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底不像是踩到了实物,软绵绵的让阮歆悠的脚步变得犹豫。
周围的景色都是在发虚,阮歆悠甚至可以很清晰地感觉到,这是一个梦境。
的确是梦境,前面那个一袭白衣手中拿着白绫的女子,不就是她在铜镜中瞧过无数次的阮歆悠么?
可是这个阮歆悠又不是她,她明白,这才是真正的阮歆悠。
“明日,三郎就要和公主成亲了。”阮歆悠将手中的白绫铺展在双掌间,苦笑道,“我一直都以为他懂我的,一直以为全世界都唾弃我却还是有那么一个人懂我。可惜,我错了,你和这世间所有的男子都一样,薄情又愚蠢。我对你的心意你分明知晓,却又自欺欺人装作不知,满月复怀疑,到最后偏要上演一出你我相负的戏码。三郎啊三郎,你今日不信我,往后依旧会对我产生疑窦。你我深爱,却并不是最适合的那一对,如今你要娶别的女子为妻,我苟活于世亦无意义。从今往后你我阴阳永隔,还望珍重……”
白绫飘起,一具女尸在高处摇摇晃晃……
她急得满头大汗,叫道:“不要!不要死!如果这一切都是误会的话为什么不努力去解开?你们都将心事藏在心中不告诉对方又有谁会真的猜中对方的心思?喂!阮歆悠!”
“阮歆悠!”阮歆悠大喊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惊坏了坐于她床边正在为她诊治的大夫和心急如焚的李靖修。
“阮娘,阮娘你可安好?”李靖修见阮歆悠醒转本应该欣喜,可是阮歆悠却是喊着自己名字醒来的……昨夜看见阮歆悠呕血昏迷就已经将他吓坏了,好不容易醒来了却感觉精神状态也有点不对啊……李靖修赶紧上前来将阮歆悠扶住。
阮歆悠这一猛扎回到了现实中来,冷汗还蒙在额头上,里衣的后背也都被汗水浸湿了,恍惚了好久才想起自己是做梦,长长地缓了口气,看着李靖修虚弱地应答道:“没事了……多谢六郎关心……”
李靖修看了大夫一眼,大夫很识趣地离开,屋里就剩李靖修和阮歆悠两人。
李靖修握着阮歆悠的手坐到她身边,关心道:“昨夜陈兄偶然路过长廊发现你呕血倒地,我赶过去的时候看见你呕血可当真急坏我了……现在感觉如何?大夫刚才查了半天也未查出什么结果来,一会儿我让人去请长安城里最好的大夫来!”
阮歆悠想:果然公主下的毒是稀有品种,能解开的话也未免太失她公主身份,恐怕一时之间无人能解吧……所以也就不必浪费这时间,阮歆悠第一想到的便是:“陈之白呢?”
这话问出来李靖修的表情千变万化,一时间就像蒙上了一层霜:“阮娘似乎很在意陈兄?”
阮歆悠见他语气转变得极快,先前的热情似火在听见“陈之白”那三个字之后忽然就覆上了一层纱,有些不明了他的情绪。
“我……”阮歆悠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样说才好。
似乎身边所有人,都在虎视眈眈……棋错一着,就会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