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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达理和杨佩佩,他们双双上天道宾馆,这主意,确实是裘枝义出的。
那天,裘枝义一直在琢磨,自己虽然知道,叶吟秋欠宰千道的债已了了。但吟秋那次赶到广东去,急急忙忙的。这里头,不会横生别的枝节吧?要是真的这样,这宰千道在安德镇耳目众多,叶吟秋的离校,他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要是叶吟秋她,没有摆平他,这么大的一笔债务,他不可能无动于衷。为了讨债,他曾组织过人,冲击过学校……
那一次,学校里一个老师,他儿子偷渡出国,向他借了一笔债,因在外头水土不适,很长一段时间,无法外出打工,因此,他的债连利都没有办法还,更不用说本了。于是,他组织了一伙人。想进ru学校找这个老师,但被门卫拦在门外。他们欲强行闯进,无奈门让锁上了。那一伙人在外头,隔着门又踢又闹。裘枝义知道后,跟着校长到门口一看,见是宰千道。心里就知道了他的来意。
“宰老板,你要干嘛?”佯作糊涂,裘枝义故意问道。
“哼!干嘛。”宰千道气势汹汹,他说,“去,跟你没关系,冤有头,债有主,你叫他出来。”
“他在让课。”裘枝义知道,宰千道说的“他”指的是谁,便说,“你找他干嘛?”
“让他还债。她欠我的,想赖!”
“那好,”裘枝义说,“你先离开,我一定转告。”
宰千道说:“不行!今天他非出来不可。”
“这咋行?”双掌往身前一摊,裘枝义说,“学校有学校的规矩,老师在上课,是不能擅离教室的。”
“什么屁规矩!我不懂。”宰千道说,“我只知道,欠债还钱,这是祖宗的规矩。今天,他要不出来给我个说法。我们就不走!”
“宰老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裘枝义说,“瞧你宰老板,在这安德镇,也是个有模有样的人,你这么一来,不成了无赖了?要传来开,可损了你的名声呢!”
“放屁!”宰千道说,“我找我的钱,我损什么呀?告诉你,裘枝义。我看你还是少管闲事,再胡说八道,小心撕你的嘴!”
“这可不行。宰老板,”裘枝义说,“我们当老师的,全凭一张嘴,嘴是我们的饭碗。跟你宰老板商量一下,裘某人我,日后有得罪处,求宰老板你,开打时,打啥地方都行,就是不能打嘴巴!行吗?”
“你放心,”宰千道瞪眉竖眼,他说,“日后,你要都这么多管闲事,这机会,肯定会有的。”
“宰老板,”裘枝义笑眯眯的。他说,“这事,我们以后再商定。今天,我看,你还是先离开,马上要放学了。”
宰千道说:“他要是不出来,就是放学,我们也不走!”
“那我们只能叫‘110’啦!”
“别拿‘110’吓唬我们,”宰千道冷笑一声,“我宰千道要追的,是自己的钱,我又不犯法。我怕什么呀。只要他一天不还我的钱,我们就天天这么闹!‘110’来了正好!”
宰千道话音刚落,警笛声蓦地响起来。不知是谁已报了警,
宰千道愤愤不平。他让“110”带走,临上车时,回头对裘枝义说:“裘枝义,你记着,其他的人我不懂。但你得当心点。”
果然,刚过一天,在送学的路上,裘枝义就让拦住了。
“裘枝义,”宰千道带着几个人,全是他的哥们,一到裘枝义面前,他便说,“在学校的狗窝里,有‘110’给你撑腰。现在,我要让你看看,你那张臭嘴,还那么张狂不!”
裘枝义不慌不忙。他说:“宰老板,你忘了,昨天我就说过,我这张嘴,可是我的饭碗,是无价之宝。你宰家再有钱,但要将我的饭碗砸了。到时候,你想赔,恐怕也赔不起呀!”
“那好,今天,我手正痒着,现在,我正想试试,你这ji巴嘴,是元宝还是泥巴。给我上!”
