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得黄浩“毒辣子”二人四掌将触,忽听“砰砰”二声巨响传出,见得二人的身子各自退后一步。二人压力一去,心头顿觉畅快无比,试着运了运真气,亦觉关元尽通,内息畅流无阻,识得肺腑并未负伤,各个心中暗叫“侥幸”不迭。
黄浩调匀了呼吸,回头看去,却见面前立了一位青衣尼姑,识得是青衣尼姑将自已二人的身子分开的,心中好生钦佩。见得黄浩上前一步,躬身施了一礼,恭声道:“多谢大师相救之恩!”
“毒辣子”不敬天、不敬地,却是最是佩服功力高强之人,眼下见得青衣尼姑年纪比自己小得多多,却能同时将自己与黄浩二人的掌力接了下来,识得青衣尼姑功力已臻炉火纯青、登峰造极之境,心中不由暗生敬佩之意。便见“毒辣子”面上微微一笑,听得他赞叹道:“出家人好深厚的功力!”“毒辣子”为人狂傲不羁,且是不近情理,今对青衣尼姑如此,亦当真难得了。“毒辣子”口中说话,心内寻思道:“这尼姑武功如此之强,老夫怎的昔日却识她不得?”面上不觉露出些惊疑之色来。
青衣尼姑听得“毒辣子”之言,对了“毒辣子”施一礼,轻笑道:“阿弥陀佛,邓施主言重了。贫尼也只平平,只是沾了些施主二人久斗后真气不足之光,又哪里有甚深厚的内力可言?”
黄浩听青衣尼姑如此说话,又见青衣尼姑面现真诚恬静之态,心中的敬意更甚,寻思道:“她说的虽是实理儿,却更加显示出她的谦逊与光明磊落来!”黄浩原以为当今之世,能与自已比肩者,便只有闲云长老、苦渡大师、玄微大师与“毒辣子”邓进忠四人而已,料不得眼下又出了个功力不在己之下的青衣尼姑,且是不识她是敌是友,心中自是大吃一惊。黄浩对了青衣尼姑揖得揖,正欲开口请教她的法号,却听一人失声叫道:“阿妍!”
便见得青衣尼姑面容一肃,口中念了声佛,淡淡道:“阿弥陀佛,施主认错人了吧?贫尼建法。”
“你、你、你当真忘记昔日之事了么?”见得一人身子由地上直蹦而起,口中发出急促之声。
“施主,往事如烟,记它何用?建法一位佛门弟子,心中只有佛祖,只识得诵经礼佛,又焉能存得他事杂念?”建法大师语声平静地道。建法大师转过身子,不再理会此人,只对了“毒辣子”道:“邓施主到了此时,怎的尚分不清敌友,还在替仇人卖命?”
“分不清敌友?替仇人卖命?建法,此言何意?”“毒辣子”面现惊疑之色,口中愕然道。
“邓施主识得令弟死于何人之手么?”建法大师不答“毒辣子”的话,只是肃声问道。
“建法何出此言?老二乃是与大休秃驴同归于尽的,又何来‘死于何人之手’之言?”“毒辣子”切齿道:“可恨大休老秃驴已然作鬼了,老夫不能为老二复仇了!”“毒辣子”生性不避忌讳,是以今日当了建法大师之面,亦是“秃驴”长、“秃驴”短的随口说来。
“邓施主之言差矣,令弟并非死于大休禅师之手,而是被朱友珪害死的。”建法大师正色道。
“你、你、你说的可是真的么?”“毒辣子”大惊失色,身子一颤,口中发出焦灼之声。
“阿弥陀佛,邓施主,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尼骗邓施主何用?”建法面现庄严之色。
“那、那、那你又是如何识得此事的?”“毒辣子”急问道。
听得建法大师叹了口气,当下将昔日朱友珪毒死“至阴子”之事对“毒辣子”说了一遍。原是当时建法大师有事身入梁宫,正赶上“至阴子”吞下朱友珪的毒丹;当时,建法大师虽是见得“至阴子”中毒后现出痛苦不堪之像,却也自知无法救护,又不愿再问凡尘之事,是以便也未现身出来。
“毒辣子”听得建法大师之言,心中却有说不出的滋味。“毒辣子”想到自已不仅被人蒙蔽多年,且是自已又为仇人卖命数载,心中自是悔恨至极。“毒辣子”以拳使劲擂着自已的胸膛,大叫道:“邓老大枉活数十年,竟然分不清是非曲直,屡屡被人蒙骗,当真混蛋至极!”
