗,你亦非童男之身,老娘看不上你。此处未有你的事,躲到一边去吧!”却似呵斥小孩儿一般。

“邓大娘别来无恙乎?邓大娘三十余年未入江湖,今日复出,便驾临鄙处,吴某等深感荣幸之致,吴某代众人谢过了!”青竹帮帮主吴北斗不理她的冷嘲热讽,只对了她双手一拱,口中发出谦恭之声。

吴北斗,别说得如此动听,如此肉麻了,老娘不吃这一套!此时,你心中不将老娘翻来覆去地骂上千遍万遍,便算是老娘烧高香了!”邓大娘口中发出一阵怪笑声,语气老气横秋。

“邓大娘说笑话了,吴某焉是阳奉阴违之人?”吴北斗赔笑道。

“吴北斗,你在讥讽老身表里不一么?”

“岂敢!”吴北斗拱了拱手,又笑问道:“邓大娘贺临鄙地,想来是有些贵干的吧?”

“吴北斗,别他娘的咬文嚼字说得如此婉转了!今夜老娘到此,是寻乐子来了。”

吴北斗听得“寻乐子”三字,目光向场中众人瞧了过去,却见“俊哥”儿玉面通红过耳,又见一把褶扇丢落于地,心中寻思道:“俊儿素来老成,怎的五叔出门数日,便惹上了这个大魔头了?唉,只怕麻烦从此便来了!”想至此,转过身子,对黑衣老妇满面堆笑道:“邓大娘,俊儿年幼无识,冒犯了尊驾,请尊驾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吧!”

“哈哈,吴北斗,你怎的乱点起鸳鸯谱来了?老身看中的是这个小白脸,要与这个俏冤家作个巫山之会的!那个小王仙芝,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嘿嘿,老身兼容并包,多多益善,来者不拒!”

“邓大娘,能否看吴某薄面,不要与晚辈一般见识?”吴北斗拱手道。

“吴北斗,什么话?你是说老娘以大欺小么?呸,瞧你的薄面?你的脸面还未有老娘的大,更未有老娘的好看,老娘瞧它作甚?”邓大娘婬笑一声,又道:“吴北斗,老娘看不上你的模样儿,休得自作多情,赶快请便吧!”

“邓大娘忘了‘得放过处且放过,得饶人时且饶人’之言了么?”吴北斗敛了面上的笑容,正色道:“尊驾今日若能饶过孩子们,他们自是会感念尊驾的恩德的!”

“放他们一马?哈哈,老娘让他们跑一次马!吴北斗,想让老娘罢手,除非将这个小宝贝儿交与老娘,老娘当众与他行巫山之乐!”邓大娘头上的“肉包子”、面上的“酒盅子”急剧地跳动着,口出发出一串刺耳的婬笑声。

“卜士露,真的不愿罢手么?”

“废话!吴北斗,任你说得天花乱坠、宝雨缤纷,也休想让老娘看中的人逃出老娘的手心!”黑衣老妇冷笑道。

“卜士露,此时若能高抬贵手,吴某便不追究何秀之事!”吴北斗沉声道。

“何秀?吴北斗,那个小白脸儿叫何秀么?”卜士露冷哼道:“不错,那个小白脸是老娘弄死的。这却怨老娘不得,谁让他如此不堪一玩儿!既然你愿做出头鸟,想为那个不解风情的呆子报仇,老娘便成全你,让你做这个英雄好汉!”

“好,邓大娘既然不愿放手,便由吴某领教领教你的绝技吧!”吴北斗大笑道。

“吴北斗,老娘与邓老大已无瓜葛,还是直呼老娘之名吧,老娘是不会怪罪的!”黑衣老妇大嘴一张,发出狼嗥似的怪叫道:“吴北斗,闲屁少放,出手吧!”

“卜姑娘隐居三十载,想是练成惊世绝技了!卜姑娘远来为客,让客三千里,还是请卜姑娘先赐招吧!”吴北斗乃一帮之主,虽是与卜士露翻了脸,却也不愿出口伤人,更不肯毁了武林规矩,先行出手。

黑衣老妇再不言语,口中发出一声厉笑之声,手中铁棍向前一挺,径捣吴北斗心窝。

吴北斗一声大笑,左掌挥动,向铁棍直压下来,右手食指一按茶壶盖儿,见得壶嘴之中,喷出一股急流,向黑衣老妇卜士露胸撞将过来。

“吴北斗,偌大年纪,也想寻老娘的**吃么?”卜士露口中调笑,棍头陡然向上一挑,直捣吴北斗手掌,大口一张,便有一口真气喷出,对了水柱疾迎过来。

吴北斗识得她不仅功力高强,且是力大如牛,自己一只肉掌实经不起铁棍一击,哪里还敢硬接?疾忙撤掌收招。

便在此时,却听“砰”的一声巨响传出,却似平地惊雷,直震得众人心头发颤,见得黑衣老妇口中喷出的真气与水柱相撞,直激得水珠四处飞溅,倒伤了不少左近之人。

“好,卜姑娘不唯功力不减当年,反精进了许多,当真可喜可贺!”吴北斗见她功力胜似自己所想象,心中不由微吃一惊,身子退后一步,旋又反身扑上。

二人以快斗快,霎时之间,便已然拆过百余招,却未分出高低上下来。

论得功力,二人半斤八两、铜盆铁刷帚,倒也势均力敌、旗鼓相当,只是吴北斗对黑衣老妇似是颇为忌惮,是以厮斗之始,不免有些缩手缩脚,不敢全力施为,放手一搏,如此,便被黑衣老妇抢了先机。黑衣老妇识得吴北斗功力不在己之下,若让他寻机反扑起来,自己虽不会落败,但要胜了他,却是难于上青天了。是以她抢了先机,再不肯放过,手中铁棍飞舞,直如棍山一般,怪招迭出,对了他痛下杀手。她功力高强,又全力施为,不时,便将吴北斗笼于棍影之中。此时,吴北斗在棍山笼罩下,再想放手一搏,抢回先机,已是不能之事,但他功力深厚,虽是受制于人,却毫不惊乱,只是不再攻击,严守门户,以待时机。他如此施为,卜士露招式虽是凌厉,却也动他半根毫毛不得。

二人又斗数十合,犹自相持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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