宰千道带来的人马,刚将裘枝义围住,忽然间,从后头上来一个人,大喝一声:
“给我住手!”
宰千道回头一瞧,立即挥挥手,示意他的手下撤回原地。
“宰老板,你要干嘛?”那个人来到宰千道面前,威严地说。
“没有干嘛,只想找一个说法。”
宰千道刚说完,那个人便说:“宰老板,我问你,面前这个裘老师,他欠你吗?”
“没有。”
“他打过你吗?”
“没有。”
“他骗过你吗?”
“没有。”
“他没欠你,没打过你,没骗过你,那你找什么说法?告诉你,面前这个人,他不仅是我孩子的老师,还是我爱人的亲戚。这么好一个老师,你不去尊重他,还欺负他。你算是个人吗?宰千道,有话说在前,日后这裘老师,要是受到伤害,哪怕是丁点儿,我拿你是问。”
站在面前的,是市刑警大队队长,宰千道再狠,眼前这个人,自然也不敢轻易得罪。
人说不打不相识,打这件事后,那个宰千道,不仅再也没找裘枝义寻事,就是路上撞到,还客地打一个招呼。就是后来找叶吟秋,也是客客气气地协商。但这个人到底有城府,后来经他设计策划,竟让他捞着了。叶吟秋进广东,是他牵的头,现在她失踪了,真的跟他没瓜葛?裘枝义的心头,一直打问号。因此,宰千道那儿动静,非探不可,即使自己不便亲自去,也要让别人走。刚好,那天见到杨佩佩他们找上自己,于是,裘枝义便顺水推舟,向他们面授机宜,让他们跑一趟,去探探虚实。果然,两个人的回来,将见面的情景,一说开,裘枝义就开始琢磨:宰千道能这么平静,这个中缘故,不外乎两个:一是宰千道的债,真的已经清了,反正钱到手了,他稳坐钓鱼台;二是洪总出事,原来的协议生变,叶吟秋被他们控制,所以听到叶吟秋失踪,他丝毫不意外。但是,裘枝义最希望出现的结果,是后者;要是这样,至少可以说,到现在,叶吟秋在这个世界上,她还活得好好的。
裘枝义将自己的想法,一说出来,杨佩佩便急了。她说:“裘老师,那我们咋办?”
“你别急,”裘枝义说,“这只是我的猜测,是不是真的,有待证实。”
“能证实吗?”朱达理忧虑地说。
“有可能,”裘枝义说,“也不可能。”
“这咋说?”
“看你们!”
“看我们?”朱达理听了,好生惊诧。
“是看你们。”裘枝义说,“是看你们能拿出啥主意。”
“拿主意?”朱达理越发惊奇了。他说,“裘老师,这些日子,在处理叶老师这件事上,我们的主意,可全是你拿的呀!”
“这是从前,”裘枝义故意说,“可现在,叶老师她,已经失踪了。”
“什么!”脸一沉,咬着牙关,杨佩佩说:“这么早,你就撒手不管了?”
“佩佩,”拉拉杨佩佩的手袖,朱达理说,“你别急,你说,裘老师他会是这种人吗?”
裘枝义淡淡一笑。
朱达理说:“裘老师,咋个证实,好事做到底,你再帮我们拿出个主意吧!”
“这么说,”瞧了杨佩佩一眼,裘枝义说,“直到现在,你们还相信我?”
“相信!”
“继续听我的?”
“听!”拉了拉杨佩佩的衣袖,朱达理说,“百分百听。”
拉袖子的用意,杨佩佩当然明白。她呆一会,才说:
“只要能拿回我的钱,就是做狗做猫,我也一万个愿意。”
“那好!”点了点头,裘枝义说,“眼下最急的事,就是找到叶老师下落。”
“咋找?”杨佩佩说。
“这由我来安排,你们听着!”
于是,当着他们的面,又一桩事,裘枝义交给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