“毒辣子”话音才落,却听一阵大笑声传将过来:“砍球x哩!老怪物,‘混蛋’算是便宜你了,老华说,你比混蛋还要混蛋!”
“华机,你、你、你敢辱骂老夫么?”“毒辣子”心中正气,听得华机之言,更是恼怒异常,当下以手指了华机,大喝道。
“砍球x哩!哈哈,老怪物,骂一个比混蛋还混蛋的笨蛋,还不如去看捶牛有趣!”
“毒辣子”听得“捶牛”二字,心中一愕,旋又大叫道:“‘烂柿子’,你说什么?”
“砍球x哩!‘毒辣子’,装甚洋蒜?当年,你弟兄二人不是被人当牛捶了么?”华机大笑一阵,又高声道:“老怪物,识得是谁捶了你等弟兄的么?”
“华机,我x你祖宗的,竟敢揭老夫的疮疤,当真是阴损到家了!”“毒辣子”怒骂一声,又切齿道:“不是黄巢贼子,老夫弟兄二人能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么?能变得妻离子散么?今日,你替黄巢贼子开月兑罪责,天理何在?”
“砍球x哩!老怪物,休得鬼叫连天的,老华不怕你这个混球!你连捶你的人是谁都识不得,还有脸充人么?华机冷笑一声,又道:“老怪物,将你等弟兄当牛捶了的人,不是老华的大哥黄巢,而是另有其人的!”
“华机,你与黄巢乃是义弟仁兄,你自是要为黄巢说话了!你说害了老夫弟兄的人不是黄巢,那又是何人?”“毒辣子”大叫道。
“毒辣子”说“你与黄巢乃是义弟仁兄”,原是如此的:当年,黄巢等八人义结金兰,黄巢年纪最长,自然便是大哥了;老二乃是梁太祖朱温;老三冰雪秀士尚君长;老四便是尚君长之弟、大齐国太慰兼中令尚让;青竹帮帮主吴北斗为老五;老六“圣手工匠”诸葛无为;霍存为老七;小老巴子便是此位“烂柿子”华机了。后来,又续了位老九胡真。
华机听得“毒辣子”问出“又是何人”之言,老脸一红,讪讪地道:“砍球x哩!老怪物,捶你弟兄的是何人,老华倒是识不得,只是老华敢打包票,此人绝不是老华的义兄黄巢!”
“哼哼,‘烂柿子’,你既然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显是信口雌黄、招摇撞骗了!老夫又岂能相信你的鬼话,且是又岂能放得你过?”“毒辣子”双掌一错,对了华机作势欲击。
“毒辣子”尚未出手,忽听一声娇呼声传了过来:“邓老前辈,此事小女子倒是识得的。”
“毒辣子”听得呼叫声,抬眼望去,却见一个身着绯衣的美姣娘款款地飘将过来。
“你、你、你来作甚?”绯衣女子才一现身,一个沉沉的低喝声便传了过来。
绯衣女子向了声起处瞧将过去,樱口启动,发出幽幽之声:“四弟,到了此时,你、你、你怎的还在记恨着姐姐?”
“你、你、你怎的没来由的对某家说此些话?某家识不得你是谁!”冷冷之声又起。
“四弟,姐姐识得对四弟不住,可这又能怪谁呢?唉,只怨姐姐命苦!”绯衣女子凄楚地一笑,涩声道。
“四弟”听绯衣女子说得可怜,心中却也有些不忍,暗叹一声,挥了挥手,轻声道:“此处未有你的事,你去吧!”
