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得楼来,又正巧跟夜斯洛打了个照面,那厮身穿一袭玄黑色的长袍睡|衣,看样子是刚刚沐浴过。
滴着水的头发像是乌黑的鸦羽,凌-乱中带着无与伦比的性-感,身上隐约传来力士沐浴露的味道,清爽宜人。
鉴于他以往对她视若无睹的高傲姿态,她也没打算理他,垂下眼眸,准备与他擦肩而过。
没想到那厮却停下脚步,手指轻佻地抬起她的下颌,终于说出了她出院后第一句问候语,“回来了?”
“嗯她淡淡应道,侧开脸庞,让他托着她下颌的手指落个空。
破天荒地,那个一向霸道傲慢,不容人置榷的男人竟没有恶狠狠地钳制住她,强迫她抬起头来,为她的躲闪付出疼痛的代价,而只是不动声色地挑了挑唇,“很好
随即转身,往餐桌上坐去。
那边,凌莎露早已经坐在女主人的位置上,见状亲热地站起身来,将夜斯洛往她旁边的专用座椅上让去。
程琉璃提脚,正待走向厨房,随便寻些什么吃的填饱肚子。
只听夜斯洛突然淡淡开口,“程琉璃——”
闻言她站住身|子,这是第一次,夜斯洛如此阴冷地直呼她的全名,而不是璃璃、阿璃、宝贝等等昵称
不知为什么,这三个无比熟识的字眼从夜斯洛的口中发出,却使她感到从来没有过的陌生感
她转过身|子,神情平淡地直视着夜斯洛,心下却是戒备的,不知他又想玩些什么花样。
“明白你在冷宅的身份么?”
依旧是沉默,如果他想侮辱自己,那她现在断断是不能反驳和反抗的,一切都只能忍、忍、忍
“说!”一声厉喝像是霹雳惊雷,几乎刺穿她的耳膜。
她被吓得几乎打了个哆嗦,下意识地抬起头,清澄的眸子凝视着这个以往对自己千宠百爱的男人,“明白,我是你的情|妇”
屈辱令她的眼眶一圈圈地红了,也让她垂在身侧的两只手,紧紧,紧紧地攥成坚|硬又隐忍的拳头。
“情|妇的职责是什么,你知道么?”
贝齿紧紧地咬着下唇,咬出一道深深的血痕,“知道——”
“嗯哼?”夜斯洛坐在椅子上,把着扶手,一副拭耳以听的样子。
“包括一切讨得金主喜欢的行为”
“只可惜,”夜斯洛的声音冷得像是一层薄薄的寒冰碎裂,“现在你无论做什么,都不能讨得我的欢心!”
程琉璃的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现在真的开恩,想要赶她走吗?
能够逃离这座精致的牢笼,当然是她梦寐以求的喜讯,可是——
可是楚易伦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放任他枉死吗?
血海深仇未报,怎能苟活在这人世?
挑起唇来,她凄楚地一笑,“堂堂洛少,难道要对一个小女子食言么?”
“哦?”单调的音节,高高在上,华贵无比,更是冷漠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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