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记 第十五回 狐犲虎狡残凶明争暗斗5

作者 : 北石2009

杨渥被高季兴引入客厅,才吃得一杯茶,便摆上了宴席。杨渥有事在心,虽是玉液琼浆,又有些“山中走兽云中雁,陆地飞禽海底鲜,猴头燕窝鲨鱼翅,熊掌干贝鹿尾尖”之类的美味佳肴用以佐酒,却又哪里有心思吃得下肚去?他急急吃了几杯酒,便称不胜酒力,却已停杯不饮。高季兴乃过来之人,焉能识不得他的心意?他倒也成人之美,不再相让,只是微笑道:“贤婿,时辰不早,莫误了吉时,还是赶紧起驾吧。咱们翁婿来日方长,还怕未有机会叙话么?”道罢,满面春风地站起身来。

杨渥见老丈人如此善解人意,心中却也十分感动,磕了个头,拜谢道:“多谢老丈人美意!小婿这便告辞了。”当下二人起身离座。

二人才出客厅,便见喜娘由后院搀出一个千娇百媚的姣娘来。虽瞧不清她的粉面儿,但只观她体态轻盈、柔柳藤条似的身段儿,想必便是个花容月貌的绝郎了。

便在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将新娘头上的大红盖头掀开了半边,现出了轻纱覆盖着的桃腮粉面来,恰如淡云遮掩下的朦胧之月,令人遐思无穷。

杨渥见得袅娜娉婷的新娘,身子便酥了半边,魂儿魄儿早已飞到她的身子上了,竟呆呆地立身于地,嘴角流涎,忘了举步。

儒士装束者身子挤前一步,以手使劲扯了扯他的衣角,才见他如梦初醒,口中“哦”了声,在儒士装束者的示意下,抱新娘于绿轿中,自已钻进了前面的红轿之中。

迎亲的队伍才要起步,却见高季兴飞身上前,阻止了去路。

儒士装束者心中吃了一惊,疾忙上前一步,身子挡于红轿之前,口中发出愕然之声:“高帅还有话要吩咐么?”

“褚先生便准备如此回去么?”

“高帅怎的如此发话?”儒士装束者诧异道。

“褚先生万余人马如此的返回扬州,需多少时日,褚先生算过了么?”高季兴面含微笑。

儒士装束者心中松了一口气,却又感惊愕,当下笑嘻嘻地道:“高帅,此事学生倒是未曾想过。扬州距江陵千四、五百里之地,如此抬了花轿走下去,学生以为,非二十数日时光不能到达。”

“如许多的日子,褚先生不嫌慢了些么?”

“依高帅之意,那又便如何?”

“褚先生,昔时,李太白先生作《送孟浩然之广陵》,道:‘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孟浩然由黄鹤楼出发,东下扬州,只片刻功夫,太白先生看孟浩然所乘之舟便只能是‘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了。褚先生试想,褚先生等若乘船由江陵而下,轻舟如飞,直趋扬州,较之于乘轿步行,其速何止百倍?且褚先生便不愿亲身领略领略‘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的壮美意境了么?”

儒士装束者听得高季兴之言,当下没口子的赞道:“真天人也,高帅!高帅不仅武功、智谋天下无人可及,便是文采、风骚,亦是超人一等的!”笑了一阵,又问道:“高帅之计虽妙,但急切间又哪里能寻得到如许多船只?”

“哈哈,褚先生错会老夫之意了!”高季兴大笑一声:“老夫是说,扬州兵马还是由陆地而行,老夫备只大船,与褚先生及小女夫妻乘了,直下扬州。如此分路而行,岂非均快来时百倍?”

“高帅如此安排,倒也十分妥当,只是若半道上碰上黄浩贼军,岂不要坏了事了么?”

“褚先生,高某如此安排,便是为了掩人耳目,避免与叛逆发生遭遇。”高季兴“嘻嘻”地道

“高帅如此说话,学生倒是实实不解了!”儒士装束者心中大感疑惑。

“褚先生想过么,你们万余人马,由扬州大摆大摇地一路行来,岂不有些招摇了么?若再如此由原路返了回去,岂不是大大的危险了?褚先生数人,偃旗息鼓,乘了轻舟而行,江中游船如织,谁个便能料得便是淮南节度使的令公子乘船而行?除非咱们船上贴了字号!”

“人道高帅满月复经纶,果然言下无虚!高帅思虑如此周全,学生实实难及万一!”儒士装束者佩服得五体投地。

此时,大船早已备好。儒士装束者命兵丁将两乘大轿抬上大船去,又由迎亲的队伍中选出数名武功高强者随船而行,打发余者由陆地疾驰扬州。他安置完毕,向了高季兴躬身施了一礼,笑道:“高帅保重,学生等告辞了。”上得船来,命船夫解开船缆,顺流而下。

船行如飞,当日亥时,便已然到了扬州城外。此时,儒士装束者紧绷的心弦才松驰下来。

船停靠岸,儒士装束者赏了江陵的船夫,打发他们摇船去了,命兵丁抬了花轿,直入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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