“四弟,姐姐识得四弟讨厌姐姐、憎恨姐姐,更不愿见姐姐!姐姐亦是不想遭这个难堪的,只是姐姐有二事未了,还不能就去,须向四弟交待清楚。四弟,待姐姐与邓前辈回完话,再与四弟交待吧。”绯衣女子转过身子,又对了“毒辣子”道:“邓前辈,将您害成如此模样的,真的并非齐帝黄巢。”
“毒辣子”听绯衣女子亦如此说话,心中又吃一惊,急问道:“不是黄巢,那又是何人?”
“梁朝开国皇帝朱温!”绯衣女子声音虽是甚低,却是一字一顿。
“你、你、你说什么?”“毒辣子”身子由地上直跳而起,大声叫嚷道:“你、你、你便如何识得此事?”
“邓前辈,小女子自是不会说谎的。”见得绯衣女子粉面上现出二朵桃花来,樱口启动,发出羞愧之声。
前时,“毒辣子”听得华机之言,心中尚存半丝疑虑,眼下听得绯衣女子亦如此说话,心头的疑惑便已然一扫而光了。便听“毒辣子”口中发出“哇哇”的暴叫声,双足顿得地面“啪啪”作响,极似欲吃人的恶狼一般。
绯衣女子叹了口气,转过身子,粉面对了“四弟”,语声平静地道:“四弟”,姐姐还有一事须对四弟说:“眼下,传国宝等法物便在姐姐房中;本来,此些物事乃是先皇让姐姐交于你二哥的,只是、只是姐姐还未及得见你二哥之面,你二哥便被朱友珪贼子害死了,是以此些物事尚在姐姐的床头柜子中。”绯衣女子说至“……你二哥……害死了……”时,杏目之中不觉流出泪来。
“四弟”听得“先皇”、“你二哥”几字,面色剧变,大吼道:“你、你、你快走开,某家不愿听此些无聊的话儿!”
绯衣女子听得“四弟”的吼叫声,却是不急不怒,亦不惊恐,只是柔声道:“四弟,为救天下苍生,四弟必须登基为帝,但无传国宝等法物怎可举行登基大典?是以姐姐想将此些物事送于四弟以作登基之用。”
“哈哈,某家不要这些肮脏的东西,且是某家从未生过当什么劳什子皇帝之念!”“四弟”狂笑道。
绯衣女子听得“肮脏的东西”几字,芳心一颤,身子呆立于地,半日未动一动,却似傻了一般。过得良久,才见她身子颤动起来,听得她凄然道:“四弟,姐姐识得自已的身子是不干净的了,可这又能怨得了姐姐么?只怪姐姐命薄如纸!”说至“命薄如纸”时,绯衣女子早已泣不成声了。
“四弟”心头猛然一颤,身子一抖,嘴唇哆嗦着,半日竟吐不出一个字来。良久,才听他低声道:“请你离开吧,某家不愿再想昔日之事。”
绯衣女子粉颈一挺,抬起头来,以秀目深情地瞧了“四弟”,幽怨地道:“四弟,姐姐自知不配与四弟说话,只是、只是……”她樱口中“只是”了半天,竟未说出下面的话来。绯衣女子以袖拭了拭桃腮上的泪珠,又轻声道:“四弟,姐姐虽是未能成为四弟的人儿,但姐姐的心却是时时刻刻系在四弟的身子之上的。咱们好歹也是姊弟一场,四弟,你能再叫我一声‘姐姐’么?”
“四弟”身子呆立于地,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绯衣女子芳心之中顿感一阵绝望,听得她樱口之中发出嘶哑之声:“四弟,你、你、你好狠的心肠!”
