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血迹,只不过是簪子刺出来的,你应该也记得。我本就非完璧,你也不过得了一场欢愉。仅此而已。”林吴玉刻意轻描淡写,她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停留,直接跳到下个话题,“碧玉门已经盯上你们了,我的警告也只会出现这一次。这次死的这些人,我会做成碧玉门内讧的假象,不过不管你们是不是还要这么引人注目下去,总之多加小心。”
洛津南深深注目着她,心中一丝并不意外的失落被一贯的优雅所掩,他点了点头:“多谢。”其实他早就看出碧玉门的人露出的破绽,只不过他们这次来就是打先锋扰乱对方视线的,所以他正在斟酌要不要干脆顺水推舟假装中计,就在此时,林吴玉忽然出现,搅乱了一干局面。
“不客气,”林吴玉道,“反正迷迭雪参和仙人当归两样东西换我露面给你们一次警告,我觉得很划得来。”
洛津南闻言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望着她的眼神很温柔,虽然他一向是个温柔的人,但这次的温柔是没有距离感的,带着一丝真诚希望可以得到亲近的温和。
“即便你不用我负责,我还是想娶你。”他微笑着说。
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一眼洛津南,聪慧敏感亦如林吴玉,怎么会不明白?可她不太想去弄懂他眼神中的温度,所以只是就事论事地说:“别忘了你那个‘如果’的假设。”
洛津南薄唇轻动,有些想告诉她自己只明确了一半的身世,又想起白云慧对他说林吴玉并非吴玉的那个被送至别处女儿。但何不知那里又明确地表示,她确实是吴玉的亲生血脉。想到这些事情都还有待查证,所以他只是笑了笑,万事不提:“我确实忘了。”
“既然你们已经心中有数,那我们就此别过。”林吴玉淡淡地说,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洛津南望了一眼伏于桌上的洛浩焰,“若是浩焰问起你,我怎么答?”
林吴玉的背影顿了顿,没有回头。
“随便。”
她说着,依旧背对着他,拿出凌波那副独特的面具戴上,向着客栈大门走了几步,又忽然回了头,弯了眼角问:“你刚刚说要娶我,是认真的?”
洛津南微微点头:“是。”
林吴玉露出一个近似微笑的表情,虽然因为被面具挡着,她确信洛津南并不能看得真切。
“洛津南,你很好,所以我不能嫁给你。”
这世上谁家的姑娘都可以嫁作人妇,只有她林吴玉不可以。
她施施然走出了雅居客栈。
身后跟着一生。
拜那次被小蓝下毒所赐,她研究解药的时候,顺便把那毒药也给做了出来。
毒死冲霄阁这些人的,用的就是她复制出来的凌波阁的毒药。
所以,让他们的内讧来得更猛烈些吧。呵呵。
故意放慢脚步走出雅居客栈,她相信这一路上已经有不少人见到她戴着凌波的面具了。
碧玉门不认人却认面具,这点的确值得利用。
雅居客栈中,身着月牙白色暗纹银袍的年轻男子轻轻低着头,修长的手指划过刚刚那人拨弹的琵琶弦。
她低低的歌声似乎还在耳边萦绕:“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林吴玉,你不求的是什么?你忧的,又是什么?
倏忽间,她临走时回头那一问又浮于他耳畔:“你刚刚说要娶我,是认真的?”
或古或白,她的话总是教人无法看透。
指尖划过的琵琶弦,带起乐声瑟瑟,他眉目忽地温柔,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喃了一句:“不敢请耳,固所愿也。”
身后,有衣袂拂桌的轻微声响。
“刚刚,是她,对吗?”有人问,语气可谓咬牙切齿又不敢置信。
在心中叹息了一声,想着林吴玉只是不置可否地说了一句“随便”,洛津南在心中苦笑,心知根本不是轻描淡写就能糊弄过去的。
他转了身:“浩焰,看来,你醒了。”