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看来好像丞相夫人是激动的,其实在丞相夫人的心底却是欣喜与担心交替着,她高兴的是周女乃娘的死被认定为畏罪自杀,担心的是周女乃娘的真正死因丞相知道了没有。
“你回去告诉丞相听,周女乃娘畏罪自杀是她罪有应得,这件事怪不得谁。”丞相夫人极力收敛了激动的表面,摆出冷漠的面孔说道。
“是,小的一定回去转告丞相大人,不过丞相大人还有吩咐。”
“丞相还有什么吩咐?”
“丞相大人吩咐周女乃娘已经畏罪自杀,她的所有东西都拿去处理,至于不能处理的就丢了出去。”
“嗯,你回去告诉丞相,就说我会处理好周女乃娘的遗物。”
“是。”奎杰恭敬的低下头没有退下去,依然站在原地磨蹭着。
张玉英喝了一口茶水抬起了头来,看着奎杰还站在原地,她微微皱起了眉头问着奎杰:“你怎么还不去回禀丞相?”
奎杰搓了搓手,犹豫着抬头看着张玉英说道:“夫人,小的有一件事……。”
“你有什么事,说吧。”张玉英不在意的看了看下面奎杰问道。
“是这样的,小的这段时间由于睡眠不好,一直都是失眠,听我们家乡的老人说啊,要找一个身体健壮的老人睡过的床睡上一段日子,这失眠就会好的,我想……。”
“你是想要周女乃娘的那张床吧。”奎杰才说了开头的话,张玉英就知道奎杰想要的是什么了。
“是啊,小的——。”奎杰搓着手偷眼了看了张玉英一眼,呐呐的回答着张玉英。
张玉英抬头看了奎杰很久,想了一下然后才缓缓的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你就跟着晚清过去吧。”说完,张玉英看了旁边站着的晚清一眼,然后吩咐着她:“带着几个丫鬟,把周女乃娘的床抬去奎杰那边。”
“是,夫人。”晚清恭敬的对着张玉英福了福,然后转头看着奎杰说道:“跟我来吧。”
“谢谢夫人,谢谢晚清姐姐了。”奎杰对着张玉英行完礼连忙跟着晚清走出了屋子。
看着奎杰远去的身影,张玉英的眼眸眯了起来,直到看不见奎杰的身影,张玉英才喃喃的问着身边的托儿:“你说真是他说的那样吗?”
“奴婢也不知道,不过有晚清姐姐在谅他也弄不出什么来。”托儿站在张玉英的后面恭敬的安慰着她。
听了身边托儿的回答,张玉英满意的点了点头,顺手拿起了桌子上面的茶水,悠然的喝了起来。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晚清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来到了张玉英的面前恭敬的福了福说道:“夫人,奴婢回来了。”
“嗯,发现了什么吗?”张玉英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抬头看着晚清问道。
“禀告夫人,奴婢检查了周女乃娘的床,没有发现异样的地方。”晚清的稳重是张玉英看重的,她做事张玉英一直都很放心的。
听了晚清的回答,张玉英提着的心松了下来,看来是自己过于担心了,事情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李丞相与李岚卿正在闲聊着,奎杰从门口走了进来,手中紧紧抓着一叠纸。
他走到了李丞相的面前,恭敬的把手中那叠纸递给了李丞相说道:“丞相大人,奴才在床里找到这些。”
李丞相接过了奎杰递过来的纸张打开看了起来,当他看见面前的纸张的时候皱起了眉头来,良久,他才把手中的纸张递给了李岚卿:“你看看,这上面画的是什么?”