“四弟”听得绯衣女子叫声有异,心中一惊,看时,却见绯衣女子的身体跌倒于地。“四弟”惊叫一声,飞扑上前,扶起绯衣女子的身子来。“四弟”向了她瞧时,却见她心窝之中插了一把短剑;血,正由伤处汨汨流出。“四弟”抱绯衣女子身子于怀,悲声呼道:“湦儿,湦儿!”
此时,“湦儿”呼吸已甚微弱,听得“四弟”的呼唤声,便又费力地睁开了星目。她见得自已的身体躺于“四弟”的怀中,欣慰地一笑,柔声道:“四弟,姐姐终于躺在四弟你的怀中了,姐姐好高兴!四弟,你能吻姐姐一吻么?”
“四弟”在“湦儿”粉面上一阵狂吻,抬起头来,大声道:“姊姊,四弟还爱姐姐!姐姐坚强些,四弟这便为姐姐起剑、疗伤!”
便见“湦儿”嫣然一笑,听得她樱口中发出弱如蚊鸣之声:“四弟,莫要再费心了,无用了,无用了。四弟,姐姐能死于四弟的怀中,乃是姐姐平生最大的愿望!也是苍天有眼,令姐姐如愿以偿,姐姐好感动、好欣慰!四弟,抱紧姐姐,抱紧姐姐……”见得“湦儿”头一歪,靠于“四弟”肩膀上,再也出声不得。
“四弟”觉得“湦儿”身子一挺,顿感不妙,口中大叫一声“湦儿”,便已然昏厥过去。众人疾忙上前,呼唤的呼唤,按摩穴位的按摩穴位,忙活了半日,方将他救醒过来。“四弟”才睁开眼来,便抱住“湦儿”的身子,嘶声道:“姊姊,非是姊姊命苦,而是四弟无能,才害姊姊如此的!”
“砰、砰、砰”,敲门声虽轻,但在静夜中听来,却也感觉甚是响亮。便见得床上一人猛然坐起身子,惊问道:“谁啊,深更半夜的,怎的还在敲门,有事么?”
“是我,快开门来。”声音传进房内。
“哎啊,是姨丈呵,您老人家可吓死甥女了!姨丈有事么?甥女这便为您老人家开门。”房内之人芳心放了下来,口中说话,随手取了火种,点着了油灯。因为是至亲姨丈,却也不用避讳,着了内衣,只取了件长衫披了,便翻身下床,拉开了门栓。
门才开,便见一个紫衣人便闪身挤了进来。
“甥女”见了紫衣人,疾忙施礼道:“甥女拜见姨丈。都这般时候了,怎的姨丈尚未歇息,又到了甥女房中?”
“啊,啊,亦未有甚事儿,姨丈只是想来看看你。”紫衣人心不在焉地应了声。紫衣人坐身于座,又笑问道:“甥女,姨丈待你如何?”
“咦,姨丈,这倒问得奇了?甥女自幼便父母亡故,若非姨丈接甥女过来,只怕甥女早已尸骨无存了!十数年来,姨丈待甥女自是胜过亲生之女的!”“甥女”头一低,顺着二目,樱口中发出由衷之声。
“姨丈”使劲地盯着“甥女”刚刚发育成熟的苗条、娇娆花枝,好像要盯到肉里去,口中发出“嘻嘻”的笑声,戏谑道:“甥女如此紧身装束,愈显萧洒漂亮了!”
“甥女”被“姨丈”一说,抬起头来,才见“姨丈”二道目光锥子似地紧盯着自已的身子不放;低下头去,瞧了瞧自已身子上的内衣,粉面之上顿时飞上了二片红霞,却更显娇艳动人。“甥女”瞧了“姨丈”一眼,嗔怪道:“姨丈怎的取笑甥女?甥女这便再去穿衣。”金莲款动,身子飘摆,往里便走。“甥女”才走几步,忽觉柳腰被人由背后抱住。“甥女”芳心大吃一惊,高声叫道:“姨丈身为长辈,怎的如此不知自尊、自重,竟然做出如此越礼逾规之事来?快快放开甥女!”
