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斯洛充耳不闻,背靠着栏杆,颀长的身子摆出一个恣肆的“大”字,在光光的甲板上分外显眼。
这里有埋伏,他不是不知道,不然,单凭一个程琉璃,就算她拿到了那张光盘,也奈何不了他。
他之所以将计就计出现在今晚的上湾码头,就是想知道,究竟程琉璃身后站着的是谁,到底是谁,想要借她的手置他于死地!
周围不光是别人的埋伏,他也全面撒了网,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有足够的把握,可以避开对方的捕杀。
铁索始终站在他的近旁,光秃秃的脑袋,淡漠的眼神,少了一只左耳,看起来总是显得有些怪异。
海边别墅,程琉璃掏出夜斯洛送给她的那部手|机,自从流产住院后,这部手|机的功-能就被他做了限制,只能打给他一个人。
出逃之后她一直将电话关机,此刻,重新开机,至少有上百个未接来电和数不清的短消|息弹了出来——全部都是夜斯洛一个人,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细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拉着,她不敢看那些短信,而那个熟悉到极致的号码就在眼前,只要按下去,电话就拨出去了。
阿昊一直紧盯着她的动作,只见她的手指修长白|皙如玉石雕刻,顶端的指甲晶莹粉女敕,像是娇|女敕的樱花瓣。
动作忽然停顿——
良久之后,阿昊忍不住开口,“怎么?你不是要给他打电话吗?”
程琉璃放下手|机,拿起旁边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叹息,“这普洱茶,怎么会这么苦?”
“是吗?”阿昊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她,“我看大概不是茶苦,是你自己的心苦吧?”
重新拿起了手|机......
甲板上,夜斯洛抽完了烟,仰靠在栏杆上,半闭着眼,凭栏吹着沁凉的海风。
手指不自觉地搭在自己的脖子上,那里悬挂着一枚小小的玉坠,并不是最好的成色,雕琢得也太过玲珑秀气,其实并不适合男人佩戴。
——可是,那上面似乎还存留着某人的体温与馨香。
是她留给他惟一的念想。
时间,差不多该到了吧?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手|机的屏保还是当初程琉璃第一次住院时他在病床前偷拍的。
躺在雪-白蕾丝中的女人,像是躺在松软白云中睡熟的白雪公主,莹透的肌|肤,水底海藻般浓密的长发,卷翘的睫毛在脸颊剪出一片迷人的隂影——仿佛一个不真实的琉璃女圭女圭,处处透出惊心动魄的羸弱与美丽。
他将手|机略偏了偏,给站在旁边的铁索看,“铁索,你说她美吗?”
铁索第一次看这程琉璃的这张照片,点头作答,“美。”
“可是铁索,你知道吗?越是美丽的女人,心肠就越歹毒......”夜斯洛的唇角阴魅勾起,指月复在程琉璃的脸庞上轻轻摩挲着,“把一个时刻算计着你的美丽女人留在身边,就等于将一条美-女蛇放在怀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她的毒牙就会给你致|命的一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