李岚卿抬头看了看李丞相,接过了李丞相递过来的纸张,低头看了起来,原来纸张上面粗糙的画着一张一张的似是而非的图画,让人一时还看不出上面画的是什么。
李岚卿皱着眉头有耐心的一张一张的看着,忽然其中的一张图画熟悉的景象引起了李岚卿的注意,她把那张图画拿了起来,仔细的看着,这画上画的男女还勉强可以看得出来,只见一个女子跌落湖中,一个男子正在救那个女子,而那个湖的环境让李岚卿感觉是那么的熟悉,这里就是烧成灰她都认识,虽然画中的景象非常的粗糙,但是李岚卿还是一眼都认了出来。
李岚卿激动的看着手中的画,双手颤抖着,画里的人虽然不像,但是她就知道男的是商恒,女的就是自己,忽然那个男人脸上的表情吸引住了李岚卿的注意,虽然画得粗糙,但是男人脸上那计谋得逞的表情还是看得清楚的。
李岚卿把手中的画摊在桌子上,认真的看着面前的画,在画面角落的一处她看见了一个躲在石头后面的身影,那衣衫的颜色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得让李岚卿的脸色大变,虽然没有看见那人的脸颊,但是那枣红色的衣衫是自己在四十岁生辰的时候,亲手为她绣制的,自己怎么会不认识啊,特别是衣角那出飘飞的凤尾是自己精心之做。
李岚卿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自己前世认识商恒的那天,那天自己看着天气晴好,在妹妹斓秀的哀求下,兴起了去外面游玩的心,就是在那天她认识了商恒,爱上了商恒,就是那天让自己的人生全然转变了,李岚卿苦笑了一下,低头继续看着画上那熟悉的身影,原来那天她一直都在自己左右,而自己傻傻的落入了别人早就布下的圈套,傻乎乎的按照别人为自己安排好的结局走下去,以至于永不能回头。
“卿儿,你看出了什么?”李丞相看着李岚卿那苦涩的笑容,奇怪的问道。
李岚卿抬头看着李丞相,强忍心中的悲苦,指着桌子上面的画对李丞相说道:“义父,你看,这好像是少女跌落水里,然后一个少年在救她。”
“少女跌落湖里?”李丞相听过来李岚卿的话,眯着眼睛低头看向李岚卿指着的画,若有所思。
“义父,你看,这少女穿着的是一件质地很好的衣服,这质料看似很轻薄很柔软,还有她手腕上的这个手镯很是奇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造型。”李岚卿指着画中女孩身上所穿的衣物给李丞相看。
李丞相顺着李岚卿指着的地方看去,当他看清楚那少女穿着的衣裙,看着少女手中带着的那个手镯,脸色大变,这不是他女儿清儿最喜欢的那套衣裙吗?还有那个手镯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是自己与妻子的定情之物。
“义父,你看这个男人的神情,还有这里还画着一个人的背影,义父,你注意一下,这个人衣角处你处绣着什么。”李岚卿把画中独特的地方指给了李丞相看。
李丞相看着李丞相指着的那个男人,男人脸上那阴险的笑容让他心中一紧,跟着他又顺着李岚卿指着画上那一个人的背影看去,那衣角飘飞露出了一抹刺绣,虽然很小,但是那独特的图案他还是看明白了,当他看清楚那个图案以后,一只手下意识的用力拍向身边的桌子,眼里映射出了愤怒,他把手中的这幅画翻了过去,下面一幅画让他更加明白了这画里的意思。
“义父,你看这幅成亲的画,很是奇怪,那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在看新娘子,而是在看新娘子身边的那个女子啊,而这个女孩的眼睛好像也是看向这个男子,而且眼色好像很暧昧似的。”李岚卿忍着点心中的疼痛,指着搀扶着盖着头巾女子旁边的女孩说道。
李丞相顺着李岚卿指着画上的重点看去,果然看出了画面上不同之处,这不同之处也让他看明白了这画面所表达的意思了,同时也让他想起了一些他所忽视的事情来。
“好像就这两张,难道这两张说的是一个故事吗?”李岚卿已经看明白了这个故事的内容,因为她就是这个故事的主角,但是她要把这个故事告诉给身边的父亲听,让他明白事情的真相。
李丞相反复的拿着两张纸仔细的看着,渐渐的他似乎明白了画里所表达的意思,当他明白了那画里的意思以后,脸色竟然惨白,他手中本来紧紧抓着的纸张飘然落地,难受的闭上了眼睛,眼角落下了一滴泪珠。