“姨丈”鼻中“呼呼”地喘着粗气,口中急促地叫道:“甥女,快救救姨丈吧!想死姨丈了!”双臂将“甥女”的身体抱得更紧。
“甥女”被“姨丈”手臂勒得喘不过气来,直憋得粉面通红。突然,“甥女”身子之上不识如何便增添了一股勇气与力量,见得她猛然推开“姨丈”的身子,转过身子,樱口启动,发出呵斥声:“姨丈身为一方藩镇,掌管一地军民,竟然做出如此不合礼规之事,日后怎的教谕手下的军民人等?快出去,不然,甥女便要喊人了!”
“嘿嘿,宝贝儿,你喊啊,你叫啊,大声地叫啊!姨丈既然敢来此处,还怕你叫人么?”“姨丈”冷笑一声,又道:“宝贝儿,姨丈偌大年纪,老脸老皮的,还怕丢人现眼么?你如此一个娇女敕的黄花女儿,便也不想要脸了么?”“姨丈”见“甥女”身躯抖抖的似小鹿一般,却又不敢开口叫喊,识得已然唬住了她,心中一阵狂喜。“姨丈”手掌猝出,“哧”的声,将“甥女”胸前的衣衫撕下一块来。登时,“甥女”两座凝脂碧玉般的“山峰”尽现眼前。
“甥女”樱口中发出“哎哟”一声惊叫声,玉手紧捂玉峰,身子似狂风中的树叶般抖动着,不停地后退着。
“姨丈”口中发出一阵怪笑声,身子冲前几步,手出如电,只一把,便将“甥女”的衣衫扯了下来。
“甥女”身体尽果,直惊得花容失色,樱口中娇呼一声,两条**一并,身子蹲坐于地。
听得“姨丈”又怪叫一声,抱起“甥女”的身体来,使劲摔于床上。“甥女”虽是拼命挣扎,但一个弱不禁风的黄花女子,又有多大力气?不时便被“姨丈”缚住了手足。
“姨丈”凝视着“甥女”那如雪之体,奸笑几声,饿虎扑食、饥马奔槽般扑到“甥女”的身子上。此时,“甥女”不敢大声哭喊,却只有流泪的份儿了。数时,“姨丈”才发泄完兽欲,躺身于床,“呼呼”地喘着粗气。
“甥女”强忍着撕裂般的疼痛,身子一挺,向了床角一头便撞了过去。
“姨丈”手出如电,一把按住“甥女”的身子,冷笑道:“心肝儿,此时,你贞节已失,便是死了,灵魂亦是上不了天堂了,且是死后还要遭千人唾骂、万人指责,倒不如瞒住此事,与姨丈好好地过下去,日后还少了宝贝儿的好处么?嘿嘿,姨丈话尽于此,何去何从,便由你宝贝儿自已选择了!”
“甥女”听“姨丈”如此说话,一下子便懵住了,半晌,才听她“嘤嘤”地啜泣起来。“甥女”哭了良久,芳心之中寻思道:“这老贼说的倒也并非无理,我便是此时便死了,亦立不了贞节牌坊了,死后还要背个‘婬妇’的恶名儿,遭人耻笑;倒不如活下来,再寻机报复这老贼的为是。”又想道:“我与四表弟自幼便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聚多分少;及长,更是形影不离,双出双入。我已将四表弟当成了意中人,四表弟亦将我视作了终身伴侣,我们曾于月下发誓,今生今世决不相负,今日,我若是弃四表弟先去了,四表弟岂不要伤心一生一世了么?”“甥女”想至此,便也打消了寻死之念。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便是数月。忽一日,“甥女”猛然发现自已昔日的衣衫似是窄小了许多,心中不觉有些诧异,但她尚以为可能是自已又胖肥了些,却也未以为意;又过几日,“甥女”便觉玉峰有些发胀,月复部亦感有些膨大。此时,“甥女”才识得自已怀上了身子了,芳心之中却觉忧喜参半。一次事后,“甥女”对“姨丈”道:“你将我弄大了肚子,日后该如何处置?”
