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记 第十四回 陌路人偏相逢怪事迭出2

作者 : 北石2009

袁延翰听她如此说话,一时之间,竟识不得如何作答。他沉默片刻,方讪讪地道:“姑娘说笑了,天下之人,谁个不识令尊大人为官清正,爱民如子,极得百姓爱戴,且是为人豪放、古道热肠。他虽是杨行密的属下,但杨行密也要敬他三分的。如此廉明、仗义之人,袁某怎敢编派于他?”

“侬所语可是肺腑之言么?”

“在下从不阳奉阴违、信口开河!”

“侬如此推崇家严,奴代家严谢过侬嘞。”于彤敛了笑容,认真地福了福。

“不知姑娘将如何处置在下?”袁延翰面上苦苦一笑。

“侬所言好勿动听哉,奴焉敢对侬失礼哉?只是奴之父欲见侬之尊面阿是。”于彤玉手摇橹,粉面妩然一笑。

“哈哈,令尊大人想见在下?姑娘,此话由何说起?请问姑娘识得在下是谁么?令尊大人见在下又有何指教?”袁延翰鼓足力气,放声一笑。

“哎哟,侬之言有些欠妥哉,大名鼎鼎的庐州统军袁大人,奴若识勿得,岂非有些孤陋闻之嫌么哉?如此,岂非被人耻笑么哉?”于彤“嘻嘻”一笑,又道:“袁统军大人,奴之父见侬何事,奴倒晓勿得哉,奴只是奉奴之父之命于此恭迎袁统军大人的嘞。奴猜想哩,奴父见侬,说勿定倒是件扎台型(露脸)之事嘞。”

“于姑娘谬赞袁某了!此时,袁某已非什唐朝的庐州统军,而是义军的一名战士了。袁某与令尊大人并非一条道上跑的车,便不去尊府拜见令尊大人了吧?且在下乃一不识抬举之人,登不得大雅之堂,挣不得什么面子,还是不去的为是。恕袁某不能从命!”袁延翰冷冷一笑,又道:“姑娘,在下有急事在身,半点耽误不得,请姑娘送在下上岸吧!”

“哟,侬当上了义军副统领,便将奴之父当作敌人看视了么?”于彤“扑哧”一笑,又道:“男子汉、大丈夫,何惧之有哉?家严亦勿是大虫,会吃人的哉,侬以为奴之父是想要侬之六斤四两(头颅)的么哉?”

“于姑娘,在下确有十万火急之事要办,是未有功夫去拜会令尊大人的,请姑娘大发慈悲,速送在下上岸!”

“袁大人之言好严重哉。十万火急?何事如此急迫?便是天塌了,亦有个高者顶着哩,莫非火上房了阿是?侬勿嚷哉,亦勿是让侬点逢阿是?侬便是嚷得再紧哉,亦是无人听得到哉,倒勿如心平气和地说说话儿,解解闷儿,贵体要紧哉。”于彤细声哝哝。

袁延翰被她气得七死八活、胸内生烟,但见她笑靥如花之态,又是自己的救命之人,无礼之词却是实难说出口来,如此,心中愈觉憋闷至极,胸膛便有爆裂之感。他苦笑一声,涩声道:“于姑娘,在下今日落于你手,亦算是前世烧了好香、烧了高香了!”

“袁大人如此抬举奴家,奴家可有些受宠若惊之感了哉。袁大人稍安勿躁,请启驾随奴家一行哉。”于彤樱口吐“珠”,玉手“吱吱呀呀”地摇起橹来。

“于姑娘,除非将在下的头颅砍下,拿了去见令尊大人,否则,在下无论如何也是不会去江州的!”袁延翰直急得七窍生烟,抬起头来,大声叫嚷道。

“阿唷,侬可吓杀奴家了嘞!奴家昔日从勿听说过‘砍’之字的,今日乍闻起来,直有心胆欲裂之感哩!”于彤玉手捂耳,樱唇启动,发出娇呼声。金莲一点小船船头,小船在水面上打了个漂亮的小旋儿:“侬勿找借辞哉,去江州游乐游乐又有何不好嘞?”

袁延翰几乎气破了肚皮,身子抖动着,以脚将船底砸得山响,口中发出大吼之声:“请姑娘将在下扔到水中喂王八便了!”

“哟,又来了勿是,又来了勿是。侬之言勿如此耸人听闻嘞,小心将小船儿震翻了个儿。奴之心肠最善嘞,焉敢为此伤天害理之事哉?”于彤浅浅一笑,花枝轻摆,樱口之中发出金、玉相撞的清脆之声。

袁延翰心头怒极,口中大喝道:“好,既然姑娘不愿动手,在下便自己滚下去便了!”他双手虽被反绑,身子却能移动,便见他双腿尽力一蹬船底,身子转动,滚下江去。

“阿唷,侬真傻嘞,怎的说‘滚’便滚,竟拿自己的性命作儿戏?奴家才与侬开句玩笑耍子,侬便自寻短见乎?岂勿识得水火无情乎?况侬勿晓得自己便仅有一条性命乎?”于彤哪料得他说“滚”便滚?一下子慌了手脚,柳眉一皱,金莲轻顿,惶声道:“啊哟,亦怪奴失匹(失算)哉!”花枝飘摆,身子跃入水中,直激得水花四溅。

过得蛮久,才见她身体露出水面。看时,却见她玉手之中空空的,并无一物。

江水波涛汹涌,乱流滚滚,袁延翰身子滚落江中,一个浪头打来,登时便被卷得无影无踪,是以虽是于彤紧跟便跳下水去,在江中百般找寻,却也未寻到他的半点踪影,只得身躯潜出水面。

于彤上得船来,樱口之中自语道:“袁大人,奴家只是想请侬去江州作客,焉能料得侬偏勿去作贵宾,却去寻龙王耍子?此事却亦怪奴勿得嘞,只能怨自己勿开化、想勿开哩。”却也玉手摇橹,小舟悠悠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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