李岚卿弯下腰捡起了那张纸,放到了旁边,她知道李丞相已经看明白了那画里所表达的意思了,虽然她很心疼李丞相的痛苦,但是她还是要忍着心底的悲伤,拿起了另外两张画来,好奇的看着画里面的内容。
“这个画很是奇怪,这床上躺着一个女子,旁边坐着另一个女子正在服侍床上的女子,脸上的虽然有笑容,可是这笑容怎么就这么的奇怪,还有这个丫鬟在这碗里放了什么?不像是在倒茶啊。”
李岚卿的话引起了李丞相的注意,他接过了李岚卿手中的画,低头仔细的看了起来,他顺着李岚卿点着那个丫鬟看去,当他看清楚那个丫鬟的动作,脸色大变,双手颤抖起来,他颤抖的双手连忙翻过了一页,看向下面那面,下面是一幕出殡的画面。
“咦,怎么这画画这女人是一副笑脸啊,看上去她好像很高兴似的。”李岚卿往往就能抓住画面最主要的东西。
李丞相本来看面前的画面还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一幕的,当他听了李岚卿的话,连忙顺着李岚卿指着的地方看去,当他看着站在门口露出笑脸的女子,脸色大变,一抹深沉隐现在眼底。
李岚卿虽然能够抓住画面的奇怪之处,但是她没有见过这个画面,所以不明白这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在她主观的意识里,既然这两张画能够在周女乃娘藏着的地方,那就表明这画也不寻常,只怕也有阴谋在里面。
“义父,你能看懂这画的意思吗?”李岚卿由于不懂,她抬起头看着李丞相问道。
李丞相转头看向李岚卿,眼里露出的悲哀,是绝望,是一种李岚卿从来都没有看见过的情感。
“这说的是很久以前的故事,原来如此,她不是病逝的,她是被人下了慢性毒药死的,是我大意了,竟然相信了一只狐狸,是我害死了她。”两串眼里从李丞相的眼角流了下来,那是对爱人的思恋,那是对爱人的忏悔。
李岚卿看见李丞相那忏悔的眼泪,明白了那幅画代表的是什么意思,这幅画明明确确的表明了,母亲被害死的场面,想起自己临死之前斓秀所说的话,李岚卿惨然一笑,原来自己母亲竟然是如此被害死的,而让自己成为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是那个狠毒的女人一手布下的,而自己前世还傻乎乎的把那个狠毒的女人当成自己亲生母亲一样尊敬。
李丞相的眼睛无意识的看向桌面,当他看见另外几张纸的时候,他猛然的一惊,一把抓起了被遗忘在桌子上面的另外几张画,他急切的翻阅着,这回他不用李岚卿指点,就已经看明白了上面所表达的意思,当他看到最后,竟然无力的靠在了椅子上,脸上展现出来的是一种奇怪的神情,那是一种愤怒,那是一种悲伤,那更加是一种心疼。
李岚卿抓着了从李丞相手中飘落的画,低头看了一眼,她已经不用再看了,这画面在她的心底深处早就已经牢牢的扎根了,那是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一幕,就是这一幕灭绝了心中所有的爱,让心里充满了恨。
书房里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声音,李丞相与李岚卿各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前尘往事的回忆如同潮水般的涌入了他们的脑海里,各种的后悔,各种的悲伤弥漫在书房的每一个角落。
一抹黑影打散了书房里那诡异的安静,只见一个黑衣人已经单膝跪着了李丞相的面前,对着李丞相抱拳说道:“属下见过主子。”
李丞相强忍心中的悲痛,抬头看向面前的黑衣人,冷然的问道:“有什么事?”
“主子,这个是最新查到的消息。”那个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李丞相。
李丞相接过了黑衣人递给他的信,快速的打开了来,当他看清楚上面的内容以后,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了,他抬起头看着面前跪着的黑衣人问道:“你们查的属实吗?”
“主子,这件事绝对属实。”黑衣人恭敬的回答着李丞相。
听了黑衣人的回答,李丞相这些是真正的瘫软在椅子上,脸上一片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