“什么,你说什么?大了肚子?”便见“姨丈”面上现出惊愕之色,旋又大笑道:“宝贝儿,姨丈的种子在宝贝儿身子上生根发芽了,再过数月,便要开花结果了,生出个一子半女来,岂不是件天大的喜事么?”
“哼哼,你只知要儿要女的,便不怕事情败露么?且是让我便如此挺着个大肚子见人么?”“甥女”苦笑道。
“哈哈,宝贝儿,这有甚大不了的,寻个人嫁了出来,不便可以遮丑了么?”“姨丈”沉思片刻,轻笑道。
“你、你、你这个没良心的老贼,玩腻了我的身子,便想将我送于别人么?”“甥女”猛然爬起身子,以玉手指了“姨丈”的鼻子,斥责道。
“哼哼,宝贝儿,不送给别人,可有他法么?宝贝儿肚子越来越大,宝贝儿挺着个大肚子,还能不被人瞧出来么?”“姨丈”叹了口气,又柔声道:“心肝儿,你以为姨丈愿意让你跟了别人么?”
“甥女”粉颈低垂,玉指摆弄着锦被角儿,半晌,方低声道:“如此说来,你是想让我嫁与府中的一人了。”
“哈哈,宝贝儿好聪明,竟然猜透了姨丈的心思!”“姨丈”大笑一声,又道:“宝贝儿,若是让你嫁出府去,姨丈能舍得么?姨丈自是要在你表兄、表弟之中物色一人了。”
“你是想将我嫁与他么?”“甥女”星目一下子睁大了,眸子中射出熠熠的光彩来。
“哼哼,心肝儿,你是说那个逆子么?”“姨丈”冷笑道:“那个小畜生性情刚烈,宝贝儿若是嫁与那个小畜生,姨丈还能再偎你宝贝儿的边么?如此,不活活地拆散了你、我一对恩爱的鸳鸯了么?”
“不是他,又是谁?”“甥女”又惊又疑,更多的却是愤慨。
“哈哈,是谁?还用问么?自然是你二表兄了。”“姨丈”大笑道。
“什么?你说什么?”“甥女”身体由床上跳起来,又俯子,玉手指点着“姨丈”的额头,切齿道:“老贼,你、你、你真是丧尽天良、丧尽人性,竟然让我跟那个瞎小子、那个丑八怪,老贼便不怕天理不容,遭报应么?”
“宝贝儿,舍你二表兄,还有更合适的人选么?让宝贝儿嫁出府外,姨丈不忍心、不甘心;让宝贝儿嫁给小四儿那个逆子,虽是遂了你二人的心愿了,但又将姨丈置于何处?宝贝儿,你二表哥虽是长得丑了些,性情愚鲁了些,但他日后是绝不会亏待你的、欺负你的。唉,宝贝儿,姨丈今生今世虽是不能将宝贝儿明媒正娶了,但日后定将爵位传于你二表兄,让你二表兄立宝贝儿为正。如此两全其美之策,宝贝儿还有何不满意的?”“姨丈”不急不缓地道。他忽的冷笑一声,又阴阳怪气地道:“哼哼,宝贝儿,今日看来,宝贝儿的心还在小四儿这个畜生身上!你、你、你难道还想与小四儿这个逆子结为夫妻么?”
