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帷帽美娘正在六郎你家中。”陈之白将手中的扇子一展,悠闲地在面前摇来晃去,“正是天作之合啊,往后六郎你就不必再受相思之苦了。”
阮歆悠听陈之白那充满讽刺的话心中大概明白了几分,可是她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之前到底在哪里见过李靖修……她进ru侍郎府中没有多久,就连那晚奉命去找李靖修也未曾见到他本尊,可眼前这眼冒桃花攥着她的手死活不放的李六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陈之白说得云淡风轻,可是阮歆悠却是从他别扭的态度中察觉出了一丝异样:这家伙,和好兄弟一起喜欢上了同一个女人——当然,这个女人不是我,而是阮歆悠的皮囊。想到这里阮歆悠不禁感叹,男人真是肤浅的物种,只瞧了女子的皮囊一眼就敢宣称爱得死去活来,这到底是什么病?可有药医?
“对对。”李靖修倒是个不折不扣的天然呆,握着阮歆悠的手就不舍得放开,生怕一放开她又跑了,回头对陈之白笑道,“老天保佑,帷帽美娘竟就在我府内!”
陈之白瞧阮歆悠一眼:“哎,果真是貌若天仙倾国倾城,六郎,你可有福了。”
许丞江也听出陈之白话中有话,只有李六郎还真的以为陈之白在真心恭贺他。许丞江笑道:“看来小银凤又攀高枝了,这回又让侍郎府中的纯情小六郎心花怒放了……”
李靖修害羞道:“许兄……”
“好!”许丞江站到阮歆悠的跟前,“既然李兄这么器重你,你的确有资格和我对一局双陆。”
阮歆悠冷笑一声。
“不过,既然你要我押下筹码,没理由你自己不押。我输了就把我的小美娘……”许丞江勾了一下彭十娘的下巴,彭十娘缩了缩肩膀,想要离许丞江远一些,“把我的小美娘给交出来,任你使唤。但如果你输了,你要给我什么?”
阮歆悠一时头脑发热冲出来的时候还真没想到这一点。双方对局的确各有输赢,像许丞江这种无赖怎肯吃亏?见他笑得荒-婬,想来他已经满脑子阴损之招了……
但再去瞧彭十娘,浑身都是伤却一副坚忍的样子,彭十娘在侍郎府本就是边缘人物,其他的家仆不爱搭理她,她就像是另一个阮歆悠,在侍郎府是幽灵一般的存在。可是她却很坚强地生存下来,在许丞江欺辱她的时候她也忍着一声不吭……
彭十娘是可悲的,但却让阮歆悠心生怜悯。
这虽然在历史书上写着这个年代的女性已经拥有了后世难以企及的自由和权利,但那些都是仕女贵族的事情,作为一个无法选择出身的下人而言,她们的命运依旧是悲凉的。她们无法决定自己的归属,可能就因为主人的一盘棋而改变一生的命运……
阮歆悠不能容忍这种事情发生,最起码,在她眼前发生的话,她一定要去阻止。
“这样吧。”许丞江像是突然想到一个有趣的提议,“如果你输了便跟我回许府,如何?”
彭十娘早也想到许丞江会有这等提议,李靖修却不等阮歆悠开口,马上阻止:“许兄,你这是何必……我好不容易又见到了帷帽美娘,你夺人所爱,这可不是君子所为!”
许丞江笑道:“难道李兄要为了一位小丫鬟就跟在下翻脸吗?”
李靖修想到许丞江可是礼部尚书,是李侍郎的顶头上司,许尚书家的独子一直都在长安城中为非作歹,许尚书是知道的,但是宝贝儿子,从未对他有何教诲。许丞江在朋友圈子里也一直嚣张跋扈,大家都骇于他爹的身份不敢拿他如何……
许丞江这一句话过来,李靖修竟不敢多言。
“好。”就在双方僵持的当下,阮歆悠站了出来,不紧不慢地应承,“我赢了你将彭十娘归还侍郎府,我输了就去你许家给你为奴为婢,一言九鼎。”
阮歆悠的决定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暗暗吃了一惊,要知道许丞江的双陆技巧在长安城里能赢他的没有几个。
许丞江哈哈大笑:“很好很好,就此说定,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