“哼哼,与四表弟结为夫妻?我如此一个脏身子,还配么?我还忍心再玷污四表弟的圣洁的身子与纯真的心么?”“甥女”口中冷冷地道着,媚目之中,不觉流出泪来。
黄浩见得“四弟”抱着“湦儿”的身子,只是啼哭不止,亦觉鼻酸。黄浩叹了口气,柔声劝慰道:“贞弟,人死不能复生,王湦即去,还须让她早早入土为安才是。且是眼下晋人正在围攻濮阳,救兵如救火,贞弟还须节哀顺变,咱们还是尽快设法去救援濮阳的为是。”
“贞弟”听得黄浩之言,心中陡然醒悟,当下默默地站起身子来,将王湦的尸体交于亲兵,埋了。“贞弟”拭了拭面上的泪水,转过身子,问黄浩道:“浩哥,小弟此时心乱如麻,依浩哥之意,眼下,咱们又刻如何施为呢?”
“贞弟,别的事以后再论,先收拾了眼前的战事再说!”黄浩口中说话,飞身跃上一个高处,疾声大呼道:“梁宫诸友,朱友珪贼子已被诛杀,你们还替何人卖命?诸位请住手,听黄某一言!”此声响若洪钟巨吕,直入云霄,将宫中的诸般声音尽数压了下去。敌我双方之人各个心中吃得一惊,却也停下手来,静等黄浩发话。黄浩二目环视了众人一遍,大声道:“诸位朋友,朱友珪弑父、诛兄,强夺帝位,搅乱宫廷,如此万恶的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诸位或是一方之尊,或是久处宫中的高手,均是深明事理之人,怎的今日竟然迷失了方向,做了朱友珪的帮手?便不怕被江湖上的朋友和天下百姓耻笑么?”
黄浩话音才落,便听一阵粗豪的声音传将过来:“请问足下何人?今日入宫,意欲何为?可是为了争夺皇帝之位的么?”
黄浩循了声音望将过去,却见乃是一位相貌威严的虬髯汉子。黄浩听得虬髯汉子如此发问,大笑道:“哈哈,这位朋友真是快人快语!黄浩乃一淡泊之人,视名利如粪土,要皇帝之位何用?黄浩今日到此,只为诛杀奸佞,招集天下义士,北上抗击强虏!”黄浩敛了笑容,又激昂地道:“朋友,眼下,胡人南侵,戮我百姓,掠我财物,毁我家园,至使我黎民妻离子散,无家可归!朋友等均是血性男儿,昂藏之躯,身负绝顶武功,难道便忍心瞧着晋人逞凶而坐视不管么?”
见得虬髯汉子拱了拱手,大笑道:“哈哈,原来是义军统领黄大侠到了,难怪有如此气慨!在下失敬了!黄大侠责备得是!我等愿意听从黄大侠的驱使,随黄大侠去抗击晋国兵马,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
黄浩听得虬髯汉子慷慨激昂之言,心中亦觉感动,疾忙还了一礼,恭声道:“足下能以民族大义为重,为了天下苍生,甘愿抛头颅、洒热血,在下深感敬佩!在下先代百姓谢过足下了!”黄浩笑了笑,又道:“在下处世较浅,且是孤陋寡闻,还须请教足下的万儿?”
“哈哈,黄大侠,承问了,在下苏铭。”虬髯汉子爽朗地笑道。
黄浩听得“苏铭”二字,心中一动,便又向了虬髯汉子的面上仔细地瞧去。他瞧了一阵,拱手道:“请问苏前辈,于平阳大战中为国捐躯的苏陵将军是前辈何人?”
便见苏铭面上现出凄楚之色,旋又自豪地道:“黄大侠,苏陵乃是在下舍弟。”
“哎啊,原来是苏前辈乃是苏陵将军之兄,倒也可敬得紧了!”黄浩肃然道。他面上现出一丝惊疑之色,又诧异道:“苏陵将军为国捐躯疆场,前辈不去寻李存勖贼子为苏陵将军报仇,为何反身入梁宫,投了朱友珪?”
“唉,黄统领,苏某何尝不想为舍弟报仇,为天下百姓报仇?苏某进入梁宫,便是为了报仇才来的!”
“苏前辈如此说话,倒令在下实实不解了?”黄浩面露惊疑之色。
苏铭识得自己说话急了一些,顿觉有些不好意思,他笑了笑,又道:“黄大侠,昔日,苏某虽想杀敌复仇,但苏某以为仅凭苏某一人之力,自是成不得大事的,欲抗击强虏,须发全国之兵,方可奏效,是以苏某才潜入梁宫,拟联络宫内同道,劝谏朱友珪,让朱友珪下旨发兵,北上抗敌;如朱友珪弃生民于不顾,坐视胡人南侵,苏某便准备发动兵变,拥立一位有德有能之人继承大统,招天下兵马,抗击强虏。说来惭愧,也怪苏某无能,时至今日,苏某也只联络了数人,更未能于朱氏宗室中物色到一个德才兼备之人,看来苏某原来的计谋只能成为泡影了!”
黄浩听得苏铭之言,心中顿觉羞愧。听得他讪讪地道:“苏前辈用心良苦,方才,在下错怪苏前辈了,请苏前辈担待则个!”
“黄老弟言重了!”苏铭淡然一笑,又道:“黄老弟,国不可一日无主,老弟才智、人品、武功无一不属上乘,苏某愚意,不如老弟登基为帝,另建国号,再立新朝,下旨招天下兵马,御驾出征,北上抗敌。黄老弟以为那又如何?”
“苏前辈,不可!”黄浩摇了摇头,轻笑道:“苏前辈想过么?且不论梁太祖如何称帝,操守如何,就梁朝能延续近十载,便说明了它有存在之理,显见百姓认承了它,若是再更国号,改朝换代,恐怕有违天意民心,天下必乱;且是在下才疏识浅,实无为君之能,亦无称帝之念。在下愚意,不若在梁太祖诸皇子中选一位贤明之人为帝的为是。”
“黄老弟过谦了!黄老弟若是不能为人之主,何人还能称帝?”苏铭叹了口气,又道:“黄老弟,苏某遍观梁宫诸皇子、亲王、王子,实无一人可当得大任!”
黄浩听苏铭如此说话,但笑不语,只是身子纵起,径向前面掠去。
苏铭大愕,才要开口叫喊,忽见黄浩扯了一人,如飞而来。
苏铭见得此人,心中一惊,旋又躬身施了一礼,恭声道:“黄铭拜见四殿下!”
“哈哈,苏前辈以为此人可当得大任么?”黄浩待苏铭礼毕平身,笑问道。
“当得,当得,自然当得!”苏铭连声笑道。苏铭笑了一阵,又高声道:“四太子为君,定可中兴社稷,造福于民,实乃百姓之福!”
“苏前辈如何便识得贞弟?”黄浩口中发出惊疑之声。
“哈哈,黄老弟,自太祖皇帝登基之日始,苏某便在宫中了,只是后来苏某见朱友珪弑君篡位,苏某才离开了宫廷。昔日,苏某在宫中,诸皇子之性,尽已熟识,自是晓得四太子通经史,精兵,才高德重,诸皇子无一能及了;因此故,苏某以为日后继承太祖皇帝之位者,非四太子莫属,便倾心与四太子相交,以盼四殿下日后继承大统,自已也好干出一番事业来,造福他人。蒙四殿下不弃,不以苏某为仆,反视为弟兄,其情甚笃。只是后来,四殿下在宫中居了不足三年,便又返回原籍了。今日,四殿下复返宫廷,怎不让苏某喜出望外?”苏铭说至此处,却已然眼含热泪了。
“贞弟”、“四太子”、“四弟”自是梁太祖四皇子朱友贞了。朱友贞听得苏铭之言,笑道:“苏兄,若是论德行、才智,小弟较之于浩哥,实是萤火之比明月,但浩哥有言在先,不愿为帝,小弟亦不敢过于勉强于他;苏兄既然以为友贞能为百姓尽些力、解点难,友贞也不推托重责了,便暂作个带头人吧,只是日后若有贤者,友贞当让位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